《太古虚实案(长寐生)》第52章


藏宝阁门外,佐吴只是轻轻触碰三道枷锁,门锁便自动打开。推门而入,里面的空气流动一股淡淡尘土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极大的茶青色月洞门博古架,博古架的宽度恰恰等于藏宝阁的宽度,架格上摆满奇奇怪怪的物件。
只有通过博古架的月洞门才能进入里面,透过架格可以看见月洞门博古架后是整齐摆列的数十个一样的月洞门博古架,每个博古架上都摆满东西。
藏宝阁没有窗户,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除了敞开的门,阳光无法从其他地方投射进去,阿古要进里面必须端好烛台。
管家守候在门外,自阿古和佐吴进入藏宝阁后,大门自动关上,门锁再度紧闭。
“不要乱碰架子上的东西,有些东西一旦沾染上便很难摆脱。”佐吴刻意叮嘱,能放在藏宝阁的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呼吸带有尘土味道的空气,穿过道道博古架的月洞门,阿古一直深入藏宝阁。经过数道月洞门后,闯入视野的是一成人高被白布覆盖的物体。
“这是什么?”阿古停驻在这被白布覆盖的庞大物体前问身后的佐吴。
“魂镜。”佐吴依稀记得阿古所问之物为何物,在藏宝阁内有一本记录屋内所有珍宝的书,书上并记录有珍宝的作用,因而他并没有特意去记住朝拜者送来的东西。
“我能不能掀开布看看?”
魂镜并不危险,因此佐吴批准阿古将覆盖其上的白布掀开。
掀开神秘面纱的物体外表并无独特之处,仅仅是一面雕刻精致年代古老的镜子,一人高的铜镜镜面映衬的倒影并不十分清晰,甚至映像少许扭曲。
“这面被称作魂镜的镜子有何独到之处?”居然还被刻意放进藏宝阁这个密室内,阿古好奇的伸手上前触摸光洁的镜面。
使她惊讶的是,自己的手指居然穿透了镜面。
瞬间,镜面如同被拨动的水面,从手指触碰的地方开始泛起金色的圈圈涟漪,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阿古整个人吸入镜子内。
佐吴张嘴来不及惊呼,左手飞速抓紧阿古还未被吸进去的右手。事情来得如此突然,让佐吴措手不及。
随着两个烛台掉落地面,烛芯触地熄灭,一切又淹没在一片黑暗中,藏宝阁又恢复以往的平静,空无一人。
这是一面青丘山山主还未将女儿推为太子妃之前为了讨好三十三重天天主佐吴而刻意送来的贡品。
魂境镜面原是日林国石镜,日林国石镜可照人脏腹,能探之病处。亘古时期黄帝命大力神重和黎拔除通往天界的唯一天梯建木神树后,被拔树身倒地立刻枯萎化作泥。在神树即将全数枯萎化泥之际有一工匠用了某独特方式保存了神树其中一节树干,并将其与日林国石镜一起制成一面镜子。
能将接触镜面的人传送到他灵魂最渴望到达的地方,不管是鬼界天界妖界或人界,只要是灵魂的渴望之地都能到达,这便是魂镜。
一片漆黑后出现的白光让阿古一阵炫目,等双目适应,她看见玄子偈坐于椅子上专心的翻阅古籍,而她站于他的背后。
她又回到了鸿重镇南方山上的毋虚道观。
白衣玉冠,半挽乌丝,持书的修长五指,端正的坐姿。此情此情,仿佛又回到那日为了鬼叶子前去毋虚道观时。
蓦然抬头,看见那个坐于千百白袍弟子前全神贯注于传道的男子,她恍如梦境。
“谁?”玄子偈放下手中书籍,起身,看见的是一个戴着半张面具背后长有一双翅膀的女子。
气息猛然间出现,事前毫无征兆,仿佛凭空而至。玄子偈立身原地,警惕的与阿古相向对立。
“玄子偈,我是……”阿古话到一半截然而止,抬起的手刮碰到脸上的面具,她才恍然惊觉。
她还记得,那日因身体不能动弹,玄子偈将她带进他的房间。那是她首次进入玄子偈房间,看见房间的角落放置有一个花几,花几上花瓶插满鲜花。
如今鲜花依旧香艳。
可自己却已经不再是农丰公庙的那个阿古,无论是身份还是躯体,她都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为了鬼叶草而上毋虚道观的阿古了。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阿古顿了顿,还是决定解释一番:“玄子偈你还记得农丰公庙庙神阿古……”
她话音未落,一女子贸然推门而入。
居然是说曹操,曹操便到,推门而入的女子正是农丰公庙庙神阿古,看见那张熟悉的脸,阿古话只到一半又都全咽下。
推门而入的女子居然有一张和她还是农丰公庙庙神时一摸一样的脸。
农丰公庙庙神推门抬头看见阿古的一瞬,漆黑瞳仁猛然一竖,流星划破黑夜般短暂便恢复寻常。
“阿古你暂且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玄子偈对刚进门的农丰公庙庙神说。
阿古一时失神,以为玄子偈叫的是自己。
农丰公庙庙神嘟嘴不依,连忙跑向玄子偈软绵绵的挨在他身上:“子偈,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待会再跟你解释可好?你先出去,让忘青带你去膳房领些甜品。”玄子偈温柔地摸摸农丰公庙庙神的小脑袋哄她离开。
“为什么我不能呆在这里!”玄子偈身上的女子依旧不依。
“这里可能会有危险,乖,先出去。”
玄子偈的一句这里有危险,让阿古心中腾升起一股不知名的痛,在玄子偈看来,她成了危险的源头。
玄子偈再三的安抚下,农丰公庙庙神终于离开玄子偈的房间。
房间里的气氛,虽不是剑拔弩张,却也不和睦。
“大人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玄子偈突然而来的一句大人让阿古惊讶不已:“大人?为什么叫我大人?”
“……”沉默地看了阿古好一会,玄子偈终于解释:“你身上有强大的神息,只要是略有修为的人都能察觉。”
而且这股神息与她本身不融合,仿佛是某人刻意强加上去以此警示外人不得随意觊觎他的专属物:“你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阿古:“我被一面镜子传送到这里。”
“魂镜?你是太清境太极宫的人?”魂镜,能将接触镜面之人传送到其灵魂最渴望到达的地方,她又为何会被传送到这里:“你是谁?”
“我不过是一个残缺的部件。”只是似乎是很多人都想要的部件,阿古径自走向玄子偈房门:“没想到仅仅只听说是能传送的镜子,你就能猜到是魂镜。”
玄子偈解释:“能传送的镜子,世界上只有一面,那便是魂镜。”
“那你又为何知道它会在三十三重天的太清境太极宫?”面具下的阿古轻笑,踏出房门。
眼见阿古即将离去,玄子偈忽然动身上前,捉紧他的手,满脸焦躁:“告诉我,你是谁好吗?”
“姓是一种传承,家族的延续;名是一种称谓,区分你我他。而我,没有姓名,每一次重新的睁开眼喊我谁我便是谁。”蓦地总结,阿古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曾拥有。
玄子偈依旧捉紧阿古的手不肯放松,语出惊人:“今晚留下可好?”
阿古直直的看向他。
玄子偈尴尬的咳嗽两声:“我的意思是……请你留下,住毋虚道观的客房,哪怕一晚也好。”
阿古一直站在门槛处,抬头看看天色,日头火辣,佐吴也不知道被传送到哪,等他来找自己,估计也有一段时间,于是点头答应留下,起码要让自己今晚有个落脚点。
得到阿古点头答应,玄子偈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捉着阿古的手,慌张地松开,不好意思地走在阿古身前:“让子偈为你带路。”
“我有一个问题。”阿古跟随在玄子偈身后。
“请问。”
阿古:“刚才的女子可是农丰公庙庙神?”
“正是。”
“她现在可是住在毋虚道观?”
玄子偈不理解阿古为何突然这么问:“阿古的确住在毋虚道观,施主为何如此问?”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庙神离开了庙宇,她的庙童该怎么办。”
“自然是一同落脚在毋虚道观。” 玄子偈不咸不淡地回答。
“真是可爱的庙童,庙主在哪便跟随在哪。”
阿古的话似乎勾起玄子偈什么回忆,他忽然轻笑:“的确是一对可爱的庙童。”
阿古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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