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妹妹了。妹妹大恩,姐姐没齿难忘。”顾筠薇起身,冲她行礼道。
顾采薇扶了她一把,要了她备好的笔墨纸砚,想了想,默默地写下药方。
顾筠薇回去怎么哄骗穆彻,骗他服药,就是她的事情了。
大概看她有些心神不宁,顾筠薇握住她的手道:“妹妹也不要被我吓到。纵使前路坎坷,你和宋将军,也终将幸福。”
顾采薇勉力笑了笑,从她手里抽出手来,告辞回府。
阿媛不知道为什么,顾采薇去了一趟别院后,回来就闷闷不乐,旁敲侧击问她,也问不出来。
明珠也有些不明白,只能努力陪她说笑。
隋易回京,趁着手下人都在准备粮草的功夫,回了一趟府里,把宋铎的信带给顾采薇。
顾采薇问了几句宋铎的情况,又问了他何时出发之类的事情安排,就赶紧催他回家看望母亲去了。
宋铎的信,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只说自己一切安好,让她勿念,让她莫要闯祸。
静妃又让人带话来,大意就是说太子到皇后那里告状了,自己亲生的儿子被人弄得颜面无存,皇后自然震怒,要立刻召顾采薇进宫训斥,却被暂管六宫的静妃压下,理由是皇后还在禁足期,不能见外人,只把皇后气个倒仰,发誓等拿回六宫之权后,立刻就要给顾采薇好看。
顾采薇让人赏了送信的苏海量,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忽然叫住他道:“麻烦苏公公替我回禀娘娘,我有事求见娘娘。”
苏海量自是应下不提。
晚上的时候,顾采薇把明珠留下,把丫鬟们都赶到屋外。
“顾姐姐,你这是有话对我说?”明珠见她半晌不开口,只能自己问道。
顾采薇道:“明珠,若是,若是你自己在府里,可害怕?”
“姐姐要去哪里?”明珠紧张地拉住她的手问道。
顾采薇犹豫片刻道:“我实在不放心你大哥,我想随着运粮的队伍,一起去看看他。”
下意识里,她已经相信了顾筠薇是重生的。她既然能在穆彻中毒之初请自己帮忙,那她让自己赶紧去边关,定不是信口开河。还有那个霍广思,防备他什么?
顾采薇回来之后就写了信,让人立刻八百里加急送到宋铎手里。可是语焉不详的一句“防备霍广思”,让他如何理解,从何防起?
纵使她去了以后,也帮不上忙,可是总比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来得好。
而去找他这个念头一旦起来,就像疯长的春笋,再也阻挡不了了。
“那怎么行?”明珠吓了一跳,忙反对道,“千里迢迢,路上就要走大半个月,姐姐身体如何扛得住?再说,边关苦寒,又那么危险……”
“明珠,”顾采薇笑笑,“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都不怕。我甚至想,这辈子就跟他待在一处,哪怕是边关……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你一个人在府里……”
明珠打断她的话道:“姐姐若是做了决定,那就去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好好守着府里,等大哥和姐姐回来。”
她是见了顾采薇和宋铎,如何一路扶持而来。虽然她的年龄和阅历,还不足以明白他们之间这种深厚的感情,但是她愿意,愿意成全。
自大哥走后,顾姐姐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笑容渐少,她也很心疼。
顾采薇有些自责:“明珠,我知道我这般太自私了,也有负你大哥所托,可是我……”我真的很想他,很怕他出事。
明珠笑着安慰她:“从前我不过七八岁开始,就自己在府里了。现在有了姐姐教导,我也学到了很多,府里这么多下人侍卫,哪里会委屈了我?姐姐若是真的想去,那便放心去吧。”
“还有一桩事情——”顾采薇本来不想跟她提起,怕她动了感情,日后再生变故。然而她这一去,恐怕就是一年两年,她又是个心思重的孩子,所以还是觉得该把徐泽的事情先给她提一提。
“姐姐跟我说这些干嘛?”明珠果然红了脸。
第二百七十四章请辞
顾采薇道:“我这些日子也着人打听,那徐家,确实清贵干净。徐夫人是个干脆利落,不磋磨人的性子。徐泽也是个上进的少年,也没有恶习。虽然在官场上生涩了些,但是假以时日,未必不成材……”
“姐姐……”明珠的脸更红了,“我的事情,等你和大哥定。”
顾采薇听她没有反对,笑着说:“总要跟你通个气,你若是觉得还行,我再告诉你大哥。否则,他那独断专行的性子,哪里由得我们反对。既然如此,我便着人先给徐夫人留个活话,等你大哥凯旋之后再正式提这事。”
明珠想起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却难掩俊俏的青年,脸上又热又胀。
徐夫人得了顾采薇让人传的话,喜不自禁,连忙告诉了儿子,徐泽自是高兴不已。在翰林院里做起事情来,愈发上心——宋将军眼高于顶,他得做出些什么,让他看到。
顾采薇虽然做了决定,并且异常坚决,但是见了静妃,还是有几分心虚。
静妃听她结结巴巴说明来意,冷冷看着她道:“你还嫌在京里闯的祸不够,要去边关给伯涵添乱?”
顾采薇跪在地上,低头道:“我这些日子来,总觉得心惊肉跳。娘娘,您就让我去吧,我保证安安分分,只要表哥好好的,我绝对不敢添乱。我得罪了太子,皇后娘娘那边不能饶过我,您已经为了我驳了她一次,但是她总是一国之母,下次呢,再下次呢?我随着送粮大军一起去,不会有危险的,娘娘也尽管放心。”
她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说辞,也想到了静妃可能说的反对的话。
她下定决心,要是静妃不同意,她大不了就死缠烂打,一定要让她放了自己去。
没想到,静妃只是看着她,看到顾采薇后背冷汗涔涔方道:“既然你做了决定,那本宫也不枉做坏人,随你去吧。”
顾采薇忙磕头。
“起来吧,既然要去,就回去好生准备吧。本宫也乏了,下去吧。”
静妃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府里的事情,就麻烦娘娘了。采薇知道这次举动不妥,多谢娘娘纵容,待表哥凯旋,采薇再来领罚。”说着,顾采薇重重磕了三个头,方才站起身来退下。
“把本宫的库房打开,给她找几件好皮子给她送去。”静妃自己揉着太阳穴,对婉鸳道。
婉鸳忙吩咐宫女去,上前替她揉着头道:“娘娘真是宽仁。看姑娘刚才都不敢相信,娘娘那么容易就答应了呢。”
“本宫自是盼着他们感情好。再说,刀剑无情,本宫心里,未尝不时时惴惴不安。有这丫头在,也多一重保障,横竖在京里,她也只会给我添乱。”
婉鸳又奉承着静妃说了一席话不提。
顾采薇回府之后就开始安排,反对最激烈的,就是阿媛。
可是她见顾采薇意志坚定,又表示要跟着去。
顾采薇哪里舍得她抛家弃子地跟着自己,说要把府里托付给她,又道她不会武功,还是带着水沉、苏合。
阿媛只能含泪应下。
隋易被顾采薇叫来,听她说要他带她去边关,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待他确认她没开玩笑之后,坚决反对。
“若是将军受了伤,你确定边关的大夫能有我的医术好?”顾采薇问道,“你不是说,现在形势很好,匈奴退了上百里,不敢轻易冒进吗?难道你是骗我的?”
隋易说不出话来,结果自然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亲自吩咐下去,给顾采薇准备一辆尽可能舒适的马车。
在大靖境内,运送军粮还是很安全的,大不了,回头将军不高兴,自己派人再送姑娘回来。到时候,姑娘也无话可说了。
隋易也只能这般想了。
千里之外的边关,宋铎正在大发雷霆。
霍广思身为副将,竟然在军中饮酒作乐,非但如此,还强抢了城中民女,掳到军营中。那女子跑出来求救,被刘辛遇到救了下来,才免了被荼毒的命运。
“来人!”宋铎看着跪在面前,哭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姑娘,“传我将令,霍广思违反军规,当众打五十军棍,绑在外面示众一日!”
“给她些银两,派人送她回家。”他又指着那无辜女子道。
两个侍卫上来扶了那姑娘出去,邓博出声劝道:“将军这样惩罚,是不是太重了!怎么说,霍广思也是皇上亲指的副将,这般不给他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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