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婚事,不过是三皇子权衡之下的产物。便是要更改,那也绝不会从他的情感需要出发。
“还可以,听说是个大家闺秀。”成郡王含糊其辞道,“我没什么不满意的。”
“那就好。”顾采薇还以为他见过,松了一口气。
成郡王转移了话题。这一说,便说到了后半夜。
“让霆儿早点去休息吧。”宋铎见两人面上都很疲惫,却还在继续聊着,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道。
成郡王告辞,宋铎把他送到旁边的营帐里安顿下。
可是待成郡王去休息后,顾采薇还是忧心忡忡地跟宋铎说:“表哥,你说霆儿这婚事,怎么就让我这么不踏实呢?”
宋铎拍拍她,好笑道:“他比你聪明,自己的事情肯定会处理好,你不用杞人忧天了。说起来,他还担心你我之事呢。”
顾采薇迷糊:“我们有什么事?”
宋铎便把成郡王的意思说了。
顾采薇瞪大眼睛:“这么荒诞的说法,会有人信么?”
野史传说,伏羲氏的母亲华胥氏在野外踩到了一个巨人的脚印,然后就神奇地怀孕了,生下了伏羲氏。
她一直觉得很荒诞,但是现在成郡王出的主意,竟然和这个所差无几。
他和宋铎商量的结果是,顾采薇身死那日,辽东有个孤女,也姓顾,梦中与宋铎缠绵,感而有孕,后生下一对孩子。
宋铎也有所感,遍寻民间高人,终于找到了这顾姓女子,与顾采薇长相一模一样,感到这是上天的安排,愿意娶她为继室。顾兰亭思女心切,愿意认她为干女儿……
这天雷滚滚的说法,就能应付皇上?这还是两个深谙朝中斗争的郡王和大将军商量的结果?顾采薇对两人的智商,感到深深的担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宋铎淡淡道。
皇上只需要一个交代,并不会去仔细追究。他已经决定去东南赴任,皇上纵使知道这件事情有蹊跷,但是只是后院之事,不会过于苛责。
成郡王想得很是周到,甚至想好安排人写一出戏,大将军和原配妻子情感动天,妻子死而复生,投生在别人身上的剧本,让人四处去传唱……
顾采薇听到这里,三观崩裂,忍不住吐槽道:“我终于知道牡丹亭是怎么来了的。”
宋铎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拍拍她道:“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再等待些日子,等这说法传出去之后,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嗯,横竖你们都比我聪明,你们折腾吧。”顾采薇打了个哈欠,“表哥,好困,抱抱,睡觉。”
宋铎在她身上掐了一把,恶狠狠道:“今日答应我的事情呢?”
顾采薇这才想起来哄他的话,嘻嘻地笑,虽然身上困乏,但是感受到他已经蠢蠢欲动,亲了亲他的脸,然后顺着他精壮的上身,一路吻下去……
“算了。”宋铎拉起她来,到底舍不得她,“今日先放过你。”
“你能忍得住?”顾采薇吐吐舌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睡觉!”宋铎没好气地道,把人紧紧箍在怀里,狠狠占了一番便宜,搂着她睡去了。
第二日,怀恩也赶来了,见到顾采薇,两人的激动,自不多提。
怀恩和成郡王,幼时情意在那里,并没有生分。和顾采薇诉说一番后,两人撩起袍子,较量起来。
怀恩气成郡王知道真相不告诉自己,因此一点儿相让的意思都没有。他在穆彻手下历练几年,身手已经完全凌驾于成郡王之上,让后者吃了好几拳才作罢。
“好了,好了,都来吃东西。”顾采薇笑吟吟地道,招呼两人吃点心。
怀恩和成郡王相视而笑,都想起了从前,勾肩搭背地一起向她走过来。
等到顾采薇和怀恩单独相处的时候,怀恩有些挣扎地开口道:“姑娘,今日郡王跟我说,想让我回到他身边。”
“那敢情好啊。”顾采薇笑道,伸手替他理了理弄皱的长袍,“你们关系本就亲密,成郡王待你如兄弟。我听将军提了一句,说皇上还是三皇子,安排他到处视察边防,你在军中呆过,给他掌掌眼,别让他被人糊弄了。成郡王心里最有数,你对他的好,他都不会忘记的。”
“可是,拂衣那边?”
怀恩终于说出自己的顾忌。
顾采薇恍然大悟,拉着他的手道:“傻孩子。你替我照顾拂衣这么多年,姑娘心里都有数。可是你不能照顾她一辈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回头想把她接回来,你不用担心。”
第五百六十二章割舍
“姑娘,这恐怕有些困难。”怀恩苦笑一声道,“拂衣和离儿,感情太好,估计很难分开。就是穆老将军和老夫人想离儿,让人接他回京,拂衣都要跟着去,否则谁都不走……不见穆将军和顾夫人,两个孩子还能玩,但是见不到彼此,哪怕只有一天,都要闹得翻天覆地。”
顾采薇沉默了,半晌后抬起头来笑道:“那是因为穆将军夫妻,待她视如己出。只要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也不是非要接她回来。”
这种局面,她想过。
可是,当初是她自私地做了决定,把拂衣送走,心里对她已经很是愧疚。如果现在为了自己的思女之情,便硬生生地把她从已经扎根的家庭中割裂出来,那样何其残忍?
宋铎也隐隐跟她表达过类似的意思。非但从拂衣角度讲如此,穆彻说,顾筠薇现在日日担忧,顾采薇要把拂衣接走,也心神恍惚。
付出的感情,哪里能收放自如?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来承担所有的这些后果吧。
“等拂衣大了,自然就懂了。”怀恩见她眼中难掩伤痛,安慰道。
顾采薇勉强冲他笑笑道:“嗯。你现在大了,进出穆府内院也不方便,拂衣又像穆家亲生的孩子一般,我没什么不放心的。现在你该为自己的前程努力了。”
怀恩坚定道:“我一定挣个好前程。”
成郡王现在的尴尬局面,他懂,作为一起长大的兄弟,他需要挺他;姑娘对他的那些无私情意,他懂,他要变得更强大,才能护着她。
“好了,快出去找你的朋友去吧。去东南这一路,以后平乱,咱们都要在一处呢。虽然来的匆忙,但是也该准备些礼物,你准备了吗?要是没准备,我让周路开库房,给你挑些……”
顾采薇絮絮叨叨道。
顾采薇随宋铎流放那几年,怀恩一直在边城军营中,他又是活跃性子,定然处下了不少朋友。
怀恩眼圈微润,低头道:“没准备,姑娘想得周到,我先出去找他们,礼物回头再补上。”
他其实准备了些东西,可是他享受被她照拂的感受,因此撒了谎。
“嗯,去吧。”顾采薇含笑看他走出去。
巴云娘走了,没有跟顾采薇告别,只托宋铎带话让她保重。顾采薇有些怅然,心里默默祝福着她,以后一切平顺。
蒹葭偷偷来见了顾采薇,哭过一场后,跟她说了她不在之后,宋铎的许多事情,包括那场十里红妆的盛大婚礼,以及宋铎一夜白头,情深不悔的许多事情。
“所以,当我听说,将军喜欢上别人的时候,心里真的不能接受。”蒹葭又哭又笑道。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过去一年的伤痛,宋铎和顾采薇都有意淡化,不愿意给彼此增加心里负担。听蒹葭说了许多不知道的细节,包括宋铎大兴土木,大笔捐香油,又四处找寻腰间有胎记的这些荒唐事情,顾采薇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喃喃道。
等宋铎从校场回来的时候,刚走进营帐,顾采薇就扑到他怀里。
宋铎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唬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没事,”顾采薇抽抽鼻子,“就是忽然想你了。”
宋铎笑着在她脸上揪了一把:“没羞没臊。快起来,我身上脏,一身尘土,叫水来,我要沐浴。”
顾采薇忙出去吩咐侍卫提水来,伺候他脱衣服,给他洗头发擦身。
结果,不知如何,洗着洗着就被他拉到了浴盆里,滚做一团。
等她瘫软着被宋铎抱出来的时候,水只剩下一半,剩下的都溅到地上的毛毡之上。
顾采薇气他折腾得狠,扭过头去不看他。
宋铎一边替她擦着头发,一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回味道:“原来,悯敏竟能憋气这么长时间。在水中,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还说。”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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