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一颗蒜》第65章


花飞絮也不知道,为何她当时那么傻?竟在走投无路之时,妄想用这样天真愚蠢的方式换取乔叶的平安。
感觉到乔叶灼灼的目光,花飞絮回了神,“他要我与他共度……”她还没说完,乔叶就开始抱着她和红耀嘶喊,“飞絮,飞絮,对不起,对不起!”
红耀抱着她痛哭流涕地哀求,“飞絮,不要说了。”
蒜蒜没有料到,花飞絮居然为了她老爹牺牲了这么多,所以后来才那么恨吧?
花飞絮笑了笑,任由乔叶和红耀的眼泪滴落在她脸上,与她的泪水融成一道道泪痕,“对不起什么?屠杀水仙一族的时候,我要春煜晟帮忙。他眼里已经没有对我的迷恋,只是贪图美丽。我想,反正已经有过一次了,再有一次也没什么。反正……”她吐了一口血后自嘲道,“反正你也不要!”
乔叶慌慌张张地抹去她嘴角的血,失声痛哭,“飞絮,都怪我!该死的人是我!”乔叶手足无措地想要渡真气救她,可是花飞絮却用内力自封穴道拒绝接收。
“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替凌轻月报仇么?”花飞絮用虚弱不堪的声音嘲笑他。
提到凌轻月,乔叶简直悔不当初,“你何苦瞒我?若……”
“我杀了她!”花飞絮笑得开怀,失去焦点的眼睛里有一簇火苗在燃烧。
乔叶要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噎住了。
见她终于肯承认,蒜蒜一时怔住了。这个女人,真是可恨可悲又可怜……
人之将死,乔叶感觉到她拽住自己的手渐渐无力就要脱落,他猛地拽紧她,“飞絮……”
花飞絮犹自笑道,“你听不明白吗?”她用尽力气喊道,“是我杀了凌轻月,我杀了她!”
红耀伸出一只手揪住乔叶的衣襟,“师兄,我求你原谅她!求你让她安心地走吧!”
“飞絮,我不怪你!我才是一切罪孽的根源。”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乔叶痛苦不堪。他曾无数次恨不得她死,然而此刻当她真的要死时,乔叶却感到惶恐。
花飞絮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依稀间,她似乎看到了昔日她与乔叶、红耀嬉笑玩闹的情形,唇畔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小叶子,红耀是被我劫持来此。明白吗?”心结一解,花飞絮如蒙大赦,强撑着的意识渐渐涣散,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红耀一脸动容,“飞絮……”
“飞絮?”乔叶似未察觉一般仍在呼唤她。
蒜蒜观察了一会儿花飞絮,见她再无反应长长叹息一声,“老爹,她已经去了……”
红耀瞪大了眼睛,“飞絮?”呼唤了几声见她再无回应,红耀拼命摇晃她的身体,“飞絮,快醒醒,快跟我走!我带你去北极荒原。”
“红耀!”乔叶见他状似癫狂吃了一惊,一把推开他生怕他伤了花飞絮的真身。
谁知红耀上来就是给他一拳,乔叶被他压在地上一顿乱揍,“你答应娶她,却又和凌轻月珠胎暗结!你将她置于何地?如果只是将她当作摆设就不要答应娶她!给了她希望又羞辱她,是你们逼疯了她!”
蒜蒜吓得大叫,“小红叔叔,不要打了!”侍卫一见不对立即冲上来制住了红耀。
红耀却疯了一般撞开侍卫,对着乔叶就是一掌。
蒜蒜尖叫出声,刚要上前制止就见乔叶吩咐士兵道,“拉住公主,谁也不许上前!”说完擦了擦口中溢出的鲜血,看向红耀。
红耀红着眼睛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现在她死了,你满意了?”
乔叶捂住胸口,只觉得心脏被撕裂了一般,剧烈的疼痛让他低低抽了口气。他生生压下了咽喉里涌出的咸腥味,通红的眼眸里难掩伤情。他近乎哀求道,“红耀,不要闹了!跟我回去。”
红耀冷冷地看着他,恨声道,“回不去了!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当年树族内是谁趁你不在帮着飞絮赶走了凌轻月吗?”
蒜蒜心头一跳,有意阻止,“来人!红耀大人疯了,打昏了带走。”
士兵刚想行动,红耀却不管不顾地冲着乔叶咆哮道,“那人就是你兄弟我!”
☆、第六十章 万花海之变(一)
树林里突然陷入一阵沉寂,寂静到能令人轻易捕捉到清风飘离的方向。
乔叶原本剧烈疼痛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他看了对面的红耀一眼,对方神色悲狂,完全是一副豁出去了的神情。
自己从未疑他半分,只因他们是兄弟。心室陡然一空,乔叶感到咽喉里那一股咸腥又止不住地往上串。
“噗——”乔叶喷出一口血雾,蒜蒜的心瞬间抽紧,“老爹!”
“王上!”“王上!”
蒜蒜及几位士兵飞过来只来得及接住他倒下的身躯。
乔叶倒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红耀震惊的面孔。
……
旭日东升之时,清怜公主和梅山王风莫带回了昏迷不醒的树王、轰动全城的劫犯以及……一具女尸。
万花海女王,百花仙主,花族女上神,牡丹花族族长,树王乔叶之妻,名唤花飞絮者于万花海边界的一片小树林内自尽身亡,神龄四千九百六十五岁。
一夜之间,神界大陆上所有的花瓣尽数从花朵上飘落,即使非遍地鲜花的释天城也下起了一阵花雨。
这样一番景象,神界也只有在四千多年前曾出现过。那时,花飞絮之父花玉楼身归混沌,神龄九万四千五百三十七年。花飞絮生而为神却过早凋零,远及不上其父的福寿。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纷纷扬扬的花雨中行进。
彩花漫天,像是彩缎被人撕碎撒向天涯。蒜蒜目光追随着空中四处纷飞的花瓣,只见一片一片花瓣在空中旋转,徘徊,最终仍旧难逃散落在地,任人踩踏,化作尘泥的命运。
身旁的风莫禁不住面露怜惜道,“谁人敢信,世间再无花飞絮……”
兆阳殿殿内。
花寒兮好不容易才得以召见,替母求情的话没说得几句,却见殿外忽然下起花雨。
惊疑之下,忽见一金甲卫士一路飞奔而来。
“君上,大事不好!”士兵急急汇报,“劫犯已拿获,然百花仙主自尽身亡,树王不幸受伤昏迷。”
花寒兮身躯一震。
风痕面色微变刚要开口,花寒兮却已冲上去揪住士兵情绪失控地吼道,“你说什么?”
士兵显然被他歇斯底里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回道,“百花仙主被树王捉住后随即自杀而亡。”
利箭猝不及防正中胸口,花寒兮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不可能,不可能……”花寒兮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一阵地发胀,似乎就要炸开。心尚未感觉到痛感,眼泪已先崩溃,他的身体不由自主隐隐地在颤抖。
风痕看在眼里,沉默半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此时寒兮当要振作,孤允你出城迎母。”
花寒兮混乱的神智慢慢清醒过来,他抬起眸第一次直直地盯着风痕的眼睛,像是终于看透了帝王的权谋,一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死亡丝毫不叫人意外。
这偌大的神界已容不下她,他们早已将死亡设定为她唯一的结局。也许自尽对于他母亲来说,只是最体面的一种死法。
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在花寒兮的每一块皮肉之下灼烧,每一滴血液都在翻滚哀嚎。这一刻,花寒兮懂得了仇恨的滋味。
花寒兮直勾勾的眼神简直就是犯上,然而风痕恍若未觉,平静地与他对视。
片刻的失态之后,花寒兮身体一软,缓缓朝风痕跪下,“臣叩谢君上隆恩!”
……
花飞絮的遗体在进入释天城前得以装殓,华裳披身给她妆点着最后的颜面。漫天花雨中,士兵们抬着华丽厚重的棺椁来到南定门前,花飞絮之子花寒兮身着白衣领着一众随从跪在南定门正门迎接他母亲的遗体归来。
围观的散仙们聚集在过道两旁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花飞絮本为罪人,因何自尽?是畏罪自尽,还是另有苦衷?释天城上下一时争论不休,然而这一切对于花寒兮来说已毫无意义。
他满怀悲愤地跪在那里,突然间一双女子的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花寒兮轻轻抬头,待看清了那人眸子里的怜悯,他眼底不自觉涌出仇恨的火焰。
蒜蒜眼神无辜地看着他,一时吃惊于他突然的恨意。
“殿下,你不该在这里。”蒜蒜的话说得很软,带着一丝不安。
花寒兮盯着她清丽的面孔,唇角一点一点向上勾起,目光却很冷,“那寒兮该去哪里?”
世间已了无牵挂,何处是归途?
蒜蒜的面容如雾中清荷,染上了一丝忧郁,“离开神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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