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归》第489章

“听说秦明姝当年也有点似皇太女，只是我更像一些，对吗？我可是一点也不似云家三老爷，难道就没有人怀疑过？”
云初净的说法，褚仪下意识回答道：“有人怀疑，也去求证过，可是都没有发现。”
“那你知不知道，当年秦明姝有个陪嫁的丫环，叫做文鸢，也是每月去黄石沟探望我的人，后来在姑苏全家失踪？”
褚仪点点头，回答道：“听说是云老夫人想接她回来，等你出嫁后做管事妈妈。好像是被人掳走，后来就不知所踪。”
“对，那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掳走她？她又去了哪里？”
云初净这一连串的问题，褚仪都觉得不好回答，只能道：“我只打听出在姑苏动手的，正是汪家的人，不过后来她去了哪里，真不知道。”
“她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皇上应该知道，否则就不会封我做青鸾公主了。”
褚仪马上急切问：“那她究竟知道什么？难道有人把你掉包？可是谁呢？谁能千里迢迢把你送去姑苏，和云家小姐调换，却没有陪你长大，而云家一无所知？”
云初净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大概推断出事情的经过。
“其实，文鸢也不知道什么，她只是每月去黄石沟探望我一次。而天启三十六年四月，收养我的那对夫妻曾经来过京城，八月底才回去。这件事，如今世上除了她，已经无人知晓。”
褚仪双拳已经紧握，神色紧张，似悲还喜，死死盯着云初净，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你究竟想说什么？”
云初净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我就是端木凤。”
褚仪猛然后退两步，然后尽量平和的扯出一个微笑道：“公主，你即便不说这些，我也会安全护送你回京城。你不用编这些话，来可怜我们这些旧人。”
云初净转了一个圈，微微一笑道：“褚叔叔，你觉得我说的是假的吗？”
褚仪有点艰难道：“我实在难以置信。”
云初净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托腮望着褚仪，笑道：“如果褚叔叔都这么难以接受，估计其他人更加难以接受。其实我一直没有说，以前是怕皇上要斩草除根，后来是担心大家都无法接受。”
褚仪抹了把脸，也在云初净面前坐下来，盯着云初净的样貌，轻轻道：“你有什么证据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黄石沟来的人，是想刺杀宗政晟的，结果却屠了全村。我被养父母藏在水缸里，这才逃过一劫，云家来人接我时，养母还没死。弥留之际告诉我，我并不是云初净，而是她们在京郊捡的孩子。真正的云初净，已经在上京途中病死了。”
这是云初净第一次，对人说出这些往事，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信任褚仪。
第六百八十章　玉佩
褚仪脸上色彩斑斓，有惊喜，有怀疑，有悲伤，有怀念……久久难以平息。
“云初净，你有什么证据？光凭你的一席话，我虽然愿意相信，可实在做不得准。因为，这一切实在太过离奇。”
褚仪不相信，有所怀疑也在云初净的意料之中。
她认真点点头，一笑道：“褚叔叔，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不愿意说的原因。也是皇上要封我做青鸾公主，而不是他已经认定的端木凤由来。”
褚仪嘴唇动了动，轻轻道：“云初净，你知道吗？凤儿公主当时脖子上，应该是有块玉佩。因为她当时才过周岁生日不久，代国公夫人送的玉佩，应该还在她身上。”
“我知道。”
云初净平静回答道，褚仪突然激动起来，急切道：“那你有哪块玉佩吗？”
不等云初净回答，褚仪又颓然道：“你应该是没有，否则云家和皇上，都应该早发现了。”
“我身上的确没有，可是我知道玉佩在哪里。”
尽管云初净说得很慢，甚至语调平平，可听在褚仪耳朵里，不吝于晴天霹雳，如一道炸雷惊得他浑身颤栗。
褚仪颤抖着声音，结巴道：“你，你说什么？”
云初净看着褚仪的神色，认真道：“我说，我知道玉佩在哪里。当时云初净身上，也有块证明身份的玉佩，我养母本来打算把玉佩还给云家，却在京郊遇上了我。后来就想带我回去当云初净，所以就把我脖子上的玉佩藏在另一个地方。”
“在哪里？”
褚仪下意识已经相信了云初净所说的话，可事关重大，他还是需要证据。
云初净站起身，轻轻转了个圈，看着这破败不堪的庙宇，缓缓道：“我养母临死之前，只说在京郊紫竹寺。我想，就是这里。”
褚仪失声惊叫：“就在这里？”
“对，她们从南安门郊外捡到我，当夜就在紫竹寺落脚，玉佩就放在这里。”
说着，云初净来到那座鱼篮观音菩萨像面前，轻轻合掌拜了三拜。
褚仪急切的问道：“在哪里？”
云初净站起身，指着下面的石头底座道：“我想，应该就在这里面。”
褚仪顾不得其他，忙从那些缝隙中伸进手去，仔细摸索。从中间一直摸到右侧，终于摸到了一包东西。
他怀着激动的心，轻轻将摸到的，疑似装着玉佩的布包拿出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年代久远的幼儿衣裳。流光锦的材质，原本的大红色已经褪色不少，可上面金线所绣的锦鲤还清晰可见，甚至栩栩如生。
褚仪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云初净也屏住了呼吸，原来玉佩真的还在这里。
看着似曾相识的衣裳，怀着激动万分的心情，褚仪颤抖的手慢慢打开衣裳，缓缓露出一块通体雪白的玉佩。
玉佩触手温润，细腻如羊脂，乃是和田羊脂白玉中，最难的的千年暖玉玉心所制。一面刻的是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一面刻有“岁岁平安”四个字。
这下褚仪已经毋庸置疑，他可以百分百确定，云初净就是端木凤。
褚仪捧着玉佩，突然单膝跪下，将玉佩高举过头，哽咽道：“阳城侯三子褚仪，见过凤儿公主！”
云初净接过玉佩，忙将褚仪拉起来，笑道：“褚叔叔不用客气，你永远都是我的褚叔叔。”
“属下不敢！要是殿下还在，能看见公主如今的样子，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傅大哥当年就最爱凤儿公主，时时抱着不肯放手。怕他临死之前，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看你长大。”
褚仪越说越哽咽，越泣不成声，七尺高的男子，哭得伤心欲绝。
虽然他早已过而立之年，可这些年物是人非的辛酸，所有故人离世的哀恸，眼看家族凋零的悲伤，一齐涌上心头。
曾经无数次他问自己，这样辛苦的活着是为了什么？
除却报仇，他什么都没有。
可如今，他竟然能找到凤儿公主，能眼看故人后继有人，他觉得老天爷还是待他不薄，今生足矣！
云初净一时也有些沉默，老实回答道：“对不起，褚叔叔。对于皇太女和皇夫，我都没有什么印象。”
“公主，这不怪你，你当时还那么小。这些年我们都没有找到你，你过得还好吗？云家待你好不好？”
褚仪抹了把男儿泪，一迭声的问道，后悔没有多了解云初净的一些信息。
云初净看着欣喜若狂，却难掩泪水的褚仪，露出一个真挚的笑脸道：“褚叔叔，小时候养父母对我很好，虽然长在小山沟，可他们尽可能的对我好。后来回到云家，祖母和几位伯娘对我也很好，再后来嫁给宗政晟，你应该都知道了。”
褚仪边听边点头，抹着眼泪笑道：“我知道，宗政晟对你很好。不过他倒是占便宜了，本该你娶他回来，却让他娶了公主一遭。”
云初净摩挲着玉佩，想到娶宗政晟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褚仪的情绪已经慢慢稳定下来，擦干净眼角这才看了看天色道：“公主，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先回到京城。要是汪俊凯他们杀个回马枪，我怕护不住公主。”
“不用了，现在天色已晚，估计是进不了城了。我们就在这里过一夜，说不定宗政晟得了我的消息，会赶来找我。”
云初净已经决定，就在紫竹寺过一夜，实在是怕出去碰上汪俊凯，那就太不划算了。
而宗政晟带人，这时刚刚赶到白马寺。
白马寺的和尚们，已经把所有的尸体都清理出来，正放在罗汉殿前，为所有的死难者念往生经。
一路冲进去，当宗政晟看见满地的尸首时，忍不住整个心揪紧。
他冲到摆放女尸的面前，一具具尸体仔细看过去。当看见头破血流，嘴角也血迹斑斑，甚至还衣衫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