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商娇》第167章


便如那一日,在柔然的营帐中。
漫长、寂静,无边无际的黑暗。
手,在那一刻紧握成拳。
“刘恕,本王输了。彻底输了。”
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惨败,他沙哑着嗓音,涩然道。
她说她不愿放弃自由,不愿做依附男人的牵炕ǎ?br />
可为了陈子岩,她宁可放弃自由,折断自己的翅膀,从此相夫教子,孝顺婆母,将自己困于家务琐事,心甘情愿做他平凡的小妻子;
她说她不会弹琴,也不愿他教,宁可做个安静的听众;
可为了陈子岩,她就算再难,也拿着琴谱学习。学不好被他打,也只是扑进他怀里撒娇讨饶。
他府中侍妾欺负于她,害她遍体鳞伤,她也没有一丝一毫介意;
可她却对陈子岩说,她不能容忍任何女人介入她与他之间的感情。
他让她滚,又盼望她能回来,甚至以决裂相威胁。她却没有一丝悔意,绝然而去;
可她却对陈子岩说,他既不离,她便不弃。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有些事,不是不能改变,不是不能妥协。
而是在于爱与不爱!
因为不爱,所以可以如此的不在意!可以如此的践踏!
他心痛,心碎。
可心不甘!
到底意难平!
“不不不,王爷,您没输,您也不会输!”
刘恕匍匐在他脚下,含泪哀求地看着自己心中的神祇,企图点燃他心中曾有的意气风发。
“王爷,老奴已有计划,定会拆散陈子岩与商姑娘,只待一些时日,定会让王爷如愿……请王爷不要如此自苦,自苦伤身啊!”
“……什么?”他眉目一竖,威严地反问,“计划?”
刘恕一吓,浑身便是一抖,再不敢言。
牧流光在一旁着实看不下去,挺身上前,单膝跪在睿王面前,索性便将他与刘恕的计划原原本本告知了睿王。
末了,牧流光梗着脖子道:“本来这件事卑职便从未想过要隐瞒王爷。若非那陈子岩做得太过份,王爷又何致受今日之罪?只不过这件事我们事先并不打算告知王爷的,但刘管家嘴快,他既已说出,那卑职便与他共同进退。将来商姑娘便是知道了实情,要责要罚,卑职与刘总管也认了,绝不与王爷相干!王爷要罚卑职与刘总管,也请让我们出了这口恶气之后,再罚不迟!”
说完,二人皆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等候睿王的发落。
过了很久很久,那个坐在窗棂处黑暗下的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黑漆漆的酒楼包房内,空寂无声,连呼吸似乎都听不到。
许久之后,睿王终于缓缓自圈椅中站了起来,脚步沉重地向包房门口踱去。
刘恕与牧流光跪在原处,满脸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越走越远。
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睿王的脸映着门外窗纸中透出的烛火,阴晴不定,看不出神情。
“你们做的事,即使不是孤授意的,也是孤授意的。又怎能与孤无干?”他缓缓地问,落寞、空寂、伤怀。
说完,他长叹一声,闭了闭眼。
拉开房门,步了出去,负手走远。
刘恕见状,赶紧从地上爬将起来,就想追随睿王而去。
牧流光一脸莫名其妙地截住他,问:“……死老肥,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既没打没罚,却也没有明确表态。
王爷这一次的态度,出乎了牧流光的意料之外,让他拿捏不准。
刘恕听牧流光如此问,“嘶”了一声,一脸嫌弃地戳了戳牧流光的脑门。
“我说你怎么就是个榆木脑袋啊!王爷不是说了么,我们做的事,即便不是王爷授意的,也是王爷授意的——懂了吗?”
牧流光愣了一下,当他明白过来刘恕的话,那如万年冰山般的脸上,便慢慢浮现了一抹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他的王爷,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了!
卷四 情海腾,陡生波,心字到头终成缺 154、柔色
154、柔色
九月九日,重阳节,孝亲之日。
商娇一早便起床梳洗了一番,提了特意准备的重阳糕与菊花酒,想去安宅看看安大娘,顺便再看看安思予与常喜。
分别的那日,安大娘的话言犹在耳,她的不舍与焦虑的哭喊,让她至今思来,都备觉愧疚。
想她在安宅的一年时光中,安大娘所给予她的温暖与关爱,早超过了一个房东对一个房客的情意,便是亲生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可她到底为了爱情,离开了安宅这个家,离开了呵宠她的安大娘,去寻找属于她的幸福。
如今,她有了陈子岩,又有了未来的婆母,再加之公事繁重,安宅竟已快三月不曾回去过了。
便如今日,也是因为陈子岩一早带着母亲登高望远,见她近日辛苦,嘱她在家中好生休息,待得午后他回来后,再接她去陈府拜见陈母,这才方腾给她半日的时间,回安宅好生与大家聚上一聚。
商娇出了小院,锁好了门,兴高采烈地提了礼物往安宅走去,在心里一遍遍合计着见了安大娘该如何说话,又该如何与常喜沟通一番。
说到常喜,她这一赌气便是三个月,老住在安大娘家中也实有不便,如果可以,她想把常喜也接来与她同住……
毕竟主仆一场,又有姐妹情分,便是她再对自己有些微词,这些日子也该消了吧?
可商娇这心里盘算得正热闹呢,那边厢才走到街口,便被一辆马车阻住了去路。
正不甚在意地准备绕道而行,马车里的人却忽然一掀轿帘,看着她冷冷一声:“商娇,上车!”
那声音有些冷冽,却如此熟悉。端是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便已令商娇遍体生寒,便如看见一条伏在草中的毒蛇,身上陡生一层粟粒。
本能地抬头循声望去,果不其然,便与一双阴沉的眼四目相对。
“胡……胡沛华?”商娇紧张的后退两步,大大的瞳仁不由四下观望,思考着逃跑的可能性。
“你,你怎么来了?你找我,找我干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问。
胡沛华看她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略显冷酷的薄唇便扯开一抹弧度。
老神在在地提醒她道:“这路边到处都有我的人,你不用再想逃跑。况且,我若要杀你,你也逃不掉。上车吧。”
“……”然而商娇却依旧站在车下,一动未动。
胡沛华不耐,也担心有人看见这一幕,只得催促道:“上车!我带你入宫。胡嫔想要见你。”
胡沛华既祭出胡沁华这张牌,商娇便无可奈何起来,再不情愿,也只得上了马车,钻进了车厢内,与胡沛华相对而坐。
马车辘辘前行,车内的二人却相顾无言。与胡沛华这样的人坐在一起,商娇只觉如坐针毡。
胡沛华却不然。商娇一入了马车,他的一双眼便盯在了商娇身上。
自打胡嫔出事那晚两人不欢而散之后,他竟有些想念起她来。
毒蛇?
她竟有胆量,将自己比作那种令人害怕恶心,却又令人闻风丧胆的动物。
明明,她知道他有能力可以轻易地、无声无息地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却还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向他宣示着自己对他的厌恶。
他每每思来,都觉得颇有意思。
以至中秋那日,他撞见她在街头买菜,竟情不自禁地,悄悄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一路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回到她的新家,方才折身离去。
胡府中,并非没有女人。甚至为了锻炼他的意志,在他方满十四岁,精血刚刚成熟之时,为破他的情关,父亲便有意送了他几个年轻漂亮,床第之间颇有手段的女子给他,在与他颠鸾倒凤一段时日之后,全部打发了出去,或杀或卖。
再然后,便是周而复始的送人,打发。
直至后来,女人之于他,不过一件可以善加利用的物器而已。
高兴时,他可以是世间最温柔的情人,温香软玉满怀抱,道不尽的风流;
下一刻,却可以是世间最残酷的檀郎,翻脸无情,将怀中之人送予他人或赏予下人亵玩,没有一丝一毫怜惜。
他以为,他的心已坚硬如铁,冷硬无比。
却在与商娇的几次交锋之后,心中似有一处融化开来。
便如现在,与她相对而坐,他总会不经意间,用眼角去扫视她满不自在的样子。
她最近似乎有些劳累,眼角下有着淡?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