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商娇》第419章


“……”
安思予一席话,说得似是而非,半真半假,以子之茅攻子之盾,竟让商娇倏时间找不到可以辩驳的理由来。
安思予说罢,笑了一阵,偏头看去,却见商娇正一脸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不由敛了笑,谓然长叹了一声。
“睿王这盘棋,下得确实高明啊!”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艰涩地道。
说罢,他抬起头,笑望着商娇的眼睛,认真的,温柔的,无比轻柔地道:“娇娇,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心里真实的想法。裕丰六年,你拜会完睿王回来,便开始创建‘惜慈院’,并借机大肆收购粮食,储备米粮之时,我便知道,你与睿王之间,一定已达成了某种协定。
而这协定,与先行的元宸皇帝有关,与胡沁华有关,也与睿王有关……甚至,与今日皇帝的死,睿王的反,都有关。”
“大哥……”闻得安思予如此直白的将那藏于她心底的秘密说出,商娇心里巨震,不由得抬头看向安思予。
安思予浅浅上前一步,停在商娇的面前,执了她的手,温柔地笑看着她,缓步往前而行。
“娇娇,我了解胡沁华的为人,我亦了解睿王。裕丰六年睿王的遇刺,府中之人全死了,偏就睿王及亲信们活了下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睿王是在肃清府里可能会有的胡沁华派来的奸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多年的隐忍,他也早就习惯了在那些朝廷派来的奸细的视线里求存,为何偏偏在你向他坦露了皇帝身世时,他要将这些人全部肃清呢?这只能说明,他在保护某个人——他在保护你,是吗?”
“……”面对安思予温柔的质询,商娇半晌不语,只轻微地点了点头。
安思予亦轻笑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那时你从济州回来,虽什么也不说,我亦什么都不问,可我知道……你便是在那时,就已经与睿王站在了同一战线上。亦或者,睿王的谋反,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安思予的话,通透而犀利,戮破了商娇一直以来想要掩盖的真相,一时竟让商娇如芒刺在背,全身不安。
“大哥,你既然都知道,为何不……”
“为何不阻止你吗?”安思予偏过头来,苦笑叹道,“可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呢?或者,我又凭什么来阻止你呢?胡沁华的事,始作俑者是我。你十数年的悲苦流离,独抚遗孤……你一生的悲剧,都是因我而起。而现在,胡沁华不仅打断了你人生的轨迹,更搅乱了大魏无数百姓的人生轨迹……就算你不出手,她也是在自寻死路而已。只是娇娇……”
安思予的脚步顿了一顿,微微偏头,看了看身侧的商娇一眼,眼底到底流露出几分不赞同的神色。
“你不该伙同睿王,害死悯儿。你难道忘了吗,他是你亲手接生的孩子,是你与我亲自抚育过的孩子……”
卷九 御风踏,弑血歃,伴君覆手倾天下 421、追随
421、追随
商娇闻言,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哀恸。
她抿抿唇,悲伤的看向安思予,真诚地道:“大哥,请相信我,我没有想过害死悯儿,也不可能同意睿王害死悯儿。我们,我们只以为,悯儿即使再不是胡沁华的亲子,但毕竟有他在,胡沁华才能是太后。
所以,就算他与胡沁华再不睦,胡沁华为保荣华富贵,也必不敢轻易伤他性命。顶多便是将他囚禁起来。届时,正好可以给睿王制造时机,趁机发兵北进……
所以,当年那封似是而非的刘轩写给胡沁华的信,后来的杨白桦……都是睿王的安排。可我们当时的初衷,只仅仅是想制造他们母子之间的内斗,好给睿王的反击制造时机而已。
可后来这件事的发展,却是我与睿王谁都料想不到的。我们料想不到,悯儿竟然会给尔朱禹去信,命他进京勤王!
这件事,若换作是别人或许还好,可偏偏是尔朱禹这个悯儿的生父……这恰恰踩到了胡沁华的痛脚上,如何不令她拼死反扑?
大哥,这是个意外!我也很心痛,我也很自责,我甚至无法……再面对尔朱将军。我无法向他解释这一切……这是我的罪孽,我的罪孽!”
就到此处,商娇想起年纪轻轻就失去生命的悯儿,心里又是痛惜又是酸楚,不由得落下泪来。
安思予停下脚步,抬手轻轻替商娇擦去腮边的泪水,谓然长叹一声,轻声安慰道:“别哭,娇娇。是大哥不好,大哥不该怀疑你的。”
商娇摇摇头,掩面而泣,“可是大哥,我没有办法。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没有了回头的路,只能随着睿王一路向前……陪着他,逆取,弑杀,图进!除了睿王,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阻止胡沁华……还有谁,能终结当年我一手犯下的错!
大哥,我常常在想,若那日西芳庵里,我让胡沛华一刀结果了我的性命,这一切的痛苦,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就不会发生?太痛苦了,这一切,太痛苦了……”
商娇的泣诉字字带血,句句含泪,安思予闻之,心中更是巨痛。
他不管不顾地上前,紧紧抱住商娇孱弱的身躯,感觉她在自己的怀里颤抖,抽泣,也不由红了眼眶。
“娇娇,这不怪你,这一切都不怪你。你已经很坚强了,你做得很好。真的。”他轻声地安慰着她,一遍一遍,在她的耳边,说着鼓励的话语。
商娇窝在安思予怀里,纵情的流着泪,心里却是无边的绝望与荒凉。
“大哥,你知道吗,我原以为,当睿王知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是必死无疑的。可他不仅饶了我,保护了我,更是对我信任有加。
不仅如此,睿王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安排,这桩桩件件,都不曾隐瞒过我……这样以性命相托的朋友,我终其一生,也不会再有了。大哥,我已经失去太多太多,我不想再失去睿王这个朋友……”
安思予闻言,全身一僵。
然后,他慢慢地,慢慢地放开了商娇。
双手,以一种无力的姿势,垂下。
“所以,现在睿王有难,你便要去追随他了吗?”他轻轻问。眨眼前,只觉得眼眶里有雾气在氤氲,在萦绕。
商娇也退开两步,不忍再去看安思予的眼睛与悲伤的神情,将头侧到一旁,汲了汲鼻子。
“是!”
商娇坚定地说,“若是世道平安,或许我与睿王之间,只会是普通朋友,互道珍重,然后各自平安。可现在这样艰难的世道下,他曾信我护我,托我以性命……在他有难之时,我必不能弃他于不顾!”
“可你是否有想过,”安思予激动地大喊,“睿王他这样做,何尝不是为了他自己?”
商娇亦大声的反驳:“他就算是为了他自己又如何?这何尝不是我的愿望?我想终结这乱世,我想终结胡沁华的统治,我想保得我心爱的朋友、家人的平安……就唯有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相较于商娇的激动,安思予反倒冷静了下来。他面目悲戚,向后趔趄几步,眼睛一眨,便有泪水滚滚而下。
“可是娇娇,现在的情况是,”他一字一顿地道,“宋军牵制了尔朱禹,围困了济州,这摆明了就是胡沁华与刘绎之间所达成的条件,想要将睿王的逆谋困死在萌芽中……你去了,与送死何异?”
商娇深吸了一口气,也落下泪来。
“纵然是死,我也要去。不能不去,不得不去。”她缓缓道,无比坚定地看向安思予。“士为知己者死。大哥若懂我,便不必再劝。”
安思予闻言,嘴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什么也未能说出口。
最终,他只能将眼中的泪生生憋回心里,咧了咧嘴,苦涩地笑了一笑。
“好,那大哥送你去。”
商娇一愕,本能地想要拒绝:“大哥,你不必……”
安思予却不庸她反驳,坚决地道:“此事我坚持,不用再议!”
商娇便生生地住了口,不敢再辩。
安思予又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喃喃道:“现在宋军虽然围困了济州,想要进到济州,必然要通过宋军的重重包围,并非易事……可或许,咱们可以另辟蹊径……”
“什么?”商娇不解地问。
安思予眼睛一亮,执起她的手,道:“娇娇,你随我来。”
……
商娇就这样被安思予牵着手,一路小跑,终于回到了明心酒楼的执事房内,看着安思予自抽屉里,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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