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发闷的胸口从厕所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她的身上是再熟悉不过的淡淡花香,金在中扯扯嘴角,心里涌出一丝窃喜,但此刻的他实在太狼狈,根本不想让她看见如此差劲的自己。本想装做没看见的样子晃点过去,却被宋雅一把拽住了衣角。
“很紧张吗?”宋雅担忧地望着面色苍白的金在中。“要不要吃点什么?”
宋雅太了解金在中了,表里不一的家伙,表面看起来越坚强时,其实心里正虚的要命。她知道,他肯定从昨天起就没吃踏踏实实地吃过一顿饭。
然而她并不清楚,有时关心过头也是一种压力。金在中甩开宋雅的手,挺直腰板儿,面色淡然地反驳道:“紧张?姐姐别说梦话了好吗,我金在中长这么大,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紧张!”
好吧,男人的自尊,对于金在中的反感,宋雅表示理解。不过金在中今晚的演出服,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貂绒做的吗?好软和。”宋雅摸着金在中黑色外套上一层跟狐狸尾巴似的小绒毛笑着说。
金在中有点儿恼火,因为宋雅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于这身跟暴发户似的丑衣服,他自己也实在喜欢不起来。
为什么允浩穿的就是潇洒又帅气的风衣,而有天就是温暖又舒适的毛衣?金在中想,大不了跟俊秀似的穿一件普通的黑色皮夹克也好啊。大家的造型都很正常,为什么只有他的这衣服上多出来这么个玩意儿?还是毛茸茸的?
我又不是女孩子,弄个狐狸尾巴做什么!在中都快郁闷死了,尤其刚穿上衣服时,允浩跟有天几乎笑晕过去的场景,简直就像两把刀子,左右开弓,扎进在中敏感又脆弱的自尊心上。因为是兄弟,又不好意思翻脸,只好跑到厕所里,独自对着镜子长吁短叹了。
好歹也是偶像,以后我若出了名,该怎么面对喜欢我的粉丝?对于未来,在中表示很忧愁。
“姐姐别再摸了。”见宋雅跟抚摸小猫小狗似的,对自己的演出服摸来摸去,金在中很不高兴地说道。
“真的好柔软啊,在中,你自己摸摸,真的,好舒服!”宋雅笑得合不拢嘴,根本不理会金在中此时有多难过。
“哎呀,别再摸了,这个很贵的!摸坏了姐姐赔不起。”在中要崩溃了,甩开宋雅就往化妆间里跑。宋雅笑着跟了过去。
刚才一番折腾,让金在中脸上的妆容有些花了,宋雅把他按到椅子上,拿起散粉刷,沾了点提亮的腮红就要往在中脸上扑。
“姐姐要把我化成鬼吗?!”虽然满脸不乐意,但在中不敢对宋雅造次,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宋雅摆布。
刷子打在脸上痒痒的。在中想笑,可心里又很不乐意,真是纠结得要死。
宋雅说:“你懂什么,如果不补妆,你在电视上看起来更像一只鬼!”
这话说得......“原来我在姐姐心中就是一只鬼啊。”金在中好郁闷。
“嗯,一只漂亮又敏感的讨厌鬼。”宋雅笑着揶揄道。在中听着,嘴角不由得向上弯起。
“雅美姐,今天晚上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最后,金在中只用宋雅能够听见的声音保证道。
“我从来就没对你失望过。”宋雅说,抬起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前额的发帘,“好好表现,今天晚上,也许会成为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懂吗?”
金在中静静地望着宋雅,他在她明亮的眼睛中看到了期许与祝福。“我明白,雅美姐,我会全力以赴去做好的。”
该忙的都忙完了,东方神起五子被经纪人带到一旁的小屋里,做上场前的最后准备。屋外,巨大的疲惫如潮水般涌向了病中的宋雅。
四肢瘫软地坐在沙发上,仿佛一半灵魂都被抽走了。金宝拉半蹲下来,担忧地望着她,说:“雅美,你的脸色非常不好,要不要喝杯水?”
“不了,宝拉姐,麻烦送我去医院吧。”宋雅虚弱地说。身体越来越冷,估计又开始发高烧了。
“现在想起去医院了?”金宝拉即心疼又生气,觉得宋雅好傻,“何苦呢!”
“一点也不辛苦,挺好的。”宋雅扯扯嘴角,想要做出微笑的样子,可是发现五官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再后来,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雅美,东方神起要上场了,快睁开眼睛看看。”病房里,金宝拉轻声唤醒了昏睡中的宋雅。
奔波了一天,宋雅果然又发了高烧,金宝拉心疼不已,前几日因为姜东元不在状态,剧组延长了拍摄时间,连着几天都是从清晨拍到第二天凌晨,回到休息的酒店,宋雅连卸妆的时间都没有,倒头便睡,可即使这样,她一天加起来的睡眠也只有可怜的两小时。
本来金宝拉不想叫醒宋雅,她家姑娘太累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可是,若错过东方神起的第一次亮相,怕宋雅会遗憾终身。
金宝拉清楚宋雅对这帮弟弟的感情,宋雅是独生女,虽然年纪还不大,但骨子里隐藏的母爱基因,让她对这些少小离家的弟弟,充满了特殊的感情。她愿意照顾他们,呵护他们,不求回报,只求他们每个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奋斗,去实现最初的梦想。
而今,东方神起五子,将率先打开通往梦想的路。如此重要的时刻,作为姐姐,宋雅不应该错过。
听到金宝拉轻声唤自己,宋雅慢慢的睁开双眼,环顾了四周,她依旧有些茫然。
“这是哪儿?”
“是医院,雅美,你晕倒了,现在正在输液。”
晕倒?噢,她想起来了,在SBS大楼的化妆间里。只是,她闭了下眼睛,有些担忧地问金宝拉:“他们不知道吧?”
金宝拉叹口气,都什么时候了,宋雅心里想的居然还是他们。“放心吧,他们不知道,你晕倒的时候,边上只有我。”
太好了,宋雅长舒了一口气。“谢谢你,宝拉姐。”
“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金宝拉轻声道。心中纵有再多的不满,此刻也化作了一滩清水。
雅美,愿你的付出不会白费。
这时,电视机里响起一声尖叫,金宝拉轻打了下宋雅的后背说:“一会儿再睡,弟弟们这就出来了。”
“噢。”虽然有些困难,但宋雅还是努力睁开双眼。起初,镜头有些模糊,但神起五子好听的和声却已先声夺人。
“真好听。”金宝拉说。想着如果是在现场听,效果肯定会更好。心里不禁为宋雅感到一丝遗憾。
其实宋雅也是第一次听他们五个人在一起和声唱歌,以前没出道时,大家偶尔也会去附近的ktv唱唱歌,但都是独唱,他们五个人中,昌珉和俊秀的嗓音最具穿透力。那时大家年纪都小,碰在一起时,难免就开始攀比。因为谁也不服谁,你唱一首高难度,我便也唱一首誓要压过你。
他们什么歌都唱,韩文的,英文的,日文的,中文的,甚至还有古怪的印度歌曲。结果,好端端的一场聚会,就变成了一场含金量颇高的“斗歌大会。”唱到最嗨处,大家又从斗歌,变成了集体的载歌载舞。
那时,每一天都像是过新年,每一分钟都无比快乐,嬉笑怒骂,酣醉如泥,谁都舍不得说出那句:时间不早,大家还是散了吧。
年少轻狂的日子,如一阵秋风般,吹走便不再回来。宋雅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说实话,那一切并不是她所经历的,可她仍愿意相信,自己的另一个灵魂,曾在这个世界真真切切感受过那份单纯美好的幸福时光。
在“神起五子”轻快悦耳的《Hug》歌声中,宋雅安然地闭上了眼睛,她并不困,但这样美妙的和声似乎只应躺在床上静静欣赏即可。
是金宝拉打断了她的计划——
“允浩为什么不笑呢?”
“有天笑得有点儿过了。”
“俊秀为什么一边唱歌一边往在中那里瞧?难道他脸上写着歌词?”
“在中啊在中,你不是要走冰冷阴郁路线的酷哥么?怎么今天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这是望着谁呢?女朋友?还是老妈?哎,用力过猛了。”
“还有昌珉,舞步是不是跳错了?哎呀,肯定错了!回去就得挨骂。”
“宝拉姐,麻烦帮我去倒一杯热水好吗?”宋雅无奈地睁开了双眼。心想就金宝拉这唠叨功夫,不去做公关真是浪费人才了。
“好的。”金宝拉乖乖地去倒水了。
“谢谢。”宋雅说。电视里,东方神起的演唱也进入了尾声,五人向后划出一个利索的舞步,先是背身,后又慢慢调转过来,和声依旧,雪花翩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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