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有雨》第33章


章宁:“那——”
“这里。”秦则初装逼地用一根手指轻敲着自己的脑袋,“脑子。”
“时代在发展,只靠打打杀杀早已经落伍。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秦则初开始灌老掉牙的土味鸡汤,“21世纪最缺什么?人才。”
章宁:“那——”
“你。”秦则初突然朝他竖起大拇指,“我看就是个人才。”
章宁:“……”
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有点像骂人是怎么回事。
“如果没有伟大的物理电学知识,你现在已经被一群人肛过了。”秦则初往外走,“你自己考虑。”
章宁委屈巴巴地跌坐在床上。
秦则初走出房间,已经是凌晨,老校长依旧在阳台等着。
老校长招手让他过去:“秦则初,宁宁没事吧?”
秦则初坐在他对面的马扎上:“没事,写作业来着。”
“他写个屁的作业!”老校长不觉提高声音,怕章宁听见,又尽量压低嗓音,“不说他了。头疼。”
矮桌上放了一盘毛豆,一盘花生米,还有半瓶二锅头。
老校长拿出两个空杯,问:“能喝点吧?”
秦则初:“还行。”
老校长把两个空杯满上,一杯挪到秦则初面前,一杯放在他右手侧:“这杯给秦川。”
秦则初没说话。
老校长:“来,先走一圈。”
秦则初端起酒杯,和老校长一起,在秦川的杯子上轻轻碰了碰,然后一口闷完,沉默着剥毛豆。
“你今天跟我说,你跑了的这些天都去找秦川了?这么说,秦川是不是还活着?”老校长声带有点颤动。
“没有。”秦则初剥了几颗毛豆,仰头全塞进嘴巴里,“确定死了。”
老校长缓了两分钟,又给自己满上酒:“怎么死的?”
秦则初沉默。
老校长:“他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秦则初继续沉默。
老校长连灌了两杯酒。
秦则初把嘴里的毛豆全咽进去,说:“没做什么,就养着我呗。”
老校长嘴唇翕动,抬起的手因情绪失控颤抖着,他指着秦则初瞪了半天,最后索性向后仰躺在躺椅上,阖上眼。
眼不见心不烦。
秦则初又吃了两粒花生米,端起秦川那杯酒,自己喝了,然后站起来:“章爷爷,你早点睡,我回去了。”
“你给我站住!”老校长突然睁开眼,缓了半天气,“我相信秦川,他不会做坏事。他就是,太优秀了。”
秦则初背对着他站定,喉咙发干。
老校长叹了口气:“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我知道秦川是个怎样的孩子。”
“但是你——”老校长语气凝重,“你敢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很满意?”
秦则初开口:“我挺满意的。”
“满意个屁!秦川如果还活着,会希望看见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样?!”
秦则初:“他不是没活着嘛。”
“混账!”老校长抓起一把花生米砸他背上,“混账东西!”
“如果你不是秦川的儿子,我才懒得管你。”老校长声音逐渐颓势,“前几天,我去了趟你在海城的学校,你们班主任评价你,说了一车的坏话,但是最后他说,你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人。”
“我跟他说,那是他没见过秦川。他不服,开始给我讲你的各种‘光荣事迹’,我听了后觉得,你确实很优秀,但因为我对秦川有私心,勉强承认你和秦川一样优秀。”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每天半死不活,不阴不阳,平淡无奇。简直侮辱优秀,侮辱秦川!听三中物理老师说,你周考试卷故意考了个平均分?挺能啊你。”
“你是不是憋着劲想给秦川‘报仇’?报自个身上来了吧。你现在告诉我,秦川临死前让你给他报仇了?如果他有说这句话,或者有任何一个字透露出这个意思,从此以后我不再废半句口舌。”
“你说啊!”
秦则初握紧拳头,死抿着唇。
“你自己刚说了,这些年来,秦川没做什么,就养你了。我想他一定不图你报答,他想让你怎样活着,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其实你怎样活都和我无关,我跟你说这么多,是烦请你不要侮辱秦川。”
“糟蹋优秀,甘为平庸,就是在侮辱秦川。”
老校长最后踩了一脚自己孙子:“如果你是章宁,我绝不会跟你说这些。你不是一般人,我相信你自己能悟出这些话的含义。”
秦则初从老校长家出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到了哪里,意识回来时,抬头看见一个荒废了的篮球场。
破败,在黑夜里沉寂。
秦则初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被雨水冲刷的篮球场,想起秦川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秦川说,儿子,我最喜欢看你打篮球了。
“秦川,我草你大爷!看老子打篮球,做梦吧你!”秦则初捡起一块碎石头砸到篮球框里,“秦川,你是天下第一号大傻逼!大!傻!逼!日你大爷!”
喉咙喊哑。
哽咽声随着篮球框的沉闷声被雨冲散。
秦则初在篮球场前坐了一夜,天亮时打车回到宣坊街。冲澡换衣服,拎着书包骑上单车如常去学校。
昏沉了两节课,他自己都没想到,大课间时,他居然还能跑过去撩骚许央。
最后骚到自己,捡了个‘秦兽’的别名。
秦则初趴在桌上嘟囔:“我好像要暴露本性了。”
同桌扶住框架眼镜,全身毛孔进入戒备状态。
大佬是不是要开始揍人了?
同桌老杜,期中考试全班倒数第二。他自己坚称是发挥失常,只不过是这学期以来,每次考试都发挥失常,而已。
老杜高度近视,戴着厚厚的镜片。无时无刻不在刷题。
秦则初侧脸枕在课本上,掀起眼皮看老杜:“你眼镜借我戴戴。”
老杜心肝颤了颤,摘下来眼镜递给秦则初。
看着他把眼睛戴上去,老杜弱弱地问:“你也近视了?但是我这个度数很高,你戴上可能会晕。”
秦则初坐直,随手拿本书翻了几页:“要的就是晕。”
一分钟后。
他拽下眼镜,哐咚一头栽在课桌上:“我睡了,别叫我。”
头两节课,脑袋昏沉,但就是睡不着。现在被高度近视镜这么一晃,头晕目眩,栽在课桌上起不来。不到两分钟,直接进入睡眠。
老杜:“……”
戴上眼镜,继续刷题。
秦则初一觉睡到上午放学,豁开眼皮:“操。”
马尚飞坐在老杜的座位上,一直撑着脑袋瞪眼看着他,在等他醒。
“爸爸,你醒了?”马尚飞谄媚地递过来一瓶脉动,“口渴吗?脉动一下。”
秦则初趴着不动,又闭上眼。
马尚飞把脉动放在桌上,伸手搭在他肩上:“睡累了吧,我来给你揉揉肩。”
秦则初享受了十分钟的人工按摩,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奏吧。”
“好的爸爸。”马尚飞酝酿了会儿情绪,“我找不到东哥。”
马尚飞:“其实也不是找不到,我知道他就在家里。但他一直不接我电话,也不见我。我担心他出事。”
秦则初:“所以?”
马尚飞:“东哥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吧,我觉得他可能听你的,要不你劝劝他?”
秦则初:“不劝。”
马尚飞:“东哥上次考试没考好,又被取消了一个挺重要的竞赛。如果他家里不出这些破事,他保送复旦垫底,直冲清华。如果他再这么废下去,别说保送了,可能连个普通二本都上不了。”
秦则初:“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他爹。”
好像有点不对,记得霍向东要砍他老子时,他冲过去指着霍向东说,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他儿子。
操。
秦则初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正好看见张斌走出教室。他往后瞄了眼,许央座位空着,应该是去吃午饭了。
“我问你个事。”秦则初胳膊搭在马尚飞肩膀上,“你让我满意了,我就去找你的东哥。”
马尚飞:“什么事?尽管问。”
秦则初:“听说,我不在的时候,有人说我闲话,许央为我战斗来着。”
马尚飞呆呆的:“有……吗?”
秦则初拿起脉动,拧开灌了口,慢吞吞说:“把‘吗’去掉,想好再说。”
马尚飞扭头,死盯着许央的座位看了两分钟,猛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就是你走到校门口又回去那天……”
十分钟后。
秦则初后腰靠在课桌上,一脸满意。他拿起手机:“你把舞骚的号推给我。”
马尚飞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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