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有雨》第82章


*
许市公司灯火通明,许父母等在公司门口。
秦则初一个人走过去。
“许央呢?”没看到许央的影子,许母情绪激动起来。
“回家了。”秦则初走进公司,径直来到会客厅,自来熟地给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吃。
许父跟过来,许母在走廊里转了一圈,确实没找到许央,这才返回公司,看见秦则初闲坐着削苹果的样子就来气。
“回家打电话看看许央回家没。”许母说完才想起来,家里没有固话,许央的手机也被砸烂。
联系不到许央,她实在不放心。
“许央真在家?”许母紧盯着秦则初,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可惜他四平八稳,始终淡着一张脸,压根看不出情绪变化。她愤恨道,“既然许央在家,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干什么?”
“公司没别人吧。”秦则初漫不经心扫了眼空荡荡的公司,啃了口苹果,慢吞吞嚼了咽进去,说,“来让你冷静。”
许母的火气越烧越旺,许父还算镇定:“既然央央回家了,没有什么话说不开的,你先别冲动,听听孩子怎么说。”
许母十分抗拒地推开他。
秦则初放下苹果:“白天公司人多眼杂,知道你在克制,现在没人,谈谈吧。”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许母快言快语道。
“那我就走了。”秦则初站起来。
“想走?”许母恨不得扑上去剥了他的皮,“你这个强。奸犯!”
秦则初抬眼看她。
想到自己从小呵护到大的宝贝女儿,就是被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男生哄骗玷污,许母气到浑身颤抖,愤怒值爆表,口不择言道:“和你爸爸一样,都是强。奸犯!强。奸犯的儿子就应该被化学阉割!你爸爸怎么死的?遭报应了吧。人在做天在看,你早晚也会遭报应,出去这个门就被车撞死……”
“黄琲然!”许父怒喝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想杀了他!”许母推开他,吼回去,“他强。奸了你女儿,我要让他坐牢……”
秦则初站着没动,冷眼看着许母:“你再说一遍。”
“我要让你这个强。奸犯坐牢!”许母红着眼,发狂道。
秦则初一字一顿道:“你刚说秦川的话,再说一遍。”
“他干的那些事儿,宣坊街谁不知道?敢做还怕别人说?十八岁就搞大了小姑娘的肚子,小姑娘就是被他糟蹋死的,你跟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小姑娘是他糟蹋死的?华爷告诉你的?”秦则初扯着嘴角,极为诡异地笑了下,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说,“你丈夫知道你和华爷的事么?陪一次给多少?一次一个订单?怎么公司还在赔损?看来订单额度不大,值么?”
许母惊愕地看着他,脑袋膨胀放空,耳边无限循环着那句‘订单额度不大,值么’,太阳穴像是被雷劈了下,猛然想起许央银行卡里的五百万。
嘲讽她不不如女儿值钱?
越发笃定秦则初就是用五百万买了女儿的第一次。
许母眼睛血红,癫狂地扑过去。
秦则初退到茶几旁,撞到茶几。水果刀磕碰着茶具,叮叮当当地响。
许母被愤怒冲昏了头,拿起水果刀捅了过去:“你去死吧!”
秦则初没躲,握住了她的手腕。
接下来的画面,许母事后回忆,总是分不清哪个才是事实。
有时她觉得她拿刀捅了他一刀,他想阻拦,但手腕拦太晚,刀已经进了肚子。有时又觉得她还没来得及捅,就被他有力地握住手腕,他看着她,拉拽着她的手腕,‘迫使’她把刀捅进去。
无论如何,大脑冷却下来时已经迟了。
血透过浅灰的毛线衫从腹部流出来。
她惊慌失措地丢下水果刀,秦则初始终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问:“冷静下来了么?”
这一切发生时,许父站在侧面,角度看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许母情绪失控地冲秦则初挥水果刀,他去拦时,刀已经插在了腹部。
许父开车送秦则初去医院,所幸刀口偏离要害部位,刀口不深,没有大碍。
让许母冷静下来有好几种方法,秦则初选了最差的一种。他没有后悔,因为对许母而言,简单粗暴,却又最有效。
许母惊魂未定地一个人回家,许央果然在家里,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
她没开灯,走过去,坐在女儿床头。
许央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床头有动静,睁开眼,黑暗里有个人影坐在床头盯着她看。惊呼出声。
“央央,是妈妈。”许母替她掖了掖被角,“今天吃饭了么?饿不饿?”
“妈妈。”许央稳下心神,“有吃饭,不饿。”
刚要开口说对不起,许母突然开灯,神经质地掀开她的被子,盯着她露在睡裙外面的两截腿,问:“秦则初是不是强迫你和他发生关系?”
许央坐起来,惊恐地蜷缩身体,把双腿藏在睡裙里:“妈妈,你怎么了?”
“我问你,秦则初是不是强迫或者哄骗你和他上床?”许母说着,双手捂脸恸哭,“都怪妈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没有。”许央否定道,“我们没有做过。”
“几次?在哪里?跟妈妈说出来,不要怕。”许母伸手摸她,“昨晚有么?你洗过澡了?”
“没!有!”许央躲开她的手,尖叫着从床上跳下来,“我说了没有!”
许母怔怔看着她,兀自哭了会儿,道:“你睡吧,妈妈不打扰你了。”
许央滑坐在地上,默默擦着泪。
二十分钟后,楼下隐隐约约传来母亲说话的声音。许央光着脚,悄悄下楼。母亲好像在跟父亲打电话,情绪非常激动,夹杂着秦则初的名字。
许央一步步凑过去,心脏逐渐冷却。
她听到母亲说:“无论如何,就算是一命抵一命,我也要让秦则初坐牢……我的女儿不能让他这么糟蹋……许央不懂,今天洗了澡,痕迹肯定洗掉了……”
昨天觉得记事本里的秘密被爸妈看到,羞耻到想原地升天,本以为没有什么比日记被暴露在亲人面前更羞耻的事,没想到……
许央死死抓着扶梯,指甲在扶手上折断了一截都没感觉到。
她颤抖着下楼:“妈妈。”
许母拿着电话回头。
许央当着她的面,褪掉内裤,掀开裙子,嘴唇咬破皮,字音颤抖:“你可以检查,我没有和他做过。”
许母挂断电话,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又不是医生,怎么检查?”
许央的眼泪一颗颗往下砸:“我可以跟你去找医生。”
后来发生的一切,许央混混沌沌,像喝醉了的人醒来断片,又像是选择性失忆症人间歇性发作,记忆碎片拼凑始终拼凑不起来。
记得母亲开车带她去了很远很远的一个医院,好像是隔壁市,好像又不是。她宛如一条死鱼躺在手术台上,抬起腿任人宰割。期间母亲冲进来,哭着说相信她,不要检查了,带她回家……她没听,也没有流泪,睁着眼看天花板上的裂缝……
再到后来,母亲不停对她道歉……父母吵架,父亲说要离婚……她很累,听不进去。闭上眼睡了过去。
人生第一次睡到自然醒。
外面稀稀拉拉好像是在下雨,她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这次睡得很踏实。
因为她知道,秦则初不再是母亲眼里的强。奸犯。她落下的功课,他会帮她补回来。再有三个月,他们会一起考出宣坊街,一起去A市。
*
秦则初坐在病床上输水,手背上扎着针,一只手操作不了平时常玩的那款手游,无聊地刷了遍网页,最后点进一款学习app,低头刷数学题。
给她换药的小护士瞥眼看见他的手机屏幕,红着脸笑道:“上学时我最喜欢你这个类型的学霸。”
秦则初没抬眼,说:“巧了,我女朋友也喜欢。”
小护士知趣地端着药走出病房。
许父母在这个时候走进病房,提了一个果篮。
秦则初没给他们眼神,继续低头刷题。
许父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
秦则初算出一道大题,掀起眼皮,看向许母:“道歉。”
许母诚惶诚恐:“对不起。”
秦则初放下手机,拍床头柜上的骨灰盒:“给秦川道歉。”
许母怔了怔,弯腰朝着骨灰盒鞠躬:“对不起,我那天太冲动,口不择言,说了好多有辱你的不实传言,我对此深感抱歉,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直起身时,她眼底青黑,眼角泛红:“秦则初,对不起,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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