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有雨》第91章


一如既往,闪闪发光。
比赛结束,秦则初拎着骨灰盒喝着水走在前面,许央抱着篮球跟在他后头,像个小尾巴。
一瓶水灌进肚子里,投空瓶到垃圾桶里,面朝前站着,屁股突然向后一撅。
许央怀里的篮球被他坐掉。
“秦!则!初!”许央涨红着脸跳起来咬他。
秦则初笑嘻嘻地先发制人在她脖颈上咬一口。
“臭狗。”许央揉着脖子跑开,去追地上滚动的篮球。
篮球滚出去挺远,一直滚到路旁的灌木丛前,她跑过去捡起来,抬头,看见灌木丛前站了一个女人。
一直盯着她看。
许央瞥她一眼。
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穿了件质地很好的呢子外套,长到脚踝,里面是墨绿的刺绣旗袍。皮肤白如凝脂,五官精致,眼尾微微上挑,透着两分冰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许央一直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样的女人。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好像这句话在哪听过,一时想不起来出自谁的口。
许央抱着篮球回头又瞥她一眼,女人脸上没有表情,冷冷清清坦然迎着她的目光。
许央纳闷地慢慢走到秦则初跟前,想跟他说灌木丛前站着的那个女人。
秦则初突然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手指被他攥得生疼,她再次回头,女人依旧站在原地,目光笔直地看着他们。
一起到食堂,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的时候,许央才注意到骨灰盒上的红布不知何时解开了。
红布垫在餐桌上,瓷白的骨灰盒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
“你怎么把布拆开了?”许央握着筷子担心道,“我怕别人不小心会把汤汁溅上来。”
“不会。”秦则初给她开了瓶汽水,抓抓她的脑袋。
“我刚捡篮球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好漂亮啊。”许央给他碗里夹了块肉,“你有没有看到?”
“没有。”秦则初低头吃饭。
“她好像一直在看我,有点怪怪的。”许央鼓嘴巴,“她特别特别漂亮,像神仙姐姐,就是有点冷。真的就跟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秦则初一直低头吃着饭,没有搭腔。
看他不在状态,许央以为他打球累了,并没有在意。
一周后。
她突然收到秦则初的一条信息:【周末跟我回滨城。】
许央:【??】
秦则初:【姑姑挑好了墓地,我想把秦川葬了。】
许央打了一大段字又删掉,回:【好。】
回滨城的飞机上,秦则初说:“你看见的那个女人,是我妈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许央却瞬间想起那天灌木丛前的神仙姐姐,随之也想起‘从画里走出来的’这句话是谁说的。
滨城夜市街的那个饮料店老板这样形容过秦则初的妈妈。
他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老大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她又找你了么?”许央小心翼翼地问。
秦则初:“没有。”
许央握他的手。
秦则初捏着她的手指玩了会儿,抬眼笑道:“我觉得这样就好,秦川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
那天,许央去捡球的时候,秦则初远远看见了她。跟十多年前一模一样,还是如此美丽。岁月似乎特别眷顾她,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凭什么?
当时有种冲动,想要去骂她,想要质问她,想要把一切真相告诉她,想跟她说,她走后,秦川一直都在想她。
手心灼烫,似乎是秦川在跟他急,棺材板快要压不住。
秦则初最终忍住。
他默默把红布拆开,露出瓷白的骨灰盒,弹了弹盖子:“秦川,她来看你了。”
“你看,她跟原来一样没有变化。厉害还是你厉害。”
秦则初托着骨灰盒,和远处站着的宫岁雅目光交触。她静静站着看了他一会儿,目光下移,落在他手里的骨灰盒上,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崩裂出一道缝隙。
秦川,这就是你心爱的姑娘。
护她一生周全,护她不沾尘世烟火。
她长成了你想要的样子。
你可以安心了。
*
飞机上,秦则初零零碎碎说了些秦川和宫岁雅之间的小事,许央脑子里的画面不断变幻,每一幅都是甜美的爱情故事。
毋庸置疑,他们曾有过美好的爱情,后来分开。
只是秦川到死都爱着她,她却不知道。
滨城的春天一如既往地五彩缤纷,空气里都是花香的甜味。
武子期乘下班飞机赶来了滨城,他越来越心细,居然带了两套崭新的学员警服过来:“咱们穿上,让川哥最后瞧一眼。”
埋葬秦川的这天,万里无云,风似乎也是静止的,墓园里五颜六色的花朵次第绽放。
秦则初执意在墓碑上刻了一行字。
【秦川,生命始于青春,终于青春。】
滨城,是秦川爱情开始的地方。
*
从墓园出来,秦荷请他们回新家吃了一顿饭。
和邢建军离婚后,她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人也跟着年轻许多,最近新认识了一个男人,对她很好。
饭后,武子期飞回学校。
许央带秦则初回宣坊街的花园洋房。
父母悄无声息离了婚,母亲留在江市,父亲一直待在滨城宣坊街,拾起旧公司的烂摊子,早出晚归,每天都很忙碌。
许央过来时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父亲正在隔壁市出差,暂时回不来,留她到明天再回学校。
“第一次走正门,有点儿不习惯。”秦则初笑着径直走到许愿池前,伸手在裤兜里摩挲了一阵,掏出一枚硬币,挑眉,“猜我能不能投中猫爪。”
许央:“不猜。”
眼底却满满都是期待。
秦则初捏着硬币,笑:“媳妇儿,亲一个,给我加个buff。”
嘴唇等着被临幸,指尖却蓦地一热。
许央在他指尖上轻轻吮了下。
!!!
秦则初身体瞬间发热发烫。
硬币抛出。
他没有看,眼睛全在许央身上。
许央跑到许愿池前,指着猫爪回头看他,惊喜道:“投中了!快来看。”
秦则初走过去,抓住她的手往屋里疾步走。
“怎么了?”许央被他拽得莫名,步伐踉跄。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小名叫兽兽。”秦则初拥吻着她上楼,一路到她卧室床上,“我今天要当一回真正的禽兽。”
衣衫半褪,情到最浓。像上一次一样,毫无预兆,许央突然剧烈反抗。
秦则初抱住她哄,许央却哭得更凶。
秦则初翻身坐起来。
许央伸小手扯他的裤腰,眼泪汪汪地:“再试一次。”
秦则初骑身上去,再次半途而废。
“许央,我可能会废了。”秦则初额头青筋暴起。
“对不起。”许央蜷到他怀里哭。
“是不是有什么事?”秦则初抚她的背,“你告诉我。没关系。我和你一起面对。”
许央抽噎着说了那件深埋心底的屈辱。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这么大委屈。”秦则初抱着她,一个劲儿说对不起,“傻央央,以后再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抗。相信我,我都会想办法处理好。”
“可是我只想让你好好的。”许央呜咽。
“没有你,我好不了。”秦则初捧着她的脸吻干净上面的泪,“傻子。”
许央哭累睡了一会儿,醒来时秦则初正坐在窗台抽烟。
窗户开着,兜起他身上的衬衫,唰唰地响。
“被烟味熏醒了?”
“不是。我出了一身汗。”许央坐起来穿拖鞋,“我去冲澡。”
“嗯。”
许央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有点儿肿,懵着进浴室调好热水。刚脱掉衣服站在花洒下,浴室门突然被推开。
没有反锁门……吗?
问号生生卡在喉咙眼。
秦则初赤条。条地走进来,全身亮点太太太多,一时不知道该看哪里。
魂魄升天。
洗澡洗了一个小时,许央洗掉好几层皮,怀疑自己是泥巴成精,没有秦则初依靠,她软到站都站不住。终于洗好,抱着她回到床上,从上到下细细密密地吻。
“央央。看着我。”
许央羞耻地抬头看他,目光纠缠,秦则初突然低头,覆上去。
脚趾蜷起,拼命咬着唇不要发出声音。腿间乌黑的头发,把她推到云端。
外面突然刮起了狂风,宽大的窗帘被风直直吹起,盖在他们身上,扫过去,猛地凹到窗棱上,再次直直铺过来。
哗啦啦。
暴雨突降,拍打着窗户,冲刷着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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