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第300章


“怎么了?”徐承志伸长脖子一瞧,也觉出了不对劲,“他们是发现了?”
“不知道,可能后悔了,也可能还想再查一遍,也有可能……”李念原催促道,“通州府有你熟悉的地儿吗?老徐你快想想,你平日里不是最会结交人的嘛!”
李念原脾气怪、嘴巴贱,素来不喜欢来往应酬,而徐承志性格四平八稳、待人亲和,这些年没少广交友为两人的生意开拓门路。
果然他稍稍一思索边说:“走,咱们租辆马车,那家人离这儿不远。”
两人出京装模作样就带了点金银首饰、貂皮和人参,他们捡了最值钱的金银首饰,把其他东西都甩给一个船家,立即就上了辆马车一路往通州城里奔。
通州乃是大运河终点的水路交汇之地,有皇家码头与皇家粮仓,来往商贾密集,也吸引了许多达官贵人在这里置办退休后的休养之地。
徐承志敲开的就是这么一家的大门,徐承志报上名头后不一会儿,这家人的管家就请他们进去。
李念原拉着他问:“这是谁?”
徐承志悄声告诉他:“这里是李士桢李大人的宅子,他过去做过两淮盐运、浙江布政使,他的长子现在是新任的苏州织造,他家还有一个姻亲是江宁织造。两家还都出过皇帝的乳母,这些年在江南也没少帮衬咱们。”
李念原一听就明白了,当过两淮盐运的官那就都是他和徐承志的“亲人”,逢年过节给他们送孝敬比给自家祖宗上贡还积极。
管家引他们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书房,里面一个老人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喜悦地说:“老徐来了啊,咳咳咳,听说你中了同进士,当年怎么说来着,同进士就是如夫人,哈哈哈!咳咳咳咳……”
他身边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端着药碗说:“父亲都咳成这样了还要打趣人,徐老爷都不想接您的话!”
“不是我今日不想接话,是我有要事想求。”
徐承志一拱手,朝两人拜了拜,“京城有些事端,李大人在此养病怕是不知道。”
那位老李大人还没做出反应,他身旁的人倒是急问:“京城?京城怎么了?”
徐承志也朝他作揖,“我竟然不知小李大人也在通州。”
小李大人便是苏州织造李煦,他道: “父亲不适,我向万岁告了假才回通州,徐老爷,您快告诉我,京城怎么了?”
徐承志把李念原告诉他的事大略复述了一遍,然后才介绍李念原说:“这位是我的至交李念原,原也是扬州盐商,今年中了榜眼被点为皇四子的师傅,四阿哥在急中派他偷偷潜出。他身上还有四阿哥匆忙下写的信件。”
徐承志看着李念原说:“老李,你还不拿出来给李老爷过目?小李大人可是皇上的近臣。”
李念原犹豫了下,迟迟不敢交出来。
直到那李煦说:“李先生信我,宫中德主子身边的太医刘长卿就是我从宁波荐去的,我李煦对万岁一片忠心,怎能眼睁睁看着叛逆之事!”
李煦说的清楚,李念原也想起当年珍珍摔得头破血流时,确实有一个叫刘长卿的太医常被派到适安园看病。
他于是解开自己的外袍,他最贴身的里衣内侧有个小口袋,他小心翼翼地先从里面掏出一块玉佩。
玉佩便是当年李氏被虏去东北时含在嘴里的那块,李氏认回李念原后把这玉佩给了他,李念原极为珍视一直贴身携带。
他在出京前给这块玉佩加了个穗子,配上一个翠玉套管,再把四阿哥的信卷到最小塞在翠玉套管里。
他举着玉佩说:“李大人可有尖细的针?我好讲纸挑出来。”
李煦立即去寻,而那位老李大人李士桢却一直瞧着那块玉佩。
“李先生这块玉佩看着极好。”
李念原下意识地握在手里说:“李大人见笑,这是我家家传的东西,不值什么……”
“家传?”李大人“啊”了一声,又问,“倒不知李先生是哪里人?这样不俗的东西,必是世家了。”
李念原也不掩饰,他有些沮丧地说:“听说我外祖家过去的确人口众多,可惜早就败落了,如今只有我与姐姐尚在,还有姐姐一家也在京城。”
徐承志是个圆滑的人,趁此机会和李士桢介绍说:“说来也巧,念原兄前些年才认回姐姐,才知道姐姐还有个孙女如今就是德贵妃娘娘。这事说来话长……”
这时李煦寻了针来,李念原赶紧挑出那封信给李煦。
李煦看过后沉着脸说:“父亲,这一定是索额图那些奸人挑唆!”
李士桢此时却神态有些游离,他被李煦催促了两声才惊醒,他说:“你们不能从山西走,山西有索家的人,你们很难安全到杀虎口。要出山海关,装作内务府的人从山海关出去直奔科尔沁。”
李煦眼睛一亮说:“对,科尔沁亲王班第!他对万岁最忠诚,我与他过去有私交,我陪你们去!”
装内务府人对李煦来说驾轻就熟,他拿了内务府的关牒带上两人立即就要出发。
三人再加上李煦带着的一群家奴,匆匆从通州经遵化直扑山海关。
而李士桢在书房内不停地咳着,他的病躯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他觉得老天最终还是开眼,让他再能遇见二十岁时那些熟悉的人。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书房暗处,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有一块牌位,他一直不敢光明正大地放在家里。
李士桢本来姓姜,在被清军俘虏前娶了自己的表妹王氏,两人青梅竹马,婚后情投意合。
那年被俘后,王氏和她生的儿子刚到盛京便双双病逝。李士桢为了活命认了一个包衣将军做义父,入关后又遵从义父的命令娶妻生子。
再后来妻子被选为皇帝乳母,再后来他冒姓的李氏飞黄腾达。
李士桢自嘲:我就是个怕死的怂人啊……
他轻轻摸着那块牌位,取出牌位后一块小小的白玉荷花。王氏的女儿们出嫁时,嫁妆中一定会有这样一块白玉,他的夫人也是如此。
他轻轻说:“夫人啊,咱们的小妹妹还活着,真的,还活着呢……”

法喀呆若木鸡地站着,都忘记把跨出去的一只脚收回来。
颜珠倒在他的跟前,从脖子上的伤口涌出的血不但喷了他一身,余下的染红了他和阿灵阿站的这片土地。
他们的阿玛遏必隆生前用来杀敌的刀还握在他的手中,刀身上此刻染着的却是他儿子的血。
法喀忽然之前想起了之前做过的那个梦。
因为他同颜珠争一块砚台,颜珠生气地想跑去同舒舒觉罗氏告状。
法喀就站在那儿疯狂地嘲笑他,嘲笑他没有,嘲笑他怯懦,嘲笑他只会告状和哭。
法喀压根没有注意到,颜珠跑的那个方向的前方是一张怪兽大嘴,好像一口就能把人吞下去。
法喀记得自己在梦里大喊:“你回来,你快回来,我给你砚台,都给你。”
而现在,他眼前的情形却是比梦更可怕,他这回怎么都唤不回这个弟弟了。
法喀轰然跪到在颜珠渐渐冷去的躯体边,颤巍巍地从他手里把遏必隆的腰刀接下,他用袖口去擦拭刀身上的血迹,他的手抖得厉害,刀身上的血混着他滴在刀身上的眼泪是越擦越多。
“我佛慈悲,度此误入歧途之人,洗其孽,早升西天极乐。”
被带在军中的大喇嘛盘膝在地上坐下,念诵起经文为颜珠超度。
在他的诵经声中,法喀终于是失声痛哭。
血,也飞溅在了阿灵阿的脸上。
阿灵阿上了战场后,在青海也动过刀,也杀过人。人血有一股黏腻的腥味,沾上后要洗很久才能洗掉,若是干涸在衣服上,那件衣服就再也不能穿了。
阿灵阿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件染了血亲之血的衣服。
此时天色已晚,伴随着颜珠自尽,康熙当即下令在山坳外扎营。
阿灵阿在自己的小帐篷里不停洗着自己手上的血迹,洗完手他又随手捞起一把水想洗净脸上的血滴。
可水里混着血,这一泼,满脸都是颜珠的血腥味。
阿灵阿一把把这一盆血水打翻在地,颓然地坐在地毯上。
出身清朝第一勋贵世家钮祜禄氏,颜珠这一辈子可说是顺风顺水,十六岁就是御前侍卫,二十岁就当上了佐领,眼见的三十岁的时候就能稳稳地坐上参领的位置。
想京城多少旗人混到四五十都不见得能到这样的成就。
通敌谋反……谁能想到颜珠这样的出身会落得如此下场。
阿灵阿记忆里,颜珠永远都病恹恹得,不如法喀得舒舒觉罗氏喜欢,总是被法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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