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钗容华》第236章


齐衡和凌思敬,也只有在私下得见几面,外面的起起伏伏,也让他们的感情跟着跌宕浮沉,饱经沧桑。
建兴十八年,终于爆发了第一次小规模的战争,齐燕之战,终由边境摩擦正式打响。
那年严成封将,太子第一次挂帅监军。
战争持续半年,终凯旋,那一年齐容四十又一岁,亲自迎接得胜的严成和太子,封大赏。
同日,齐衡回城之时,在齐容问赏的时候,他侧目望着不远处的白衣少年,满目都是思念与澎湃,久久未出声。
他终究是成熟了一些,没有当着众臣的面求皇帝自己与凌思敬的事,没让自己的父皇太过难堪和愤怒。
可他却还是少年的心性与情谊,在皇帝问赏之后,回宫便跪倒在父皇与母后面前,再次求着自己与凌思敬的事,那一日他第一次说出口,他愿意用这次的胜利和太子的位置,去换与他同心同意的少年。
齐容盯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久久未出声,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是该同意,还是拒绝,他看着跪在面前垂头不起的齐衡,身着铠甲,英姿非凡,再看看旁边同样跪地的齐显,稚嫩的下巴带着同样的倔强,漆黑的眼珠好似当年的自己。
也许,自己真的老了,齐容想,是吧,他真的是老了。
宝七扶着他回寝宫的时候,他甚至想把着皇位也扔出去,管他天高地厚,他也想和心爱的人去了这束缚,去享受剩下的人生时光,当然了,这些想法,也只是一瞬罢了。
他还没有那个混账儿子一般,也不知道那小子究竟像谁,齐容想的心中发苦,侧头看到宝七的面容,还是那样柔和细致,近在咫尺,冲着他温温一笑,他的心里这才泛起了甜意和暖意,紧了紧揽着对方腰的手臂。
他想着若真是这般弃了这皇位,他也是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大齐了,唯一辜负的,可能是那个誓死报仇死不瞑目的上一世的自己。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其位,谋其政,皇帝的位置,又岂是谋其政那么简单,即便是国泰民安,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便从未有过半刻停歇,他要看到大臣们看到的想到的东西,更要看到大臣们看不到想不到的东西。
宝七手里执着木梳,站在齐容身后,轻缓的,一下一下的梳着对方的头发,这种感觉,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时间仿佛也在发丝和指尖缓缓流动,染着说不出的暖意和留恋的味道。
宝七的目光滴滴撒在镜中人身上,偶尔顿一下,轻轻叹着气,
“这白头发,都快数不过来了。”
齐容闻言反倒轻笑一声,不只是安慰还是慨叹,握住身后的手道,
“年纪到了,若是没有白头发,反倒是奇怪了。”
宝七听的心里一痛,生命总是短暂的,终有一天,他们也是要老去,这一痛在她眼中闪过,毫无保留的被齐容捕捉到。
第三百一十四章 偕老
“不过在朕心中,你永远都没变,都是那个阿七。”
宝七心中念头一晃,听到齐容的话似笑非笑道,
“少拿这些个哄我,若还是那般,岂不成老妖精了,你老,我便跟着你老就好。”
齐容听到老妖精本是要笑出来,听到后面反倒是心里一暖,那股笑意全都成了眸光中得情意,脉脉柔光含在眼中,在镜子里望着身后的人,一番相望和对视,仿若天长地久,那涌动的怔然,全然因为眼前人陪在身边,成了暖流。
齐衡的请求毫无意外地被驳回,只不过皇帝这次没有对他多家训斥,只是让他重新想一个。
而凌思敬那边,自从凌家那晚出了事之后,他与齐衡的关系也开始越发扑朔迷离起来,凌思敬那边若即若离的态度,不同以往的亲近,都影响着齐衡的生活和情绪。
而朝堂这边,只要他没有和凌家少爷再传出什么露骨的传闻,他依然要承担起太子的责任,学习处理各项事宜。
一晃数月,连宝七都听到消息,齐衡和凌思敬的关系淡到几乎不联系了,只是她不知道,这个不联系,只是凌思敬单方面的拒绝,自己儿子这边,却是思恋成疾,想尽办法去找对方,最后却无疾而终。
可即使如此,宝七自己是了解的,有些东西是天生的,不是后天想改就能改的,她知道那条路很难,可她更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强迫自己割断感情,那种畸形的压抑,她不忍心让齐衡面对。
宝七暗里明里也询问过齐衡多次,有关他和凌思敬的事,若真是感情淡了,那也便罢了,若是其他原因,她至少还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可无论宝七怎么询问,都没能在齐衡那里得到任何消息,再不久之后,她便听闻凌思敬因为学习需要,被送到外地去了,回来的日子还没确定。
那些日子,她能感受到齐衡整个人的变化,虽然这个儿子尽力撑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宝七也试着和齐容说过这些,齐容只是搂着她,带着几分醋意让她把孩子放开一点,表达自己这些日子被忽略的‘委屈’,这位皇帝说他们才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都会什么什么了。
宝七被齐容一番话带走了思路,很快齐衡在宝七心里的位置,就被自己的爹给占据了,正在默默疗伤的齐衡,一边自力更生,一边痛不欲生。
凌家少爷的离去,对于太子来说最好的地方可能就在于朝内支持声的扩大,以及太子地位的巩固。
齐衡就好像发誓要做出个样子一般,整个人更是及其投入到政务处理上,十几岁的少年,好像突然间长大了,连齐显都会背着小手迈着小步子,更加沉默的陪在一边了。
陪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兄长,在没人的时候,用那张依然少年的脸,不停地跟自己叨叨着昔日的那个公子。
齐显是不懂的,既然喜欢,为何还要互相折磨,自然,他也不懂自己的皇兄为何这般纠结,他只是从这些事实中总结出来,感情,当真是耽误人的东西,不要也罢。
宝七感觉自己是真的老了,都变得啰嗦了。
她每次看到齐衡,都会忍不住的叮嘱许多,不是感情上的,就是生活上的,无论齐衡说与不说,她那种为人母的使命感,总会让她放不下自己的孩子。
有时候她自己也知道说过许多遍,可是看到齐衡没有以前爱笑了,孩子成熟起来,反倒是失去了什么,这让她心里放不下。
齐容好几次来宝七这里,都能看到过来请安的齐衡和齐显,在一边听着宝七细细说话,齐容瞧着她上心的样子,便会使个眼色撵走儿子们,毫无愧疚的霸占住住自己皇后。
他都舍不得让阿七这般操心,这小兔崽子们居然敢让阿七这么劳心伤神。
“衡儿最近……”
“他最近很好,政务上学习很快,不过,朕都来了,阿七就不要再想别人了。”
齐容不等宝七说完,直接从后面抱着宝七,非常霸道的打断对方。
宝七拍着他揽在腰间的手,
“那是我们的儿子,怎么会是别人……恩……”
宝七话没说完,忍不住吞下一声叹息,耳边的瘙痒和吐气让她微微一颤,只听那身后人摩挲在她的耳际,
“你我之外的任何人,都是别人……这些日子有些忙,朕都好久没陪你了,你不想朕么……”
诱惑的话如同浓醇的美酒,引诱着宝七,脑中的思路也跟着跑到了别的地方,轻轻一仰,释放心中的期待,满含笑意的侧头低诉,
“当然想……”
啧啧的吻声旖旎在屋内,他们之间,似乎真的永远也放不下第二个人了,虽是秋衣料峭,挡不住满屋春光。
“太医说,你最近肝气有些虚,要你少些思虑,多静养……”
齐容一下有一下无的拨弄着宝七的发丝,瞧着她微微汗意的面颊,轻声开口。
宝七侧躺在对方的肩头,闻言睫毛上下一动,黑眸还带着没有散去的水意,
“不过就是天凉了,多添些衣服便好,太医总是说的夸张。”
揽在身下的胳膊紧了紧,齐容把那娇小的身躯朝着自己勾了一下,凑的更近一些,声音也更深沉,
“在朕这里,你的身体,没有小事,你要好好注意自己,朕还想和你白头到老呢。”
低垂的睫毛颤了一颤,宝七抿着唇陡然一紧,纵然是说过千百遍的话,此时还是让她心头发涩,说话都添了几分不宜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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