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穿]绮户流年》第53章


张屷身姿端庄,手中稳稳握着湘妃竹笔杆善琏湖笔,“实在抱歉得很,家父家母管教甚严,向来不许下午晌用零食的。”到了饭点儿才许吃饭,不许喝下午茶。
岳澄差点咽岔气。管教甚严?不许下午晌用零食?小阿屷是什么时候学会撒谎的。这任性孩子,叔叔和婶婶多娇惯他呀,祖父就更甭提了,什么时候不许他吃零食的?婶婶给他准备的下午茶一向丰盛无比。
“阿屷啊,锦儿的点心真是好味道……”岳澄才开口想说什么,抬头看见张屷恶狠狠的目光,改了主意,“不过没法子,叔叔婶婶管的严,管的严。”
岳澄吃了两口点心,兴致索然,“锦儿,小七怎么没来?”姐妹两个,怎么送点心的只有锦儿?小七呢?那小丫头模样生的好看,说话行事也有趣,比锦儿有趣。
谢锦年甜甜笑着,“这会子,小七该是在萱晖堂陪祖母。她每日不是陪祖母,便是在静馨院陪她姨娘,可孝顺了。”她哪有功夫上这儿来?这里不是她能来的地方。娘亲说了,自己是嫡女,小七是庶女。就她那身份,抛什么头露什么面,不够丢人的,还是在静馨院中静静呆着吧。可惜,祖母疼爱她,天天要见到她,否则……
谢棠年和张屷都停顿了一下,仔细审视笔下的字:平正如何?匀称可合宜?章法可严谨?审视过后,重又提起笔,继续认认真真临贴。
等到谢延年、岳澄吃完点心,谢锦年命小丫头收拾收杯碟,“哥哥们用功罢,锦儿告退。“恋恋不舍的走了。唉,大伯母正在给寻出色当行的女先生,若寻着了,到时自己也上学去。上学多有趣啊。
谢棠年、张屷中间没歇息,故此比谢延年、岳澄先练完,先行告辞了。“损之,这是家母送给小不点儿的。”无人处,张屷从贴身服侍的小童儿手中拿过一个锦盒,打开后递给谢棠年一个可爱的洋娃娃。这洋娃娃脸蛋粉嫩,金发碧眼,很是可爱。
谢棠年美丽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丝喜悦,“真好看!舍妹定会喜欢。”自从四太太来了之后,姨娘已是挨了好几通打骂。小七跟着姨娘,渐渐也没了笑脸。但愿小七见了这洋娃娃,能够开怀一笑。
郑重道了谢,谢棠年尤嫌不够,“乃山,舍妹该当面致谢。”南宁侯夫人虽跟四太太是姻亲,却跟自家兄妹没有瓜葛。南宁侯夫人如此惦记小七、偏爱小七,小七总要当面跟张家人说声谢。
谢府暖阁中,一名十二三岁的俊美少年和一位六岁小女孩坐在地上,说着话。暖阁中烧了地龙,温暖如春。小女孩比上好瓷器还细腻的面庞上有两团粉晕,很是好看。
……
“小不点儿,上回我们都等着你,可惜你没来。”
“我往后出门都会不容易的。”
“为什么?”
“因为我娘亲,不是我父亲的妻子。”
……
张屷回到南宁侯府,闷闷的,“娘亲,小不点儿不快活,她很少笑。”从前小不点儿笑的多么天真无邪,如今却不是,她偶尔也笑,笑容却不复是无忧无虑。
解语轻轻叹了一口气,“阿屷,小不点儿的童年过去了。”人生的际遇难料,有的人十二三岁童年还没有结束,有的人才六岁,童年已经离她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么晚
☆、47第47章
这个时代,婚姻制度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妻是明媒正娶的;“男主外;女主内”;内宅的管理权利、女儿的教养权利在正室手中。小不点儿是庶女,要在嫡母手中讨生活;六岁的她哪里还会有童年。
嫡母分很多种。像谢老太太那样坦荡的女子,她不喜庶子是放在明面儿上的,并不会腥腥作态的装贤惠。可她心地善良;为人公道,不会、也不屑于暗中作什么手脚陷害庶子,该给庶子的份例;她绝不会刻扣半点。
谢家大太太则是里里外外都很贤惠的样子。自己已育有嫡子嫡女,和丈夫又琴瑟合谐伉俪情深;她偏偏还许萧姨娘生下庶女。五小姐芳年一幅天真娇憨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没吃过苦头的,“是个有福气的姑娘。”嫡母宽厚。
于是,谢家大太太的名声极好。
谢家三太太就太蠢了。明打明的虐待庶女,“贱人生的贱种,天生的下流胚子”。呃,一个女人生得出孩子么?当然不能。这个“贱种”是她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合作的产物,骂这个“贱种”,也是打她丈夫的脸。是非对错且不提,并不明智。
谢家三太太连装样子也不会,以至于名声不佳。她的长女谢绮年小姐受声名所累,并没有在世家大族中寻觅到门当户对的亲事。
谢家四太太是什么样的嫡母呢?解语跟四太太打过交道,觉着她和岳霆的妻子韩氏颇为相似。相貌美丽,仪态娴雅,手腕圆熟,谈吐得体,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至于心胸是否宽阔,心地是否善良,性情是否豁达,待人是否真诚,可就难说了。表面太周到、太完美的人,内心往往不可测。
这个时代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是所谓的包办婚姻。包办婚姻可能产生很恩爱的夫妻,也可能产生很冷漠的夫妻,或者貌合神离的夫妻,都是正常的。不过夫妻是否恩爱,对妻子的地位并没有决定性的影响。规矩礼法保证了正室的地位,不管丈夫是不是爱她,都要给她足够的尊重,都要给她管理内宅、教养女儿的权利。
嫡母若真想为难庶女,法子多了。小不点儿,你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嫡母?解语想到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心生怜悯。可怜的孩子,她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其实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可怜的,无论正室还是妾侍,无论嫡女还是庶女,各有各的无奈。
前些时日小不点儿还在南宁侯府开开心心玩耍过,往后,怕是难了。不说别的,四太太会不会带她出来?若带她出来,会不会约束她?即便四太太不约束她,她还会有玩耍的心情么?可怜的小不点儿,她要学会看人眼色,学会奉承嫡母,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再做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了。
“可是小不点儿才只有这么一点点大。”张屷不愿意了,“才这么小为什么童年便过去了?不要,娘亲,我要替小不点儿把童年追回来。”
解语本有些落寞的心情,因小儿子这真情流露的话语雀跃起来,阿屷和无忌一样有长性,一样有颗赤子之心!“好啊,”解语笑盈盈说道:“咱们想法子,把小不点儿的童年追回来!”
黄昏时分张雱回府,闻言摩拳擦掌,“让我儿媳妇受委屈,那可不成!”摸摸张屷的头,慨然允诺,“儿子放心罢,爹爹和娘亲定会想法子的。”张屷红着脸点点头,“嗯。”
晚上沈忱和岳池也回来了。岳池殷勤询问张雱,“爹爹,从前我才学骑马的时候,您怎么没带我去看看绿萼梅花?”要是去看了,没准儿我也能遇上一个小不点儿,从小看着自己媳妇长大。
沈忱扬扬手臂,笑道:“我也是。”张雱面有得色,“这个可怪不得我,你们两个骑马都不是我教的!”老大是阿爹教的,老二是爹爹教的,没我什么事儿。
“偏心!”沈忱和岳池同时义正辞严的指责。张雱哈哈大笑,“下回罢,下回罢。”沈忱和岳池都瞪他,下回?您就是真能带我们去看绿萼梅花,真能遇上个小不点儿,我们也来不及等个奶娃娃长大呀。
唉,还是阿屷最好,小不点儿比他小上五六岁,等到阿屷弱冠之时,小不点儿正好及笄,什么都不耽误。沈忱、岳池都拍拍弟弟,“用不用哥哥帮忙?”要打架,哥哥们可都是好手。
“用!”张屷想了想,下了决心,“大哥二哥会不会飞檐走壁?你们穿上夜行衣,替我去谢府打个人。”小不点儿不快活,是因为她娘亲被人欺负了。四太太几回发作都是因为被人挑唆,就是她的陪房费嬷嬷。
“四太太是谢世叔的妻子,益之兄的娘亲,打她终归是不大妥当。那便打费嬷嬷罢。下手也甭太狠,打个半死不活的便好。”张屷认真交代。
沈忱和岳池也认真应下,“好,半死不活。”应下后两人庄严肃穆的走了出来,确定张屷看不见自己,仰天狂笑起来。小阿屷,哥哥肚子好痛!
张家人一向奇葩,沈忱和岳池当晚真的夜探谢府。谢府内宅守门、巡夜的只有婆子们,沈忱和岳池根本不用把她们放在眼里,真是来去自如。还别说,这一探,真探出了些阴私之事。
“大哥,还打不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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