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光短歌》第68章


可怜又可憎。
最可怕的是,即使认清了他的面目,了解了他的丑陋,甚至一度想过离开,对他最初的爱意仍在身。体里没有消弭。
与方沐海的重逢让闻萤见识了别人幸福的样子,可下意识想挽住的手还是他的。
爱一个人真是不讲道理,那次她蹲在树下哭,就是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绝望。
闻萤摸到林谨承吞咽时,上下滚过的喉结,轻声问:“闹出人命了怎么办?”
他不假思索:“那就生下来,反正我们一定会结婚。”
闻萤没说话,面颊被他的气息拂暖。
放到过去,这番话兴许叫她感动得涕泪纵横,但此时她有了另外一些打算,慢慢计上心来。
林谨承浑然不觉,托起她的头,俯到她耳边嗫嚅:“闻萤,你是我一个人的……只能是我的,我不会让你离开。”
闻萤声音破碎:“我……不……不离开。”
这一晚,林谨承终于听到他想要的,暴风骤雨一般肆虐了闻萤所有感。官,大概打定主意让她怀。孕,他无所顾忌地要了三次。
世间烦忧全不抵一捆干柴烈火,盛大得快要烧穿对方。
林谨承酣然睡去后,闻萤爬起来,不敢开灯惊扰他,张开双臂在黑暗中从床头柜一直摸到外面的起居室,拼命回忆把手机放哪了。辗转半个多钟头,她在玄关的行李箱上找到挎包,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两点多,她打电话给前台说明需要紧急避。孕药。
高档酒店对住豪华套房的客人一向有求必应,十几分钟后,客房服务员送上门来。
*
林谨承早晨醒来时,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枕边已空,他百感交集地发了会儿呆,起床时心情愉快。光着身子走出去,林谨承看到闻萤坐沙发上,快要化好妆,便过去挨着她坐下。
手臂绕过她身后,环住她的腰,他低声说:“起那么早?”
闻萤合上唇膏的盖子,对他笑:“早。”
林谨承还想摸摸她的肚子,突然看到茶几上拆开的药盒,表情瞬间严肃,捡起看了眼,“你干嘛吃这个?这对身。体不好。”
闻萤收拾化妆包,轻描淡写地说:“我想过了,我们还没有准备好,至少等我先把烟戒掉。”
这话无可指摘,林谨承放下药盒,眼中闪过受伤的情绪,闷闷地“嗯”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请相信作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大团圆结局,虽然现在还一点都看不出来……
第60章 冻柠茶
“纪飞镰约我们七点半在餐厅碰面; 你去换衣服,我帮你收拾行李。”闻萤手指勾着化妆包,起身时被林谨承拉住另一只手。
他没有用力; 仅仅不让她离开; 看来的眼里欲言又止。
闻萤莞尔,化妆包从手里松脱; 顺势侧坐他的大。腿,细胳膊搭上他的肩,柔柔的嗓音透着撩拨:“你不喜欢我叫他‘飞镰’,那就带上姓,我站你这边的。”
阴天的晨光昏昧; 将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孔衬出几分清冷,相贴的身。体却是烫人,温度隔着丝质衣料传来。
林谨承狐疑地看她; 精致的妆容为情绪涂上防备,他找不出半点线索,便捉住那只按在胸口的手,低声问:“我们昨晚的事情算过去了吗?”
“你爸爸那件事?”闻萤手臂绕过他的脖子,脸上带着笑; “都那么久了,计较还有什么用?你说的对; 人总要向前看; 再说我知道你是不得已。”
林谨承没想到她就这样放过,以为他们会冷战一阵子。
她晶莹的眼里似乎还藏有别的东西; 可他不想深究,狭眸微阖着,嘴角情难自抑地上挑。
“闻萤,你想要什么?我能办到的,都会满足你。”
“好啊!”闻萤枕靠他的胸膛,快活地翘起脚,“那我跟你讨个商量,别那么兴师动众地挖走纪飞镰,反正你不希望我和他共事,不如让我回鸿海。”
“你?你舍得吗?”
“跳槽多平常,有什么舍不得,再说我做的不错,回去保证不给你丢脸。”闻萤顿了顿,眉毛笑成一弯新月,“难道说,你以为我舍不得纪飞镰?”
“我当然信你。”林谨承被戳破心思,但无一丝尴尬,神情反倒恢复了一贯的慵懒轻慢,低头把耳朵递到她唇边,“说,想去哪?”
他低沉的嗓音带一点笑。
笑也是不怀好意的,扣在她腰间的手跟着不安分。
闻萤觉得他这副想使坏,或者正在使坏的样子实在迷人,便朝那只耳朵轻声说:“别那么纵容我,我就去销售部,正好让你带带。”
“行。”他点头,随即想到什么,投来征询的视线,“你想和我公开关系吗?”
“不用,我想过了,保密有保密的好处。”闻萤抬手抚摸他的面颊,唇边勾过妩媚的笑,“你昨晚上说过我想听的话,我记得的。”
淡淡的脂粉香萦绕鼻端,她指尖发凉,似有似无地碰触,却是挠到他的心底。
“你也是我一个人的。”闻萤对他说完就站起身,走去里间收拾他要换的衣物。
再出来时,林谨承仍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愣怔的神情明显是被勾走了魂,还在回味刚才她说的那句。
*
见到纪飞镰时,两人十指相扣,没夸张到分分秒秒把眼睛钉在一起,神态语气都如常,可直至入座后服务生送来早餐,他们也不曾松手。
一团亲昵的空气笼罩了他们。
在外人面前,闻萤和林谨承的举止时刻守着分寸,门窗关紧了不让人嚼闲话似的,不像时下的小情侣动辄闹到天下皆知。
这一点含而不露偏偏又是醒目的,跳跃在两人的话里,眉目不经意的流露。
是彼此心照不宣,放到别人眼中一头雾水的。
所以当纪飞镰得知闻萤要辞职,他没有丝毫意外,甚至像一早预料到了点点头,不问缘由地应了声“好”。
返程的飞机上,林谨承嘴角绷不住地上翘。
闻萤随意翻看航班派发的免费报纸,嗤了声:“别那么开心,我只说你爸爸那件事不计较。”
林谨承微怔,转头看她,“还有什么?”
闻萤伸出一根手指,“逢场作戏可以,调情不可以,当着我的面不行,背地里更不行。”
他握住她的手指,唇边聚起一点笑:“好说。”
闻萤没笑,表情认真地说:“还有,要是别人主动贴上来……”
“我想占这种便宜,早八百年就占过了。”林谨承说着,眉毛玩味地上扬,“原来你是吃醋了。”
“……没有,觊觎你的眼睛那么多,我只是提醒你。”
“你撒谎的样子真好看。”
“……”
*
回到景升后,闻萤办理离职手续。
走完流程的那天,纪飞镰请她吃宵夜,就在地铁站附近的牛杂档。
他们坐在支起的小圆桌边,纪飞镰破天荒地在下班时间聊工作,一本正经地罗列她行事的不足,听着有些耳提面命的意思。
闻萤起先还在笑,后来听出都是他这些年碰过的壁,实打实咽进肚里的碎齿,轻易不会摆到台面上供人指点。
沉默地往碗里添一勺辣酱,她也不是迟钝的人,在心里从头到尾审视过,后知后觉地品出这份好,远超朋友的重量。
他们头顶的那盏吊灯随风轻摇,落下昏黄的影跟着微晃。
夏夜有风也是燠热的,闻萤夹了块萝卜蘸取汤汁,滚烫的辛香入喉,前胸后背都在发汗。
她不过拿餐巾纸擦拭额角,纪飞镰就搁下了碗筷,说去隔壁买冻柠茶。
“我去吧。”闻萤比他更快地站起来,“你让我去……不能什么都是你做。”
纪飞镰神色复杂地望去,触到她眼里的坚持,缓缓低下头,看向桌上的两份牛杂,露出落寞的笑:“好。”
闻萤再回来时,他比先前放开了不少,径自朝她作揖,说感谢在林谨承面前帮他挡驾。
“别那么客气,我知道你没什么大野心,就等着回家种花养草。”
“别说得我好像很不上进。”
“不是吗?你跟我一样二十三岁入行,四年没换地方,也没怎么升职,要不要对景升这么长情?”
“好吧,被你看穿了,我时刻都在准备退休。”
沉闷的气氛终于打破,他们相视而笑。
一张桌子就是一颗小行星,沿街飘浮着,人们短暂交汇于彼此的星球。
纪飞镰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闻萤笑:“要送我红包呀?”
“嗯,包个大的。”纪飞镰一边附和,摸出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递过去。
闻萤咬着吸管,茶饮沁凉爽口,她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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