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滚烫的体热徒然淹没了童笙,她僵硬地往后望向手的主人,小鹿乱撞般的黑瞳,果真迎上一对藏在眼镜片后深笑的深邃明目。
童笙怔怔地望着金国伦,分不清站在身后的他是实物还是幻象。直至金国伦诡异地往前凑,似要亲啄她的额顶,童笙才有了反应,猛地回过头甩他一脸后脑勺。
她暗里甩手,要挣脱金国伦的钳制,金国伦却岿然不动,更甚者拿另一只手轻扣她腰身,贴向自己。今天很温暖,金国伦穿了平常的白衬衫与西装,童笙后背一粘过去,就赤果果地感受到他结实温暖且微微起伏的胸膛。
电梯里人挤人,人人都盼着快点到达,快点逃出去重见天日,也有人天生危机感强,担心着会不会无故困梯或者突然下堕要摔死人之类,死死握着电梯扶手不放,总之,无人关心电梯中间那一对暗暗较劲的男女,包括许诺然。
金国伦很君子,动手不动口,知道童笙不好当众反脸起争执,便肆无忌惮地双手环过她的腰,像往常一样搂抱着她,手掌轻抚她腹部,下巴轻抵她头顶。
唔,瘦了。
童笙握紧拳头,浑身隐隐作颤,如高烧不退的病人。她很生气,气金国伦目中无人,更气自己不争气。此时电梯里,恐怕最怕死的电梯恐惧症患者也不比她更渴望快点到层。
到了26层,电梯里的人才陆陆续续退散,最终剩下许诺然,童笙与金国伦。这时金国伦才肯收敛,把手退回去□□裤兜,依旧一派道貌岸然霁月光风。
而许诺然回头一看,发现了金国伦,惊呼:“金sir?”
不认识她的金国伦挑挑眼眉,喜怒不明,提防着不应声。又见许诺然说:“我是阿笙的朋友,正要去你的突破雅思报名!”
“嗯?”金国伦眸光一闪,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长地望向童笙。
童笙正暗里深呼吸运气,似刚从魔窟逃了出来,又马上被拖进另一个坑,她几乎要窒息。
转眼电梯到了27楼,金国伦请两位女士先行,极尽绅士品格。
童笙未来得及送他一眼杀气,许诺然就拖着她进突破雅思。
前台的tracy看到童笙了,诧异得站起来迎接她。
之前童笙退出培训,网上又起金sir与miss陈的传闻,虽然金sir勒令中心范围之内不管学员职员,严禁议论网上乱七八糟的传言,但还是有人窃议,而tracy对传闻一直半信半疑。如今童笙回来了,再看她身后的金sir笑得那个甜,看来网上传的纯粹子乌虚有!要知道上一回见金sir笑,没算错的话应该是三百年前。
惊叹之中,tracy保持专业地接待了陌生的许诺然,没问两句,金国伦就发声:“阿笙的朋友,我接待。”
说罢,他就扬手示意许诺然往他的办公室走。
许诺然觉得借尽童笙的面子,与有荣焉,更是死死地拉住童笙,跟着金sir走。
周一早上刚上班的时间,突破雅思里几乎没有学员,只有不少走动的职员,例如钟sir,例如miss潘与miss陈。
钟磊呵呵两声,重重地拍了拍金国伦的肩膀,潘雁旋与陈雅盈的脸色则一个比一个无措惊愕。
童笙很别扭,好像她变成珍稀动物,所有人都购票盯赏她。而见到miss陈时,她倒不别扭了,相反还发怔地看着她,便换作陈雅盈难堪地转过脸。
进了总监办公室,金国伦给坐在沙发的两位女士倒了茶,眼睛贪婪地扫描童笙时,许诺然已自顾自说起来:“金sir,我要考四个7,四个8,能不能看在阿笙份上,给我打个折?”
童笙感受到金国伦灼热的目光,羞恼地垂着脸默不作声。金国伦闲闲地把目光移向许诺然,淡淡问着她的情况。
许诺然说她考过四次雅思,最好成绩平均6分,现在要考四个7,最好四个8。
金国伦稍稍分析后直拔冷水:“考四个7有可能,考四个8就不切实际了。”
非英语专业出身,年过三十,考了四次才平均6分,水平可见一斑。想考四个8确实异想天开。
许诺然倒清醒,“好,那我先考四个7。金sir,半年能出成绩吗?”
“你赶时间?”
许诺然神情肃穆,“对,我年底就过三十三岁,这是一个坎,必须要在生日之前递交移民申请,否则要考四个8才能救到我。”
金国伦拧眉,望向童笙,见她如旧垂着脸不插话,他抿了抿嘴。
这边许诺然仍在说:“我要移民澳洲。阿笙,我不去加拿大了,死加拿大居然拒我,那它就去死吧!我才不要去拒我的国家!我要去澳洲!澳洲阳光海滩,比冰天雪地的死加拿大不知好几倍!”她又有些咬牙切齿了,惹得童笙担忧地看向她,听着她说:“我昨晚跟老公摊牌了,既然他不支持我移民,那我就跟他离婚!”
金国伦越听越觉不妥,确认般问:“你老公不支持你移民,所以你跟他离婚?”
童笙也被许诺然的话吓倒了,开腔说:“许姐,你开玩笑吧?”
许诺然盯着前方某处,“开什么玩笑?我对那个人已经绝望,已经没有相处下去的意义。”
童笙讶问:“那,孩子怎么办?”
许诺然仰仰下巴,“带他出国,过相依为命的日子。”
童笙想说什么,许诺然又抢道:“我知道我自私,孩子这么小就跟他爸爸离婚,还带着他离乡背井,远离亲人到陌生的地方,对他来说无疑不是一个残酷的生活改变。但我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出头日,我跟老公感情不好,跟婆婆势成水火,在那个家每天都度日如年,每天都想死,我呆不去!我之前想移民了,就能有自己的家,哪怕老公不支持,到头来他还是会随我一起出国的。可自从我被拒之后,我才觉得自己去哪都带上他的想法很愚蠢!我要离婚,要远离他们,他们是我痛苦生活的根源,我不要跟他们呆同一个地方。加拿大不要我,我就去澳洲!我有信心开展自己的新生活,孩子跟着我也会很好……”
“疯了,有病!”金国伦不认同地唾骂了一句,瞬即招来童笙的敌视,他乖乖闭嘴。
听出许诺然的情绪又不稳定,童笙低声劝说:“许姐,你再好好考虑。移民也不用离婚的,想生活开心也不用移民的。”
许诺然摇头,“你不明白,阿笙,假如你遇上一个无论你做什么都反对,都背后嘲讽雪上加霜的男人,你会疯的!金sir支持你出国,你自然不理解。”
金国伦与童笙平白挨了一巴掌:“……”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不爱我。不爱,所以不屑于体谅,不屑于切身体会,更别说支持了。”
许诺然越说越黯然,语气亦越发淡薄轻飘,教旁人感觉即便反驳也同样无力。
童笙忽然开口:“许姐,其实我跟金sir已经……”
“我给你打七折!”金国伦奋起夺话,见对面两个女人愕然地望向自己,他又说:“不够?那五折好了。”
当然不够!许诺然不客气地问:“不能三折?”
金国伦看向童笙:“三折是特权,只有一个人能有。”他朝许诺然说:“你去前台办手续吧。”
“好!”五折已经很棒,她也不打算抢人家的特权,许诺然急不及待离开总监办公室,生怕金国伦下一秒就变卦。
童笙本欲跟着出去,金国伦却冲她说:“你留下。”
许诺然帮腔:“阿笙你陪金sir,我自己去就行了。”她已经步出办公室并体贴地关上门。
童笙:“……”
她有一种被出卖了换钱的感觉。
办公室只剩他与童笙,金国伦很满意,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脸。
时隔两周,脸上被邓嘉揍的痕迹已经很轻甚至无形。他在家休息了一周,再顶着一张微肿的脸回突破雅思上课时,学员都以为金sir变形了。学员眼中的惊讶令金国伦深深感到他不去见童笙简直是上帝的拯救!
“阿笙,我很高兴你能来。就算你不来,我也计划去找你了。”金国伦本来缓缓地说,但见童笙往门口跑,他就威胁:“你要跑我就不给她打折。”
童笙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他,“金sir,这是你的生意。”
“我对打折的生意毫无兴趣。”金国伦笑着逼近她,童笙节节后退,金国伦顺手把门锁上。
童笙退回沙发,警告:“你要再过来我管你打折不打折!”
“……”
金国伦不敢动了,隔着茶几对她说:“阿笙,我之前口不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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