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相医(顾安北)》第11章

万一她真的喜欢上自己就难办了。不，不会的。他想，她应该还沉浸在对未婚夫的怀念里，怎么会爱上自己？
他没有注意到，在这个念头升起时，自己心底掠过的淡淡失落。
“梁潇潇，”他喃喃对着空气许愿，“我会救你的。一定会。”
从医多年，他早已见惯了这种因为某个重大打击从此一蹶不振的天之骄子。他不止一次地深深惋惜，却从来没有逆转乾坤的满腹决心。他很清楚人心的脆弱，也明白精神领域医疗介入手段仍十分有限。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一直都是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在那层温润外表的包裹下，他的内心从来都坚硬如铁。他知道，这世界有太多的事情，不管你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改变结果。即使是身体疾病都是如此，更何况复杂难测的人心。
救可以救的人，救不了的就应该放弃。这是他曾经的准则。
但对于梁潇潇，他决定破例。
不管怎样，我都会救下你。
第10章　跟踪狂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一台台手术持续到深夜，梁潇潇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意外发现有个人立在大门口，安静地看着她。
他跟自己一样，生了副好皮囊。就算是在人群之中，这男人多半也显眼得要命。何况这个时间，医院门口已经没有人群聚留。但是，都这个点儿了，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她呆了呆，下意识地走过去问：“你不会是在等我吧？”这问题问得她自己都觉得无厘头。等她？他们又不熟。
秦韬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当然不是啊。我只是站在这里看风景。”然后心情很好地看到梁潇潇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奉送白眼之后，女人从他身边擦过，直接将他视为空气。
他意味不明地笑笑，远远跟了上去。
说起来，梁潇潇高挑纤细，走路的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摇曳生姿的感觉，女人味十足，光看着就能让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意，倒是不像面容那么冷漠难以接近。
秦韬跟着她走了一会儿，不自觉地就开始欣赏起她的优雅背影。
她应该去当模特，他想，穿着剪裁得体光鲜亮丽的时装走T台，而不是摆~弄着一堆冰冷的手术器械，把美好的体态藏在手术衣下，把姣好的面容用口罩掩起来。要命的是，当他试图回想梁潇潇穿着手术服的样子，留下的印象也是一片美好。
好吧，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美人。秦韬对自己说。你总是想看到她，多半只是因为爱美之心。
梁潇潇听着后面不紧不慢跟着她的脚步声，只觉得各种烦躁：这个心理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猛地停住脚，转身冷冷道：“秦医生，既然要看风景，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跟着我？”
秦韬无辜地耸肩：“看完了风景，我也要回家了啊。梁小姐，这条路又不是你开的，你走得，我为什么就走不得？”
对面女人恨恨咬牙：“那你走前面！”
秦韬笑起来，被他激了一把，这女人表情生动多了嘛，看来还有得救。
他正儿八经地点头：“没问题。”说罢真的自顾自走到前面。
走了几步，发现梁潇潇没有跟来，他就停了步，驻足欣赏路边的松树针尖。等她一迈步，他就继续往前走。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
梁潇潇无奈望天，这人真是没救了。她打定主意，要是秦韬有什么不够绅士的举动就直接报警。不过一路走走停停，秦韬一直跟她维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也没有试图跟她说话。
终于走到了小区门口，她当然没了再去馄饨店的闲心，直接就进去了。迈进门的时候，男人低醇的嗓音响起：“晚安。”
她顿了顿，还是轻声咕哝了一句：“晚安。”
走了几步，她回头朝外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已经在十米开外，步子迈得飞快，似乎今晚和她真的只是一场偶遇，走得漫不经心。
她皱眉。这人她怎么觉得有些看不透。这是想追她么？还是有别的目的？
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她撇撇嘴想，算了，何必想那么多。现在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又是如此。
第三天、第四天……
第七天，她转身准备进小区的时候，秦韬终于叫住了她。
来了。她想。老实说，这么长时间下来，她的耐心已经快被他消磨殆尽。只要他开口，她便会毫不留情地拒绝，无论他想要什么。
路灯的光被男人的身影挡了个严实，让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的看不太分明，他的声音倒是半点也不含糊：“梁小姐，你是不是有些太不自觉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说出来的会是这么理直气壮的一句话，满脸都是疑问：“什么意思？”
秦韬苦着脸点头：“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份时间表吗？每天晚上我都得在医院门口等好久。”他话里的委屈之意十分明显，简直像是个等待女朋友安慰的二十四孝男友。
梁潇潇怔了一下，才冷笑道：“你终于承认是在等我了？”
见秦韬点头，她脸上的讥讽之意更加明显：“秦医生，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再跟着我。不然，我会报警。”
秦韬眼神跳了跳，举手投降：“梁小姐对追求者都是这么不假辞色么？”
梁潇潇看着他，淡淡道：“你看起来不太像是简单的追求者。对于追求者，我会在第一回合就告诉他，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梁小姐，请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单身主义者。”秦韬眼似寒冰，死死盯住她。
“是又如何？”梁潇潇冷冷回道，目光如箭般锐利。
两人眼神交汇，互不相让。
半晌，梁潇潇垂下眸子，转身道：“再见。我希望明天不要再见到你。”
秦韬冷冷问出一句话：“梁小姐，你觉得你现在的精神状态适合继续上手术台么？”
女人背影僵硬，半天才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接近我的？你认为我精神状态有问题？”
“难道不是么？”秦韬步步紧逼，“性格突变，不肯与人做深入交往，极度反感被人追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还有睡眠质量极差……”
“呵。”女人一声冷笑，“秦医生，单凭这些主观意见，你就作出我精神状态有问题的结论？你不觉得你这个论断太过武断了么？”
秦韬踏前一步，声音恳切：“也许你说得对，这些确实还不够。但我希望你能向我证明我确实错了。”
一阵沉默，梁潇潇淡淡回道：“我想需要证明的不是我。如果你能证明我确实有问题，你根本就可以强制我进行治疗。否则，请离我远一点。”
说毕，她迈开双~腿离开。
秦韬不死心地继续争取：“那么你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做一次心理咨询，怎么样？就一次！”
女人没有回应，背影渐渐远去，隐入一片茫茫夜色里。
秦韬满心挫败地站了好一会儿，忽然被一只手臂搭在了肩上。
“哟，难怪天天见不着人影，原来忙着泡妞哪？”男人轻佻的嗓音混着滚热的鼻息喷在他耳边。
他厌烦地挥手挡开那个讨人厌的手臂：“尹明凯，你到底是有多闲？”
瘦高个男人甩甩手，笑得很灿烂：“很闲，非常闲。不过好像还是没你闲。”
秦韬没好气地转身就走：“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尹明凯撇嘴笑道：“切，不要侮辱我的专业智慧好不好。鬼都能看出来，明明就是我想象的那样！”
秦韬无语望天：“她是个病人！”
“So　what　”尹明凯在他身后夸张地大叫，“她是不是病人不好说，但你小子绝对对她有意思！”
秦韬不理他，快步往前走，尹明凯却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心虚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就差跪地求她了？你对病人的态度不一向都是爱治治，不治滚么？啊，又是等人又是求人，还跑去找诺伊斯要她的资料，你真当我是傻~子啊？看不出你那颗蓬勃欲动的春~心？”
“停！”秦韬怒了，“我是不是喜欢她这件事情重要么？你要不然就给我提点建设性意见，要不然就给我闭嘴！”
尹明凯挑眉：“重要啊！非常重要啊！如果你不喜欢她，我给你的意见就是撤！你也知道，没有病人授权擅自介入是什么后果。如果你喜欢她，就另当别论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