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陈恩静》第59章


“我看,很快了。”阮东廷的眼里晦暗不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
“你明天就会知道了。”
然后第二天,这人就送来了股权让渡书。
开会时间到,恩静走出办公室时,看到李阿姨在外头用吸尘器做清洁,便随口唤她:“李阿姨,麻烦你去收拾一下我的办公室。”
随后,走进隔壁的总裁室。
真是小会,就四人——阮东廷,恩静,连楷夫,Marvy。
她一走进,拴上门,便看到那对据说已开始出双入对的男女正饶有兴致地盯着阮大总裁的办公桌——不知何时,那里多出了个小型的监控视频,恩静走过去,就看到熟悉的场景。
那是她的办公室。刚刚被叫进去做清洁的李阿姨一进去便将门关上、将吸尘器放到门边,确定不会有人进来了,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办公桌后面,然后,想了一想,又走到门边,打开明明没有在运作的吸尘器,在“翁翁”的声音里,返回到书桌后,一个个拉开了恩静的抽屉。
第三个,最中间的抽屉,里头有一本股权让渡书。李阿姨拿起它,悄悄将它塞到吸尘器底座,同时,从那底座掏出另一本……
狸猫换太子!
砰!
却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踹开——原本有笨重的吸尘器挡着,这门是没那么容易被推开的,可这会儿,偏偏有阵庞大的力道一举踹开了那扇门。
紧接着,是阮东廷冷得吓人的声音:“李阿姨,我的让渡书好看吗?”
狸猫,看来是换不成太子了。
“联系过警方了吗?”
“当然,这点事还需要你交代?”
“让他们低调点,‘阮氏’现在到处是‘那一边’的耳目,别打草惊蛇了。”
“我说阮大总裁,你做什么事都这么谨慎,人生真能痛快吗?”玩世不恭的声音无疑出自连某人之口,只不过被与他对话的阮东廷冷冷瞥过一记后,厮又改口:“放心吧,那条‘蛇’现在正春风得意呢,哪那么容易被惊动?”
此时阮东廷的脸上是谁也见过的表情:夹杂着冰冷、恨意以及欲除之而后快的凶狠神色,全权射向他正对着的那老女子!
那一个,穿着他“阮氏”的员工服,一手握着吸尘器一手拿着股权让渡书的李阿姨!
“阮、阮总,”李阿姨好像很无辜地看着四周围的人,“您在说什么?我就是好奇,想看一看……”
“别作戏了,”Cave冷嗤了一声,“老太婆,本少可是关注你好久了。”
话落,只一瞬间,李阿姨的面色骤变——和之前被抓包的张嫂不同,就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她连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原本装出的无辜全部退却,连带着平日的和善面目也退却,就在让渡书被阮东廷抽回时,她一点表情也没有,眼里突然之间,就从原本那纯属于李阿姨的神情变成了冷漠,全权的冷漠。
那初见时和蔼的善良的有点儿笨拙的李阿姨不见了。
那一遍一遍地和她说“太太您劝劝小姐吧”的李阿姨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面前这个冷漠的、训练有素的老女子,带着精明强干的神色,在Marvy冷着声低咒“竟然是你这老东西”时,无动于衷地注视着前方。
阮东廷冷冷盯着她:“说,到底在酒店安了多少个监控?”
恩静吃了一惊:监控器不是张嫂安的?
可很快又想起那日在何秋霜病房里,阮生莫名说出的那一句“你们怎么知道装监控器的只有一人”——原来,原来竟真的不止是张嫂一人!
可李阿姨——不,或者她根本就不姓“李”——这陡然陌生的老女子只是不为所动地盯着前方,就像没听到阮东廷的问话。
“不说?”他却也不急,只是口吻里不着痕迹地添了丝狠意:“没关系,等等到了警局,阿Sir自然有办法让你说。”
话落,几名便衣正好在秘书的引路下走了进来,其中一位恩静认得,就是同Marvy相识的李Sir。
“就是她?”李Sir指着老女子问。
阮东廷点头:“这老鬼和上周进去的‘那个’,是为同一个人办事的。”
“那就交给我们吧,‘那个’也交代得七七八八了。”李Sir的口吻颇有自信,话中的“那个”,指的自然是上周被阮东廷活捉于甜品间的张嫂。
“那就有劳李Sir了。”
两名便衣左右架起李阿姨。可就要离开办公室时,从头到尾都沉默的恩静突然喝了声:“慢着!”
“怎么了?”李Sir顿住脚。
却见恩静像是突然从巨大的震撼中反应过来,也不管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冷着脸,突然快步来到李阿姨面前:“所以,你一开始接近初云就是有目的的?”
她浑身冰冷,想到那一夜在厦门的医院里,那坏脾气却软心肠的女子曾经全身心地依赖着这妇人:“李阿姨,再坐一会吧,先别走,一个人我害怕……”
可原来,真正可怕的是这慈眉善目的老妇人——竟然是她!
是那一个“及时”将她送入医院的和蔼大婶,是那一个“及时发现”恩静的房间被人动了手脚的和蔼大婶,是那一个口口声声感激着“二小姐的大恩大德”的大婶!
这一桩桩过往,剔除了和善的表皮后,竟丑陋冰冷得如同十八层地狱,一层又一层在她眼前剥离开来。
“那些恙虫就是你放到初云和我的床上的吧?却佯装成别人放的,就为了骗取初云的信任?”她眼底利光乍现,而那老女子却仍是沉默,只是在恩静一句一声“初云”时,原本无动于衷的表情开始有了裂痕——
“你眼睁睁看着她中计,看着初云为了帮你,一次次求她哥带你来香港!然后你心安理得地享受她对你的同情对你的好,再然后,你心安理得地把她杀掉!天,你这条毒蛇,你这条毒蛇!”
“不!”完美的怒气在这张原本已丧失了表情的脸上绽裂开来,李阿姨突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她:“什么我都认,可初云小姐,”她顿了一下,口气突然间,弱了下来:“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
李阿姨又不说话了。
直到阮东廷冷冷地开口,一边走过去牵住恩静的手,一边问:“李Sir,‘聪达’汽修厂里的那个年轻人,你们抓到了吗?”
李阿姨重新构建出的冷漠才再次被打破。蓦地,她瞪向阮东廷:“你做了什么?”
“那取决于——你们先做了什么。”在李Sir点头说“抓到了”之时,永远玩世不恭的连大少也插进来了。依旧是那一脸玩世不恭的模样,可眼底的狠意却丝毫也不亚于阮东廷:“话说回来,本少还真是要感谢你那可爱又自作聪明的儿子呢——为了将作案时间指向何秋霜,竟说自己八点半下班、九点半到家——智障哟,智障!‘聪达’什么时候在星期五也要上夜班了?”一边说着,那张俊脸一边转向他家女神:“所以为什么你一和我说那臭小子八点半下班,我就断定他在撒谎,现在明白了吗?”
Marvy冷哼了一声,不肯承认自己当时的粗心大意,只对着李阿姨咒了声:“老贼!小王八!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李阿姨却不理Marvy的讽刺。
Cave愉悦地一笑,半真半假道:“严刑拷打,威逼利诱,上刀山,下油锅!”
“你……”可没“你”完,李Sir已经向手下的警员使了个眼神,将李阿姨带了出去。
Marvy说她也要去看一看,便拉着Cave一同去了。
余下这一男一女,在陡然寂静的办公室里。片刻之后:“在想什么?”阮生的手还牢牢牵着恩静的。
恩静的目光却牢牢定在李阿姨消失的那一处:“你是怎么发现她的?”
“那你呢?”
“我?”她回过头来,不明所以。
阮东廷说:“你曾经对我说,能同时在阮家和‘阮氏’兴风作浪的只有秋霜一个人,所以那时候,你、妈咪、颜小姐三人都更加确定了凶手必定是秋霜。可是恩静,你怎么能确定就只有一个人?如果不止一个人,而是一个在阮家、另一个就在‘阮氏’兴风作浪呢?”
是,时至如今她终究要承认,原来她的思路一直都是错的,她把所有的事都窜起来——其实所有的事也都是窜起来的,只不过,执行人却是分开的!
可她忽略了这一点,她和Marvy这两个不成器却又自作聪明的半调子侦探,竟固执地将两个人做的事判定为同一个人所做,然后,固执却盲目地,将所有线索都推到了何秋霜身上!
“还有一点,”阮东廷说,“你有没有怀疑过秋霜的药怎么会在李阿姨家?”
恩静想到李阿姨之前说的话:“她说是初云落下的,那晚初云本来是打算把药拿去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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