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陈恩静》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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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ve和Marvy来到酒楼时,就看到阮东廷黑着脸独自坐在餐桌旁。
“你老婆呢?”Marvy问。
谁料这一问却让阮东廷面色更沉。
还是Cave看出了异样:“还没和她说明白?”
“说明白了!”他几乎是含恨地吐出这几个字,可吐完后,又突然站起身,在这一男一女错愕的瞪视下,竟咒了句粗话:“妈的!老子就不信了!”
下一瞬,已然消失在餐厅里。
“他干吗啊?”
“追老婆去了吧。”
是,他的确是要把老婆追回来的,但不是直接去生拉硬扯。看恩静刚刚那态度,生拉硬扯已经没用了。
稍后恩静回家时,还未进家门,便看到门口堆了一大堆礼品——又是补身体的又是补脑的,还有给阿爸的烟,给阿妈的衣服,屋内欢声笑语,一听,那不是阮东廷和父母说笑的声音吗?
很明显趁着她还没回家,阮生就和大哥一起,先到家里把阿爸阿妈给收买了——乘龙快婿和其他女子的绯闻都是为了保女儿周全,是万不得已的,他还以女儿的名字开了那么多餐厅,哪里会是变心了?哪个变心的男人能做这种事?
陈妈火速被收买,陈爸原本僵着的脸,也在阮东廷一口一句“阿爸”和听上去再诚恳不过的解释下,渐渐瓦解。
更别提总替他说话的大哥。
如此连续了三天,他也不回香港,就住在附近的酒店里,早中晚三餐按时过来吃饭。这还不够,下午茶和夜宵时间,他一旦得空,也要从酒楼里捎上甜点带上小酒,来家里同陈爸陈妈畅聊。
如此之上心,就连一向站在她这边的Marvy都忍不住训她:“陈恩静啊陈恩静,那家伙都做到这份上来了,你说你到底在矫情些什么啊?”
可她只是笑笑,并没有回应Marvy。
有些心事不足以为外人道。或许,也是不知该如何去道。比如说她到底在矫情些什么?八、九十年代的闽南,丈夫已为妻子做到如此地步了,她却仍铁石心肠地不肯原谅,有必要吗?
所有听过她故事的人都会这么问:有必要吗?
可子非鱼,不知鱼之哀乐,不知鱼之冷暖,就像不知她心中对于这场不像夫妻的夫妻模式,其实那么在意。
所以在这个家里,只要他在,她就避开。
那一晚,阮生前脚刚离开,她后脚便踏进了家门。阿爸还坐在院子里啜阮东廷带来的干红,见到她,招了招手:“来,来,陪阿爸坐一会儿。”
其实她知道阿爸想说什么。今早出门前,她让刘律师重新传真来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签了字后,交给阿妈:“替我拿给他吧。”阿妈却说什么也不肯替她转达。在她老人家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丈夫已经回来说明情况了,女儿明明也是打心底稀罕那男子的,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这样折磨彼此?
陈爸慢慢啜着干红,也不急着开口,只任那酒香洒满庭院。
最后,还是她先说:“爸爸,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陈爸的酒未停:“那你的答案呢?还是坚决要离婚吗?”
恩静沉默了。片刻后,才悠悠看向屋里阿妈打扫里厅的背影:“是不是只有回到他身边,才能让你们放心呢?”
这几天来,只要那男子在,阿爸阿妈便笑逐言开,同那阵子看她孤身回来时的强颜欢笑完全不一样了。
可阿爸却摇着头:“不,不。孩子啊,是只有你快乐了,才能让我们放心哪。”
是谁这么说过呢,父爱如山。可她却一直觉得,父亲的爱是一片深沉的海。海纳百川,只有这样的辽阔深沉,才能在多年前她未嫁阮生之时,问她:“千里迢迢嫁过去,可如果过得不快乐,要怎么办哪?”也才能在多年后她准备要脱离阮生之时,又问她:“可是离开了他,你真的还能快乐吗?”
离开了他,你真的还能快乐吗?
不,她不知道:“可是阿爸,至少目前为止,在这样的关系中我很不快乐,真的,很不快乐。”
这晚阿爸回屋时,依旧是满腹心事的。她留下来,在庭院中静静地吹着风。
盛夏已悄然来临,清风徐徐,漆黑夜空里镶满了明亮的星。
到底是谁呢,把这漫天星斗弄得忽明忽暗,让人坐在星空下想哭。
小别墅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啪”,屋内灯火都熄了。她又坐了一会儿,确定爸妈都入睡了之后,才拿起手机:“喂?刘律师吗……我想问一问,以我现在的情况方便出国吗……没什么,就是去散散心,理清楚思绪……”
可话未说完,手机却突然被一个粗鲁的力道狠狠夺过,恩静吓了跳,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就看到阮东廷铁青着脸,将手机发泄似地摔到了地上:“见鬼!你就打算扔一纸离婚协议给我,然后拿着我的股份和那小白脸双宿双飞吗?”
他原本是打算折回酒楼里查看今天的营业帐目,可见厨房新烤了一盘饼巧克力味饼干,想到她喜欢,便打包了一份送过来。谁知一走到庭院门口,就听到这女人在问那姓刘的能不能出国。
怒火瞬时被点燃,一百个灭火气也浇不熄。
恩静的手被他抓得好痛:“放开我!”可他不动如山,“放开我你听到了没有?股份是你自己硬塞给我的,要是后悔了我马上还给你……”
“还个鬼!”他却听得更加生气,“把股份还给我,然后更自在地跟着那姓刘的跑路?你做梦!”
“阮东廷!”
“那小白脸到底哪里好?比我体贴?比我好看?比我有钱?还是比我会哄你开心?我放下‘阮氏’那边一大堆事不做,天天来这陪老丈人泡茶,就是为了看你和那个王八蛋双宿双飞?”
她真是要败给他了!这人到底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她和那个刘律师、她和刘律师根本就什么暧昧也没有啊!
恩静深吸了口气,按捺着性子把话再说一遍:“阮先生,你我的事真真和刘律师一点关系也没有。看在这几年的份上,拜托你,让我们好聚好散吧。”
“不可能!”
“我把股份还给你。”
“你做梦!”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想怎么样?”他真是要疯了!歉也道了,事情也解释了,一天三餐加夜宵来这儿拉拢老丈人,这女人竟然还问他想怎么样?
他恶狠狠地扳过她面孔:“我想怎么样?我想这样!”薄唇下一秒就压下来,简直比扳着她的那只手还要凶狠地,“竟然敢问我想怎么样?你再装,陈恩静,你再给我装!”
她被咬得生疼,却怎么也挣不开这个凶猛的怀抱:“你不要每次都用这一套……”
“我没文化,就懂这一套!”
“阮东廷!”
“叫什么?回去把离婚协议给我撕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真是要被他的蛮不讲理给气晕了!怎么讲都不听,什么道理都不接受,甚至到现在还能理直气壮地提出这一种要求。
“听到没有?”恶狠狠的声音。
可这下,恩静却再也没有回应了。他吻着她的唇突然尝到了丝凉意,心一惊,速速退开身,就看到这张脸上已糊满了横七竖八的液体:“恩静……”
她用力挣开他。
“怎么哭了?”重点已不在这件事上的阮生当真被她推开了,手一伸,又要抚上她脸孔。
却被恩静硬生生地避开了:“你总是让我听你说,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说的你却从来都不听?”
他听到话头便知她要讲的话尾,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恩静,那是非常情况,我怕你会露出破绽、会出事才不敢和你说实话,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
“可你的解释我不满意啊!一点都不满意!”
“恩静……”
“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安心的,明明一句解释就可以让我不再误会你和何秋霜的,可你不说,你把她留在家里,你公然和她出双入对,你还在尖沙咀给她包场庆生!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就算你有计划,就算怕露出破绽,可我那么痛苦,那么痛苦你完全看不到吗?”
不,他看到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痛苦,却理智清醒地坐视着她的痛苦,然后,硬着心去执行他的宏伟大计。
那么,她这个连一点秘密也不能知道的“太太”,又算是什么呢?
“这么多年了,”她笑了一下,在泪眼中,竟惨淡地笑了一下,“一开始,你为了她,一次又一次误会我、伤害我;后来你为了你的宏伟大计、为了替初云报仇,什么都隐瞒我,你用你的行为、用全世界的冷嘲热讽来羞辱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你一句‘不情之请’就能娶回家的太太,所以活该被你这么瞧不起、这么不珍惜吗?”
“恩静,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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