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莲》第122章


项景昭才反应过来,忙咳嗽一声掩饰尴尬,踩着脚蹬下了车,同墨情使了个眼色,墨情会意,忙低着头跟到了他身边。
项仕鹏不在家,倒是项景昭没有预料到的,不过虽是出乎意料,但却让项景昭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对项仕鹏心存抱怨,可是真要他同这个“父亲”面对面硬碰,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憷的。此时项仕鹏不在府上,倒是给了他缓气的机会。
项景昭估摸着时辰,知道项老太太此时怕刚用过午膳,正是午憩的时候,此时也不好去打搅,便先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上家常的衣服。
本是欲睡上一会,可也不知是心里装着事,还是昨夜睡得多了,此时倒也不困,便拿了本书斜卧在卧榻上看着。
那却是一本诗集。项景昭虽是现代人,对诗词却极感兴趣,此时也看得饶有趣味。正解着书中的一处妙句,余光突然瞥见百宝架上的一个匣子。
那匣子也真是显眼,不是贵重得显眼,而是寒酸得显眼。
想项景昭这样的家庭,非金丝楠木不用,非西湖龙井不饮,这眼睛早给养叼了。
这要是放项景昭出去,即便身无长物,单靠这身鉴宝的本事,都能赚上个茶饭钱了。
尤其是那柜子上的匣子着实寒酸得很,木质粗糙,雕刻也不精细,那匣子上的锁似乎用的只是普通铜锁。
“啧,这帮小子平日里就是被我惯坏了,如今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往我架子上摆了!”项景昭皱着眉抱怨着,外面守门的司妄听见他说话,忙探头进来:“少爷是有什么吩咐?”
项景昭便拿下巴指了指那匣子:“你们从哪捡的东西,怎么也摆到这架子上来了,你自己看看,不嫌寒碜吗?”
司妄走进瞅了瞅匣子,一时也没想起这东西是从哪来的,项景昭便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随便架上来的,不耐烦地摆摆手:“快拿下去扔了,看着怪难受的。”
此时正巧司嗔进来添茶,看司妄正要拿了匣子出去,好奇道:“我还以为少爷会喜欢呢,怎么瞧着连锁都没开?”
项景昭一挑眉:“怎么,是你将这玩意儿架在这的?”
“是啊,这……”司嗔原本还十分茫然,突然脑中精光乍现,嘴里的话突然顿住,一拍脑门懊恼道:“瞧我这脑子,竟忘了给少爷说了!这是昨日那位蒋公子带过来的,那时少爷出门了,我便代收下了,想着等少爷回来后再看,谁知道昨晚又出了那么多事,这院子里人仰马翻的,哪里顾得上这个?”
项景昭一听竟是蒋钊送来的,脸上松了一刹那,想起刚刚自己对这匣子的贬低,不由有些尴尬,突然又想起昨日那场聚餐,心里又有些气闷,连带着看那匣子也有些厌烦,那一点尴尬也立刻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他烦躁地哼了一声,使劲地挥手道:“要赔礼道歉也不知道选个好些的,拿这糟践东西过来糊弄谁呢!扔了!”
说着重重躺回了榻上。
司嗔与司妄对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也只好照办。
谁知道司妄前脚刚踏出房门,项景昭又突然坐起扶着窗户对外喊:“扔库房!”
司嗔添着茶,听到这话险些没笑出声来,连忙又抿着嘴忍住,却还是叫项景昭察觉到了,他顿时觉得有些没面子,抬脚便去踢司嗔屁股:“笑什么笑,跟着我的这几年什么都没长,就胆子长了不少,这是你能笑的吗?”
司嗔忙忍着笑赔罪:“是小的僭越了,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小子们哪里敢笑呢。”虽是这么说着,眼中的笑意可是丝毫没减。
项景昭气急,直拿手指指他:“你就好好笑吧,看我今天不罚你铲屎!”
这话刚一出口,项景昭便愣了,他倒忘了自己的猫已经不在了,又谈何铲屎呢。
司嗔看项景昭脸色有些不对,知道坏事了,忙端了杯茶奉上:“少爷快喝口茶,我也不知道这哪里来的茶哪里来的水,闻着清香得很呢!”
项景昭没好气地瞪了司嗔一眼:“这么几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不爱喝茶?”
司嗔便赔笑道:“爱不爱喝茶是一回事,该不该喝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茶最能清心明智,此时喝是再合适不过了。”
项景昭听了这话,忍不住拿书扔他:“拐着弯地骂人呢!”
司嗔忙说不敢。
经过这一闹,项景昭倒也少了些恼怒,看着外面太阳,猜着怕是快到时辰了,便翻身吩咐道:“还叫紫云、珠玉陪着我,去老太太那走一遭。”
司嗔忙出去吩咐了。
一想到老太太喜欢活泼的,项景昭心里又有些打鼓,这杜若的周身几乎是能凝成实质的安静,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会不会喜欢。
他倒不担心老太太会讨厌杜若,那样的女孩子,不被喜欢还有几分可能性,但要说被讨厌,可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项景昭到了荣华苑,老太太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在听到项景昭的拜托之后,也不知她是出于真心,还是高兴得有些昏沉,竟满口答应下来。这倒叫项景昭心里打鼓起来,他忙解释道:“那丫头虽然是个好的,但性子太安静,也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喜欢……”
项老太太却一瞪眼:“什么叫喜不喜欢?我们昭儿送进来的姑娘,我都喜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嫁娶
说通了老太太,项景昭便只剩下项仕鹏一关需要过了。
虽然前途还有些渺茫,到底是有了指望,项景昭的脚步也轻快了些。只是墨情想的却不是那么简单,他刚刚虽然没有在跟前服侍,但也在旁边听了些只言片语,此时跟项景昭往回走的路上,便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老太太的语气,怕不是以为少爷您看上那个杜小姑娘了吧?”
项景昭对这些倒不很在意,撇嘴道:“反正杜若要真进府,也是养在老太太院子里,我与她接触都光明正大,不怕别人多想。”
墨情啧了一声:“哪里是多想呢?老太太这心里头怕是高兴得很呢。少爷如今也到了年纪,之前一直没那方面意思,老太太怕也心急着呢。”
“就你懂得多!”项景昭皱眉瞪了他一眼,这才又往前走去,脚步却远不如刚刚那样轻松了。
经墨情这一提醒,他倒是想起来自己如今已经十四,放在现代,怕就相当于姑娘二十四五的样子了,虽还不至于到结婚的最后期限,家人到底也会开始操心了。
一想到此,他又一阵头痛,自己前世有个男朋友,你情我愿的,倒不会面临催婚的尴尬场面,可是即便没有面对过,他也能想象得到到时候必定又是一场较量。即便是在一千多年后的社会,说出“自己不会结婚”这句话都要受到相当大的阻碍,更何况是封建社会呢?
这边项景昭正担心着,那边墨情已经帮着数起睦州府里的千金小姐了:“这细数府里的女子,与公子适龄的竟只有一个,就是高家三小姐了。这高家的三小姐听说最美貌,性格温婉,我们项家与高家又十分交好,这么算来,难不成就是这位能成咱家大少奶奶了?”
项景昭听了这话气得直锤墨情:“就你会分析,怎么把我跟她搅在一起了?这话你要是再乱提,我管保缝了你的嘴!”
墨情委屈地摸了摸头顶:“即便我这边住了嘴,难不成别人就不会这么想了?这满睦州府,虽然贵族众多,但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还真挑不出除高家三小姐以外的人了……除非,除非你们中间一个毁容了,或者咱们两家有一个失势了,你俩才能不般配,否则,还真没人能不把你们想到一块呢!”
也是他糊涂了,“毁容”、“失势”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来。这不,刚一说完,墨情便醒悟过来,忙用巴掌扇自己耳光:“瞧我这嘴,成天尽知道乱说,少爷您快缝了我的嘴,别叫我在外面又说出什么不该听的,惹了祸了。”
项景昭听到这话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引起一阵头痛,他烦躁地回头瞪墨情一眼:“你只要别再在我耳边提那什么高家三小姐,便是少了不少祸端了!”
这话说得反而让墨情更加惊讶了:“这位小姐到底是怎么惹到少爷了,少爷竟……竟说出这样不合礼法的话。高家小姐虽说是出身漕运,但睦州府谁不知道那三个小姐个个都是知书达理温婉多情的,比正经儿的官家小姐都不逞多让呢。又或者,少爷其实是想娶一个官家小姐?”
“娶娶娶,谁说我要娶了!我哪个都不娶!”
撂下这句话,项景昭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墨情愣在小径上半晌,突然不可思议地挑挑眉,自言自语道:“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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