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莲》第125章


谎?br /> 可他还是来了,就站在人群里,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眉头拧得死紧,脑中一团浆糊。
突然有人喊:“升堂了!”
项景昭忙伸长脖子看过去。果然堂内几个衙役有序地走了出来,拿着杀威棒瞧着地板,一声声如催命音般的声音从他们口中传了出来。
“升——堂——”
接着坐在堂上的同知一挥令牌:“带人犯。”
那确实不再是陈亦鑫的父亲,而且这次的主审官并不是王知府,想来也是避嫌吧。
只是此时的项景昭没工夫注意这些细节,他的眼睛早被侧廊上的一个身影给黏住了。
蒋钊竟是被人半拖着进来的,他的下半身衣袍上带着斑驳血迹,头发散乱,眼中无光,十分狼狈,哪里能看出昔日翩翩少年郎的风采?
项景昭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这案子今日才审,又从何来的伤痕?这明显是被动了私刑!
“同知大人!此案本是首次问审,为何犯人身上会有伤痕。”
项景昭大脑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声音已经发了出来。
是啊,他被这场面冲昏了头了。
新上任的同知不知是从哪里调来的,显然并不知道项景昭的真实身份,此时听到堂下有人发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堂下之人难道不知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项景昭知道自己此举十分不妥,但既然已经发声了,半途而废反而会辜负了之前的冲动,于是迎头顶上:“小民只是担心这府城多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若人人都能在未审岸前便动用私刑,不就代表着他们已默认这被行刑之人就是罪犯,既已认定,却还交由大人手里审问,实在是太不顾府衙脸面了!”
“一派胡言!人在气头上动粗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还有两条人命,又损失了那么多财务,伤人无数,苦主打他一顿都是轻的,何来不顾本府颜面一说?”
“小民只是认为即便是苦主也不能代官判案,若是判错了人,可……”
“住嘴!大胆刁民,本官还未审判,你便在那里胡搅蛮缠,搅人视听,难不成是妄想煽动民意,为堂上这人平反?”
项景昭愣了愣,他没想到这同知倒是个激不起来的,此时只能收声,否则等会被当做共犯带上去,怕有的他受的。
只是此时趴在地上的蒋钊也不知是昏是醒,按理说项景昭说了这么几句话,他早该听出项景昭的声音,可是蒋钊却直挺挺地被两个衙役用杀威棒架在堂前,一丝反应也无。
难不成真是被人陷害?陷害之人怕他多嘴,所以使了什么法子叫他说不出话来?
项景昭此时是真糊涂了。要知道就在两天前,他们几个兄弟还同桌吃饭,虽然席间闹得很不愉快,但谁又能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在公堂之上。
看项景昭不再作声,同知继续了审案的章程。
先是师爷在堂前昭告罪状,若是蒋钊能坦白,那这案子自然结得快。
若是不牵扯到人命,蒋钊还不至于这么快就上公堂,总得衙门调解,苦主与其达成协议,或赔偿或其他,私了最好,可是此时,却没法子走私了这条路子。
虽没法私了,项景昭却觉得庆幸,他打心底都不相信蒋钊会故意去放火,蒋钊不是笨人,也不是狠人,在他的心里,蒋钊是绝对不会干出这些事的。
可是在师爷念完状子,问蒋钊事情原委时,项景昭的心却顿时凉了下来。
“你何时放的火?”
“午时,那时候太阳最亮,魑魅魍魉皆得靠边站。”
“为何放火?”
“赌坊害人,我要烧了他,救人。”
“你可知赌坊着火,有两人身亡?”
蒋钊终于久久不再发声,隔了好久,他突然说:“都是报应,是老天要收他们。他们该死,赌不害人,是赌钱的人害人,他们害的自己家人日日倍受煎熬,可自己却只知玩乐,沉浸在那恶心摊子里拔不出脚,我是在帮他们呢,叫他们能少些罪恶……”
“那你可知,死的人中,有一个是不满十三岁的孩子?”
头皮发麻的感觉再次袭来,项景昭在这一刻竟觉得有些想吐。他只能一把抓住旁边墨轩的手,死死地盯着堂上那个萧索的背影,心里像被人捏住了似的,血液都被阻塞。
蒋钊也许久不再说话,他背对着项景昭,项景昭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只看到良久后,项景昭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赌害人呢,我是救他,老天要收他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商议
项景昭站在堂前,听着大堂上的两人一问一答,明明说的是平日里最常用的句子,他却仿佛一个字都听不懂。
项景昭有些怀疑,那堂前背对着自己跪着的人,是不是蒋钊。
这不是他认识的蒋钊。
死了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孩子,什么概念?那是真正的孩子,码头上管运输的主管都不会收这么大的孩子。更何况在项景昭心中,不满十三岁,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即使真是在赌坊中赌博,又有何罪之有?
杜生从九岁赌到十六岁,又何曾把自己赌成了一个罪该致死的人?
堂上跪着的人,项景昭看不懂。他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蒋钊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站在这里是否正确。
是王启?
身后突然有人拍他:“子衿。”
项景昭回头,发现是木青渊。
“你怎么来了?”
木青渊看到项景昭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惊讶,他的眉头不由皱紧了,语气中带了些责备:“你跑到这里做什么,站在这里能有什么用?”
项景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一下子抓住木青渊的手腕,扯着他往前面拉:“你个子高些,快朝里面看看,那是不是蒋钊?”
“你真是糊涂了!”木青渊猛地挣脱项景昭的手,责备道:“你这又是怎么了?不过是跪在那里片刻,便叫你慌成这样,若是等会真判了死刑,你又如何?”
项景昭却仿佛听不懂他说的话一样,低着头哀哀地站着,也不出声,也不行动。
木青渊叹一口气,骂道:“果然是年岁小,这点事就经不住,你如今怎么能这样颓废?且先想想怎么救他吧!”
项景昭喃喃道:“如何救?死了两个人呢。”
木青渊抬头看一下四周,好在围在他身边的人不多,可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便一把将项景昭拉了出来,拐到隐蔽处,那里等着木青渊的贴身小厮。
待左右看着四下无人后,他才同项景昭说:“老百姓们虽不知道,可我们知道,这金钟赌坊背后的东家,是王知府。蒋钊和王启是什么关系?他能不救?”
“是啊……”项景昭还是一副失魂的样子,“怎么会不救呢,难不成是腻了?”
“放屁!你倒真是什么都敢说了。”木青渊低头凑到项景昭跟前,“前日聚会时我就隐隐觉得他俩不对劲,只是那时候你跟王启的事情横亘在中间,我哪里有空管别的,只隐隐听说蒋钊与王启起了冲突,但是到底是他们府邸里发生的事,我也打听不到深处……”
项景昭狠狠地摇了摇头,才将自己的心慌摇走了片刻,脑中终于恢复了半刻清明。他顺着木青渊的话说:“他们闹的冲突一定不小,不然也不会逼得蒋钊去烧赌坊,也不会让王启在蒋钊被压上大堂时一点面都不露。”
木青渊听了这话,才想起有些事情项景昭至今还不知情,忙将其中细节粗略同项景昭说了。
项景昭听完恍然大悟。
“你是说蒋钊兄弟是因赌欠债,蒋钊因债与王启搭上线的?”
“对。”
“可是我们都知道,蒋钊兄弟去的那家赌坊,原本就是王家的啊……”
木青渊与项景昭对视一眼,不用开口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木青渊叹气道:“倒没想到蒋钊平日里看着平和,没想到内地里也是个狠人,那好歹……是两条人命呢。”
又摇摇头说道:“先不说这些,我想现在还是先去看看王启,我就不信他那人能不念一点昔日情分。要知道赌坊本是他家的,王知府又看得起他,稍稍求求情,想来怕只用受些苦便是,倒不至于出多大的风波。”
“那两个烧死的人……”
“我打听过了,一个是街头混混,平日里游手好闲,成日在赌坊里瞎混日子,另一个是个孩子,但父母俱亡,平日里靠卖些别人扔了的烂果子为生,一有赌资便将钱全投进赌坊,这两个人,后一个好说得很,贸然一身,谁还管他?前一个,也不过是多出些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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