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情深》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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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思吐了吐舌头,一蹬脚下的椅子滑到夏秘书身边; 将手里的手机递过去,小声地感叹道:“小鹿姐你看; 成悦大公子昨天举行婚礼; 这个新娘子……”
一直忙于工作不大关心八卦新闻的夏秘书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文思的手机上,只扫了一眼被放大的照片,就猛地愣了一下; 将递到眼前的手机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把文思刚刚说到一半的话在心中补全了——这个新娘子,可不就是她们陆总的掌上明珠; 原来恒星置地的唯一继承人; 陆南大小姐么。
夏秘书终于开始找到陆知行这两天心情不好的原因了。
不过她们陆总和恒星置地最近一段时间确实也经历了太多了。
先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到处收购恒星置地股份的神秘大股东; 陆知行几乎是完全没挣扎地就卸了董事长的任; 直接失掉了恒星置地的所有权,紧接着空降过来一位铁血的执行董事,导致恒星高级管理层一片动荡;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几乎是经历了一场大换血。
现在她们陆总虽然还是公司的总裁,和从前一样运营着公司的运转,可却早就彻底失去了所有权。姓了几十年“陆”的恒星,如今已经旧瓶装新酒了。
这件事情还没完,网上又曝出人气男星陆域的身份,说他是陆知行的长子。这件事是夏秘书去办的,但那个时候陆知行已经失去了所有权,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长子,也和恒星置地的继承权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夏秘书跟了陆知行这么多年,只见过陆南,也只知道陆南,从来不知道什么陆域,也不知道陆知行除了陆南这个独女以外什么时候蹦出了一个长子来。这事出得蹊跷,陆知行也只是吩咐她去办了,并没有做任何的解释,他们公司里私底下都在传,说陆域其实是陆知行的私生子。
打上次陆南来公司被她带上了楼之后,夏秘书就再也没见她露过面,没想到再次看到这张脸,竟然是网上爆出来的婚纱照。
“小鹿姐,那个昨天……陆总好像完全没出门吧?”文思小心翼翼地说道。
如果不是她们俩一起看错了,那这件事简直是太奇怪了。陆总那么宝贝的掌上明珠结婚了,他竟然从一大早上开始就窝在总办里一个人都不见,整整窝了一整天……而且报道上写得这是什么,陆南不叫陆南,改叫南望了?还说恒星置地的神秘大股东就是成悦太子爷程修谨,说程修谨一掷千金就是为了帮陆南夺回家产?
先别管这件事的合理性,但看这个新闻,刚入社会不久的文思已经在脑子里分分钟脑补出了一场豪门恩怨的遗产大戏。看来那个陆域果然是私生子没错了,不然好好的父女两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就撕逼了呢。
文思并没有考虑到陆知行和南望到底是不是真的撕过,但从父女俩这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来看,估计也没什么家庭美满和睦的可能性。就是心思一动,文思凑过去悄咪咪地问道:“小鹿姐,你见过陆总的夫人吗?”
陆总的夫人?
夏秘书立刻想到了一道端庄文雅有气质的窈窕身影。
陆总的夫人长得非常有韵致,气质也好,好像还是大学教授,在学界很有名气的那种……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夏秘书这才回想起来,原来陆总的夫人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恒星的总裁办了。
宽大的办公桌上个性化的时钟滴答滴答转个不停。
温润如玉的中年男子整个人都深深地陷在老板椅中,似乎就在短短的两天里憔悴了许多,也瘦了许多,完全失掉了一贯的风度,此时此刻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凤冠霞帔的婚礼现场照片,不知道是休息不好还是心情不好的缘故,眼睛里微微泛着红血丝。
凤冠霞帔,凤冠霞帔,知女莫若父,他知道,南望一定是故意的。
恍惚的思绪就随着那一身鲜红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有多久呢,大概是久到他第一次见到南世静的时候。
严格意义上讲,陆知行算是那个年代上的富二代,父亲是个精于实业的能人,在瞬息万变的时代里抓住了命运的脉搏,人到中年就已经构架起了庞大的恒星置业的雏形。他的母亲是和父亲同甘共苦一起风风雨雨走过来的女强人,陆知行甚至一度怀疑过,他的父亲母亲之间到底是坚实如铁的爱情,还是共患难的亲情。
以前家里没有富裕起来的时候,父母两个都是忙于生意的人,很少有精力去管教他,陆知行却也争气,一路品学兼优地念到大学,倒是没有辜负陆家给他付出的高昂学费。
不过也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管过他,所以在陆父毫无预警地通知他给他决定了一门婚事的时候,陆知行的内心是愤怒的。
他是有恋人的,一个在他生病没有人照顾没有人理睬的时候会给他买药,摸他的额头担心他发烧,从青春期一起走过来的,不能替代的女朋友。
陆知行也不是没有反抗过,毕竟初恋女友也是家底殷实的骄傲公主,从小到大只为他一个人低头过,陆知行带着她回家见父母的时候却被陆母毫不留情地挑毛病贬低到一无是处,他看在眼里,不可能不心疼。
这样的拉锯战大约持续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而最终是以陆母情绪失控以死相逼叫两人分手为而告终。
陆知行是还打算继续耗下去的,但对方却已经厌倦了。事情过去了太久,他甚至已经想不起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了,只记得她决绝离开前对他说的话。
她说,陆知行,我累了。
他有没有累过,陆知行想不起来了,但那句失望透顶的话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袋里。很久之后,陆知行甚至想不起她的面容,却始终记得她说那一句话时的语调,很平静,也很绝望。
那一次被陆父安排的联姻自然是被他闹黄了的。可陆家当时已经风生水起,适龄的姑娘有很多,于是一次一次的相亲,见得人越多,心也跟着越沉,早年骨子里带着的那点尖锐通通磨成了唇边温文尔雅的微笑,人越发礼貌富有令人一见倾心的魅力,与此同时,被微笑掩盖的内心中渐渐结起的硬壳也越来越坚硬。
终于,他在最后一次相亲时遇见了南世静。
对方似乎也是迫于家中的压力才出来相亲的,一开始还有些心不在焉的冷淡,却渐渐迷失在了他不急不恼温润和煦的态度里。
南世静出自书香世家,个性恬淡喜静,不像他初恋女友那样任性霸道又倔强,恰恰是他母亲喜欢的模样。
那时候他也累了,望着桌对面淡淡微笑的姑娘在心里默默地决定了下来,就她了。
于是就是那个年代里非常传统的见面、约会,一起去听音乐会,一起去看译制片,最后一起商量着结婚。
结婚那天,原本非常喜爱中式婚礼中凤冠霞帔的南世静听了他的建议,穿上了洁白的婚纱。
欺身压上新娘的那一刻脑海里一闪而过了谁的倩影,陆知行永远不会对她说,但看到身下人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撇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羞涩神色,忽然就动了情。
那时候他想,算了,这一辈子,就和她一起度过吧。
你要说有没有过良心不安,有过,但很快就随着他“不管怎样就和这个姑娘过一生了”的念头冲淡了。
那个时候陆知行还不知道有种情况叫日久生情,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外生枝。
陆南出生的那一年,陆知行彻底接手了恒星置地,工作开始渐渐忙了起来,但陆知行回家的时间却越来越多了。
可能是没想过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生命诞生时会有那种难以言说的强烈情绪吧,所以才在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沉溺在这样虚幻的幸福假象里时先是感到彷徨恐慌,但很快就决定了束手就擒。
南世静是一个非常醉心于学术的人,也因为从结婚一开始两个人就一直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习惯性地认为这就是正常到达夫妻相处之道,生了南望没多久就回去上班了,有时候忙得晚些,甚至就宿在教师公寓里。
陆知行以为这辈子就会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完,谈不上爱,也谈不上不喜欢,如果非要找一个词定义这种感情,大概是“习惯”。
直到那一天,初恋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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