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流年遇见你》第89章


我没有受伤是不是?我……不会死的对么。
“你别说话!医生!医生在哪里?!”
我说你哭什么呢……宝宝三个月就有听觉了,你想让他一出生就笑话你这个白痴父亲么?
“夏念乔!我求你……你欠所有人的,唯独不欠我的。别走……别让我看着你走!”
我说我不走,我只是有点冷。小东西还踢呢……你听听,他还活着。
我说我不会死的,我至少……要撑一会。我不要在天上遇到家蔚,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来世一受诱惑又跟他跑了。
我说我想等你,我会守在天堂口等你。如果……我还能上天堂的话。
外面的光好刺眼,以至于我已经看不清安祈年的脸了。
我伸手去抓他,一片片粘腻的血腥让我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他的手和我一样冰凉,真让人心疼。
我听到有医生的声音,他们围着我说话,一开始是急切地指令,到后面是无奈得叹息,再到最后是激烈的争执!
我只听清了一句话——
剖不剖?大人不行了,现在剖的话,孩子可能还有救……
我听到安祈年在发疯,在咆哮,他的哭声让我陌生而心痛。绝望得就像曾经的我……
我的手指还能动,在一地惨烈的碎玻璃中,我摸到了地上的匕首。
“安祈年……保孩子。”这是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他的请求。
“不!!!夏念乔你给我听着,你给我活下来……我谁都不要,我只有你。活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只能跟着声音慢慢遵循着弥留的方向:“把孩子保下来……他的脐血,快送去给长宁……
安祈年,答应我……再迟就来不及了。
我求你让他们活下来,让他们替我陪在你身边……”我握住刀柄,沿着自己的腹部,轻轻划下去。我知道我伤不到孩子,因为我早就没有力气了。
我只希望,医生们可以明白我的决心,安祈年可以明白我的坚定。
这一生,我像个笑话一样出身,成长。顺境与逆境中,从不害怕被任何人和事打垮压塌。
我没有罪,却也要受很重的罚。我没有功,却也收获了不少的真情与真爱。
我告诉安祈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早点认识你。
我们明明是两个不懂事的人,一起摸爬滚打着成长,短短数月,却像认识了前世今生一样唯一。在最狼狈的年华遭遇最绝望的深恋,我此生有憾,却无悔。
冰冷的器具在我身上爬着漫长的脚步,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好像四肢都变得不那么有触感,仿佛能生出翅膀一样……
我听到了孩子的啼哭,那一声宣誓着重生的号角带动我轻轻上扬的唇角。
我想告诉安祈年,我偷偷给孩子起了好多的名字……只是一个都记不住了。
其实……叫什么都好,只要他能健康,长宁,带着我最后的祝福快乐地长大。
安祈年,请你告诉他,我很爱很爱他。
我的灵魂在身体里飘得很轻荡,我感觉到身体由冷变热。我知道安祈年一直没有放开我。他抱着我,贴着气息轻吻我,他在我耳边不停地说话。
这个向来沉默是金的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话唠!
可惜他说的是什么我都听不清了。我只想告诉他,我最后的一个心愿,想要在离开之前,再看一眼大海。
我喜欢那纯粹而广阔的归属,喜欢那平静而汹涌的博大。
但如果你问我,这些是不是我最真切的执念和缘由,文艺又矫情?
我会摇头,因为我更喜欢的,是你那像海一样深的眼眸……
入你的眼,如你的心,才是我此生最想要的停留。
腥咸的海水终于夺去了我最后一度的体温,我像融化了一样在这片坟墓里肆意。
可是为什么,我还能感受到安祈年环绕着我的双臂,我还能听到安祈年有力而真实的心跳。
一声一声,不疾不徐,就好像走到什么样的黑暗里都能指引我方向。
他说,记住这个节奏。到了那一边,我会让你第一个找到我……
我想我们都太任性了,太累了,就想抱着睡。
管他明天还能不能醒来?
只要在一起……就好。
第九十五章 终章
新婚前夜,我又做了那个梦。清晰,真实,仿佛一切都还发生在昨天。
梦境里的钢琴键是七彩的,手指轻轻按上去。就会自动飘出优美的旋律。
就像当年能把我从九死一生的手术里……唤醒,重生,直到痊愈一样。
身体完全康复后,我大概用了五年多的时间去世界各地旅行。才明白书本上的描述太过狭隘,真正能让人理解到骨髓中的风土人情,是需要亲自走一走看一看的。
我真的很庆幸自己能活到今天。
我去了很多地方。留下了无数照片,游记,还有明信片。但无论我走到哪,合影无一例外——每个地方都有海。
所以别人常会问我说,是不是有什么情结在海里?
我的回答永恒不变,我说我只是想……能离他们近一点。
第一次看到安平的时候,是医生说我已经顺利度过了排异反应的大难关,可以下床活动的那天下午。
小姑姑推着我去了楼上的育婴室。她告诉我说,弟弟太小了,只有不到三斤重。出不了保温箱,身子也比较弱。
所以只能隔着玻璃看看他,等脱离危险了。咱们再抱他出来。
我当时就哭了。
我说三叔和三婶的颜值都很高,这小东西怎么长的跟猴子一样难看!
然后小姑姑抱着我陪我一起哭,说了些什么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不过还好,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安平越长越好看,眼睛像他妈妈。鼻子像他爸爸。
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被奉为校草,身后一帮小丫头跟着跑。后来长大了又意外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又不敢告诉小姑和姑父。只能求我想办法去帮他扛。
我赔上了我的第一笔薪水,还被人家女孩家长骂的狗血淋头。
骂我啥我都能忍着,谁叫咱自家熊孩子不争气?
然而当那个气急败坏的父亲大骂安平是没有爹娘的野种时,我抄起手边的花瓶就把对方砸住院了。
为此,我这辈子第一次在警署过夜。安平后来还是把秦叔给找来了。自从他跟小姑姑结婚后,对我们几个孩子的教育十分严厉。
连婧婧都说,以前她爸不是这样的,现在连带着对她也一视同仁地严厉起来。都是我和安平拖累她了!
但是那次我记得很清楚,秦叔没骂我也没骂安平,可安平却哭了。
后来他悄悄问我。
说他的爸爸妈妈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我正拼死拼活地赶设计稿呢,于是头也不抬地说——是两个不负责任的人,只管他们自己逍遥快活不要你了。
所以你……不用想念他们。
你不用想念他们,因为我来想念……就够了。
在小姑姑带着我完成了世界环游的梦想之后,十四岁的我直接念初中,两年后升高中。十九岁那年报考大学,我选了建筑设计学专业。
家人问我为什么。
我说大概是觉得心里中装着想念太沉重了,就希望能造好多好多漂亮的房子,把那份东西装进去。
好吧,我承认是偶尔在那间空荡荡的公寓里看到了书房上的一幅壁画——
落日下的教堂。
当时我就有种错觉,画里好像住进了灵魂。
小姑姑说三叔以前也是学建筑的,本来也会有很好的成就,可惜他的后半生都用来给自己搭坟墓了。
如今的安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半山别墅却作为最后一处不动产留了下来,最后变成了个福利院。
所有的出资是堂叔给的,我问小姑姑,说堂叔的性格不像雷锋,吃饱了撑的去做慈善啊?
小姑姑说,他有他的追求。替死人开口,替活人伸冤……替自己赎罪。庄扑大圾。
不过在堂叔悉心的照料下,刘姨娘还是没过几年就去世了。我知道她以前是个小明星,烧成那个样子实在太残忍。等到能下床了,她就趁着佣工不注意,自己从楼上跳了下去。
其实那天我看到了,故意没有去喊人。我觉得善良和邪恶的定义与法律和道德无关。我只是在帮她而已。
有次我站在空荡荡的别墅群里,仿佛能听到这里凄厉的鬼声呜咽。就好像数十年来所有不羁的灵魂都在这儿上演怨念,谁也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他们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关于我父亲的一些细节,于是我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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