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慕[出版]》第39章


“恕我直言,你这么做,令尊不会反对吗?”
何可秋觉得自己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但是陆泊然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对于他的问题觉得十分意外:“不会啊!”
“既然如此,我觉得小凌对于你们两个的事情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我的想法是,我让邱城陪你回加拿大,找令尊签合同,小凌留在我这里,正好准备一下订婚典礼的事情,泊然,你觉得怎么样?”
何可秋这时候对陆泊然的称呼都变了,不再是“陆少”而是“泊然”,显然已经在表面上认同了他跟关凌蓝之间的关系。
凤凰就是凤凰,绝对不是普通的雀鸟可以轻易替代的,何可秋越发觉得关凌蓝的重要,死了一个齐风,她竟然在逃跑的路上还能招来一个加拿大陆家的继承人陆泊然,而这位豪门公子甚至还愿意用一成的家族股份来交换与她的婚约。
这场生意实在是太划算了!
陆泊然点点头,看来对何可秋的安排非常满意:“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就劳烦邱先生陪我回一趟加拿大了!”
可怜的邱城在不在场的情况下,就这么被何可秋与陆泊然一大一小两只狐狸联手给算计了,陆泊然喝着果汁边打电话敲定机票行程,很快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何可秋很满意陆泊然的态度,干脆就放开了对关凌蓝的监管,用一个陆泊然锁住关凌蓝,要比找一百个人看着她更有用,他相信,只要把陆泊然牢牢控制在手中,关凌蓝就再也跑不了了。
游轮很快靠岸,之后的行程就各自安排,关凌蓝得到允许去机场送陆泊然,邱城在一边横眉怒目的模样像极了电影里的金刚,分别时,机场出境通道外人流涌动,有人离开,有人留下,挥手或者告别,微笑或者落泪,就像是人生中不得不面对的离散,有句俗语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人适用。
陆泊然紧紧把关凌蓝抱在怀里,却伏在她肩头开起了玩笑:“哎,你看邱城,像不像没吃饱饭一样?”
关凌蓝轻轻在他肩头捶了一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像个饭桶似的吗?”
陆泊然嘿嘿一笑:“可我觉得你明显比较喜欢饭桶。”
他明亮漂亮的眼睛里似乎闪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但是此时的关凌蓝沉溺于离别的不舍和悲痛当中,却错失了捕捉对方内心的最好机会。
关凌蓝主动抬起头,将亲吻印在陆泊然的唇上。
她想与他同路,不光是现在,而是能持续很久很久,一直到未来生命终结的时候。无论何可秋同意也好,反对也好,这一次,她已经做出决定,就不会反悔。
假如这个世界让我们好,那是最好。
假如全世界都反对,那么,我愿意为你,与整个世界为敌。
陆泊然牵着她的手不舍得松开,他低头亲吻她的手背,然后频频留恋辗转,他比关凌蓝更加清楚,这一去到底意味着什么。那是他的选择,无可逃避,更难以回头,彼此身上背负着齐风的过去,一样沉重,关凌蓝的是愧疚,而陆泊然的,是仇恨。
“啊对了,这个送给你。”陆泊然忽然想起什么,低下头去掏口袋,很快将一个蓝色丝绒的长条盒子递到关凌蓝面前。
关凌蓝疑惑地把盒子打开,顿时呆住了。
银质的发簪修长别致,顶端银丝绞成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垂下零星的长流苏,在灯光底下闪闪发亮。
“我不在的时候,让它在你身边,替我陪着你,好吗?”
陆泊然抬手将发簪取出来,凑过去绾起关凌蓝的长发。他的十指灵巧,在黑发间盘旋转动,很快便绾出一个漂亮的发髻。
关凌蓝的眼眶微热,当即就通红一片。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不会因为分别而落泪,可是实际上,她依旧脆弱得无可救药。
她哭着露出笑容:“好。可是,你要记得,你还欠我一次旅行。你曾经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冬天落雪时的大海的。”
陆泊然笑得弯起眉眼:“亲,可现在还没到秋天……”他说着温柔地抬手再次拥抱关凌蓝,“你放心,冬天到来之前,我一定会回来的。”
关凌蓝很想问陆泊然你怎么会去那么久?从秋天到冬天要三个月那么长。可是最后她没有问出口,离别的情绪冲散了心中的疑惑。她站在来往不息的人群中,望着陆泊然的背影渐渐远去,最后即使是牵起脚尖仰望,也再看不见关于他的分毫。
后来关凌蓝终于知道答案,只是那时候,时光已经为他们的这场相遇写下最终的答案,物是人非,曲终人散,就如同当日游轮上携手跳完的那支无声的华尔兹,一切都成为过去,一切都期待未来。
何可秋在香港的慈善行程未完,于是关凌蓝也被迫留下等候。
陆泊然回到加拿大的第一天就打来电话,十分兴奋地表示一切顺利,不出三天就能把事情办妥,然后会动身返回香港。
第二天,陆泊然算好时差,兴致勃勃地打电话给关凌蓝,说已经约了陆家老爷子在乡间的休闲农场签转让协议,让她静候自己的好消息。关凌蓝那时候正捧着陆泊然的电脑破解密码,离开游轮时,她收拾东西碰巧从枕头底下找到一个平板电脑,想想应该是陆泊然的,于是就随手扔进了自己包里,没想到后来竟然就忘了还。
陆泊然的电脑除了一般密码,竟然还有防火墙加密,这让关凌蓝又起了兴趣,跃跃欲试决定要挑战一下,看看当中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第三天,关凌蓝没有等到陆泊然的好消息,他的电话无人接听。关凌蓝搞不定电脑密码,一手拖着脑袋,将陆泊然送她的发簪托在掌心看着发愣,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第四天,天气格外阴沉,令人觉得心绪十分烦闷,陆泊然竟然还没有打来电话。关凌蓝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第五天,关凌蓝抱着陆泊然的电脑坐在沙发上发呆,电话终于接通了,可接电话的却是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的是流利纯正的英文。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陆泊然的女朋友。请问,他在吗?”
对方似乎哽咽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十分沉重的语气回答:“少爷他……他已经过世了。”
关凌蓝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当场被一道闪电击中了身体,顿时被整个劈开两半,脑海中一片空白,整个世界仿佛一个巨大的火药库,只因为这一句话而被点燃了引线,一节节牵连着被炸开心底深处的疼痛。
“你开什么玩笑?!”
关凌蓝提高了语调,几乎是在呵斥。男人停了停,又接着说道:“少爷三天前在去农场的路上遇上了翻车事故……”
他还在说,但是关凌蓝的耳畔已经空寂一片,什么声音都被屏蔽在外,只剩沙沙的轰鸣。不想呼吸,不能呼吸,她跌坐在沙发上,身体陷入柔软当中,四肢无力,手中的电话从指尖滑落,摔在地面上,屏幕碎裂开,发出惊心动魄的哀鸣。
或许,不是它碎了,而是心碎了。
关凌蓝一手捧着胸口,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这才回复过来一点力气,她根本没办法相信那个人的话,可是,她又该找谁去求证呢?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关凌蓝忽然回忆起在游轮上的那一天,陆泊然曾经语调忧伤地对她说,假如他不在了,那就去找陈竞。
对!作为陆泊然最好的朋友,陈竞一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关凌蓝紧张而慌乱地从沙发上爬下去,在地上摸索着把手机捡起来,拿在手里胡乱按着键,心中狂喜,发现手机还能用,她曾经跟陈竞交换过电话号码,越着急手指头越显得笨拙不堪,哆嗦着终于翻出陈竞的号码拨通。
漫长的等待,单调的拨号声音反复地在电话另一端回响着,一声声仿佛杳无边际,关凌蓝暴躁地揪着沙发靠垫,反反复复地甩来甩去,心脏仿佛被放在火上烤,连呼吸都被炙烤得滚烫,呼出热气来。
足足等了快有一分钟,关凌蓝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要被磨光了,她的一颗心越沉越深,直至滑落黑暗,万劫不复。
陈竞的声音就在这时候骤然响起:“喂?”
关凌蓝拼命抓紧了电话,把脸贴上去,试图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些:“陈竞!是陈竞吗?”
陈竞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力,仿佛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了,关凌蓝仿佛都能想象出他摘了眼镜低头轻按太阳穴的样子,就听到他轻声应道:“是,我是,是关凌蓝吧……”
“陆泊然,陆泊然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打电话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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