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光渡山河》第57章


“真是厚脸皮!”
她说话时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笑意藏不住,沈遥光只轻轻勾了勾唇角,看她先进去宴会厅,这才掏出手机准备给刚刚的未接来电打过去,方才吃饭时他没怎么注意; 这会儿才看到徐燕着急发过来的短信:
【沈老师,有空回我个电话吧,急事。】
何姗回去时那桌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尹翠婷知道她一向很麻烦剥虾壳,她不过出去了那么一会儿功夫,尹翠婷便已经往她的碗里剥了不少虾仁,看到她自己一个人先进来,尹翠婷凑到她耳边问了一句:
“我都不敢想,你们能在一起,是你追的他?”
师母尹翠婷自以前开始就特别喜欢盘问她这些问题,倒是一个合格的长辈,以前和周沉星混在一起时,师母还认真又谨慎的和她说过许多早恋方面的话题,那时何姗心有所属,抱着师母的胳膊撒娇,毫不害羞:
“师母,你知道我这性子,女孩子都不喜欢和我玩,就男孩子和我混的熟,我们就是铁哥们关系。”
她那时很明白自己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但现在却不一样,分明已经成长为一个大姑娘,却在被师母抓包时,脸上闪过几分女孩子的羞涩,低着头往嘴里塞了一个虾仁,嘴硬的说道:
“我才不会主动追他。”
到底是看着何姗长大的,这丫头的脾性尹翠婷摸的太清楚了,她的眼睛里有重逢她的喜悦,也有对她和沈遥光这件事情的祝福和期盼:
“遥光这些年的变化,还真是大啊,以前老爷子提议你高中毕业就和他结婚时,他是抵死不从的,没想到你走了,他却又存了要追你的心。”
何姗吃饭的动作一愣,皱着眉往师母那边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
“师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从不知道?”
沈遥光从未和她说起过老爷子想要让他们结婚的念头?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时隔多年,尹翠婷倒也没有想要瞒着她的意思,毕竟如今和沈遥光在一起的还是她,说说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尹翠婷一边给她剥虾,一边说起那段往事,叹了一口气:
“我们那时候都以为,遥光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
是何姗的出现改变了那个人,就在他独自去上大学的前一晚,尹翠婷还嘴碎的和沈思崇说过这一句话:
“你有没有觉得,自从何姗出现之后,遥光变了许多?”
何姗的爸爸抛弃她躲债,几年之间了无音讯,当初尹翠婷一意孤行替何姗求了留在沈家的情,没想到会在这孩子出现之后改变了卧病半年多的沈遥光,沈思崇虽然嫌弃她没一个女孩子家的模样,不淑女文静,是个孩子王,但看她和沈遥光的相处,明眼人也都瞧得出来,沈遥光是护着她的,当一个男人的内心有了一个想维护的女人,便会渐渐变得成熟强大起来。
过来人的沈思崇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两对的小心思,那时就在心里起了一个念头。
在临近何姗高考的那几天,沈思崇看何姗天性顽劣,又是个管不住的小魔头,能考上二本大学也是侥幸,于是他干脆把那个念头和沈遥光提了出来,那晚祖孙三人在正厅吃宵夜,沈思崇把何姗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一一谈论起来,和沈遥光说:
“就她那成绩,我怕她考个野鸡大学进去混坏了,你倒时候管都管不住,倒不如早点嫁人,生个孩子给你嫂子带。”
沈家虽然传统,却也不会冒出这种守旧的思想,能在他这边破例,不过是因为他左腿残疾,脾气阴晴不定,只有何姗这个丫头才能照顾他一辈子。沈遥光知晓哥哥做出这个打算的原因,八成也有不想再负担何姗未来几年人生的意思,毕竟那时的沈遥光也是靠沈思崇这个哥哥再帮扶,他放下茶匙,还未开口便又听顾虑他人生大事的老爷子说了一句:
“遥光,你也快毕业了,先成家后立业,这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在发生那场车祸之后,他的人生便被哥哥和爷爷安排,眼下看何姗的人生大事他们也要插手,沈遥光自然是心生厌恶,不过是张口说了一句:
“爷爷,我们沈家的媳妇个个都知书达理,她一个高中毕业的小丫头,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喜欢一个成天无恶不作的小魔头?”
如果那时候,不是打着为何姗争取继续读书的念头,他怎么又会说出那种话?
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他推着她往前走,是因为他清楚那时候的何姗傲慢叛逆,免不了要走弯路,但结婚生子却并不是十八岁的姑娘该走的路,自然,他那时候更不希望她的人生就此止步高中,成为嫂子那样的家庭主妇。
谁能想到,何姗会因为这句话彻底和他决裂,被周沉星的几句花言巧语鼓动离开了沈家,这样一走就是几年的了无音讯。
沈遥光虽然后悔过,但在那之后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哪怕重来一次,那时的自己也承担不起一个丈夫应该做到的责任和担当,他会死死拉住那时候的何姗,不和她结婚,但也一定会以男朋友的身份把她送进大学的校门。
他后悔的,是那时轻易把何姗从自己身边放走。
——
时至今日,当尹翠婷再一次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好像她也些许明白了当初沈遥光的内心想法,她给何姗剥虾,垂眸笑了笑:
“遥光不如思崇那般粗神经,他是个心思慎密的人,也许那时候,他是在想着怎么给你争取更好的资源和生活环境。”
何姗嘴里的虾仁索然无味,话题谈论到了这里,她便看到挂了电话的沈遥光从入口处进来了,何姗主动把那一小碗虾仁推到他面前:
“喏,师母剥的。”
沈遥光似有心事,只随意从里面夹起一颗塞到嘴里,问她:
“你要不要给秦应枫打个电话,差不多该回去了。”
何姗亮出秦应枫给自己发的微信,这家伙进了会场没多久就闹了肚子,现在已经躺回师姐的工作室了,何姗准备半路给他带点药,随着沈遥光一起出来,这人才开口问他:
“他今晚是不是要住在那里?”
“大概吧。”
她从齐米那里得到的消息,师姐是今晚凌晨的飞机,秦应枫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第一时间就要把人等到。
沈遥光将西装抚平,顺口说了一句:“那你记得锁好门。”
“我小师侄可不是那种人。”
“在你心里除了我要防,其余谁都可以不用防,比如周沉星,比如秦应枫?”
段景文走在最前面取车,突然间听到沈遥光醋意大发说了那么一句话,忍不住抿了抿唇角,不敢笑出声来,沈老师的这些抱怨,可不比那些醋意大发的小媳妇少多少。
何姗这次出人意料没有和他斗嘴,上了车以后老实和他坐到了后排,破天荒的说了一句道歉:
“对不起。”
这下,换做沈遥光发愣,他没有明白她突如其来的道歉是因为什么原因,便将一只手放在车窗上,清了清嗓子才问她:
“你指镯子的事情?”
“不是。”
何姗将衣服上的布料绕在食指上,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车窗边的那个人,一闪而过的霓虹将他的大半张侧脸隐没在黑暗里,她对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咽了口唾沫,想起师母说的那一番话,莫名觉得耳根子有些燥热,索性也红着脸,将目光落到了窗外:
“我那时候,应该好好听你说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喜欢。”
是她挂断了那最后一通电话,没有等他向她解释为什么不喜欢她,听师母那般说,也许那时他不是不喜欢,是无法承担因为喜欢她,就要受父母之命托付一个十八岁小姑娘的一生。
在那样心思慎密的人眼里看来,这不是一句答应就能解决的未来。
沈遥光微微一愣,不用多想便也晓得她对何姗说了些什么事情,他问她:
“你要是知道,那年哥哥准备操办我们的婚事,你会不会跑?”
何姗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那时候就是喜欢他,高中毕业就能嫁给他,怎么可能会跑呢。
那时候的思想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成熟,要是知道大家都存着这一分心,就是死皮赖脸也要和他结婚生子,念什么书啊,上什么课啊,反正那时候的人生就只有沈遥光,只要沈遥光成了她的丈夫,那她就是最大的赢家。
沈遥光已经从她那拼命摇头的动作里看出了答案,就是那种恋爱脑,喜欢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先锁死他这个未来老公,以后干什么都不重要。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嗤笑,有时想想,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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