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光渡山河》第68章


“你放着大v认证号不玩,你竟然用小号钓我?”
某人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又不是今晚才钓你的……”
他话都没说完,就被何姗翻身压到身上,揪着他的衣领,摆出一副威胁人的态度:
“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捉弄我,以前就总是开这种玩笑。”
何姗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把手机丢在他的枕边,她又无奈又好笑,要是他存着坏心思用小号当个男人故意勾引她,那今晚她的态度又是另一番景象,想起自己几次把这个小号当成知心大姐吐了许多知心话,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又羞又怒的往他胸上揍了一拳:
“小师叔,你想死啊。”
沈遥光难得听到这声“小师叔”,抱着她的腰把人扑到,哑着嗓子轻哄:
“念在我天天给你刷火箭的份上,你大人不计……”
何姗气呼呼的抬起了下巴,把脸别到一边:
“哼,不原谅,刷一栋别墅都不原谅!”
沈遥光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往她耳边吐了口气:
“老婆,肉偿可否?”
何姗这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红着耳根子瞪了他一眼,心里泛着蜜,偷偷撇过脸笑了:
“没结婚,不许叫我老婆。”
她只说不许叫她老婆,却没说不愿意肉偿。
沈遥光把她揽进怀里,抬手把另一床碍事的被子推到角落,抱着她躺下:
“在别人家借宿,不太想留下第一次太糟糕的印象,就是想抱着你睡而已。”
何姗听到他这样说,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果然瞧见这人眼睛里的狡猾和笑意,何姗挣脱不出来,抬手掐了他一下:
“上次在酒店,也是你骗我?”
“和衣而眠,也算是睡不是,毕竟十五岁时,也不晓得是谁非要往我被窝里钻。”
听这人嘴里提起那件老掉牙的陈年旧事,何姗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想马上找根线缝起他的嘴,红着脸否认:
“你总说那种皮影怪谈唬我,我那时真的只是害怕。”何姗说道这里才察觉这人是在套她的话,指着他的鼻子问:
“哦,你故意的,你故意用祖训吓唬我,等我自投罗网?”
沈遥光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解释:
“你要当我的签手,我是前声,你不和我睡,和谁睡?”
传统的皮影戏班子,需要五个人一起合作演出,职称分别为:前声,签手,坐槽,上档,下档。何姗虽和沈遥光学了那么久的签手,至今为止却只表演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皮影戏。
那时,她不过十五岁。
在和沈遥光学皮影戏的事情暴露之后,沈遥光的坚持也改变了老爷子对女孩子不能学皮影的看法,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是小孩子过家家,但何姗丫头那双手灵巧活跃,竟然也学得七八分手艺,倒是讨了老爷子的欢心,那年,何姗想给沈遥光买生日礼物,刚好缺钱,就把赚钱的注意打到了皮影戏身上,沈遥光听说他要和老爷子去四合园村表演皮影时,私底下找老爷子谈了话:
“当个课时爱好是很不错,但这不能成为她谋生的职业。”
在飞速发展的工业文明下,这种象征着旧时代的艺术正在逐渐被新时代抛弃,沈遥光那时候就很清楚皮影的消亡是迟早的,若是何姗迈出了皮影戏的第一步,难保以后老爷子真的不在给她念书,走了杂艺的道路。
他自小就在爷爷的戏班子里长大,知道这行复杂艰苦,并不容易,皮影戏的消亡是时代更替的悲剧,他能把刻皮影当成个人爱好,是因为身份使然,不愁吃穿。而何姗不一样,她什么都没有,以后就更不可能靠此谋生。
老爷子看他处处为何姗着想,眼中早已看穿一切,低着头抿了口茶,吹走了茶杯里的漂浮的茶叶:
“她就是好奇,带她去体验体验,你要是不放心,随我一起去?”
那也是沈遥光自失去了一条腿之后第一次出远门,那时的四合园村比如今更穷,黄土朝天,大风刮过就是漫天的尘土,沈遥光随着戏班子的车进村子时,便是满身的焦点,村里人没见过汽车,更没见过十多个人的戏班子,像是沈遥光这样,被两个人从车上抱下来的贵公子,更是少见。
那种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见到的人,不是异类,便是美人。
沈遥光知道自己是前者,何姗推着轮椅将他带到平原时,他分明听到有个小女生嬉笑着说了一句:
“城里人真是命好,你看,没了腿还能有贴身小保姆呢。”
沈遥光扭过头,冷着脸看了那孩子一眼,那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子,硬生生的被那个眼神吓哭,躲到了母亲身后。
何姗早已听习惯了这种话,弯着腰整理了一下他腿上盖的薄毯子,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小师叔,别听这些熊孩子瞎说,他们是嫉妒你出身不凡呢。”
小天使何姗,从未介意过别人对自己的评头论足,但她却无比介意有关于沈遥光的只言片语,她那时,总是努力又温暖的保护他的自尊心。在所有人都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个世界的残酷和现实时,只有她一直为他坚守着这个世界的美好和纯洁。
沈遥光喜欢她的原因,绝不是那红木门前的初次遇见,是在时间长河里相懦以沫的日久生情,此后再好的人,又怎么比得过在那段艰苦日子里相伴相知的那个人。
老爷子只给何姗安排了一出神怪戏,演的正是《大闹天空》,她的节目就拍在最后,他原本是打着历练历练她胆子的心思,后来,他看沈遥光一直在身侧提醒何姗上台的注意事项,索性向他提了一句:
“遥光啊,你以前也曾和我一起登台表演过,今天怎么不试试和姗姗一起演出呢?”
何姗知道他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挽住他的手就兴高采烈的说道:
“那太好了,那这样我就更不会紧张了,毕竟我的师父就在我身边。”
那日是个阴天,大家都怕皮影戏没表演完就要下雨,沈老爷子怕主家何姗是个小丫头,便说这最后一出戏是友情赠送,这才推着沈遥光进了幕后。沈遥光其实是被何姗的祈求赶鸭子上架,反应过来时,他早已坐到了幕后,小时候他在爷爷家里呆的时间最多,这出戏手到擒来,倒背如流,教何姗皮影戏时,他们也排练过无数次,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多大的困难。
但是那晚的沈遥光,却在一开始表演时就失了声,出了岔子,何姗不晓得是哪里学来的唱腔,马上就接了前声的活,咿咿呀呀的开口唱,属于女孩子的幼稚童音,听来又别有一番趣味,围观的村民们谁也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直到第二段,沈遥光才接过了何姗的任务,开了嗓子。
沈遥光大概从不知道,何姗岂止是喜欢他的那双手,那磁性的,哼唱着戏曲的磁性嗓音声声入耳,也入了她的心。
听小师叔那磁性的声线配着皮影戏流派里的碗碗腔调,戏说孙悟空大闹天空的精彩绝伦,是一种享受。
后来入夜果然下起了大雨,何姗和沈遥光借住在主家的屋里,那里面摆了两张小床,是主家两个儿子的卧室,何姗倒下来不久,多嘴问了一句:
“小师叔,为什么爷爷今晚偏要和四姥爷一起睡。”
“这是祖训。”
皮影戏人在旧时就被不少人戏称为“巫师”,有祈福驱邪,保佑吉祥的寓意,由牛皮雕刻的皮影们有与神灵沟通的意识,所以旧时才会有大户人家请皮影戏班为小孩举行“过关仪式”好请神灵保佑孩子吉祥平安,自然,亦有村长邀请演出“祭神戏”或是“婚丧”,皮影戏自古就被人们披上一层神秘色彩,自沈遥光知事开始,老爷子一向严苛按照祖上的来,演出皮影戏的影人也必需要搭伙计睡,前声和签手,上档和下档,后遭和徒弟,不能随便睡,更不能单独睡,就连那放皮影的影箱,也大有讲究。
那晚何姗的手里的孙悟空,便是放在最上面的,因为只有孙悟空,才能“压住”那些妖魔鬼怪。
明明是好好的一幕演出,偏偏被沈遥光的解说附上了一层“恐怖”的意味,当晚何姗睡觉时便做了噩梦,后来半夜被雷雨声惊醒,她吓得不轻,光着脚就跑到沈遥光的床上躺下,沈遥光被突然钻进来的人惊醒,借助屋外的月光看到她缩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小师叔,我梦见我成了孙悟空,被如来压在了五指山下,浑身都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何姗心里有打扰了他清梦的惬意,但更多的,却是心里的恐惧和那股子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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