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想辜负了相遇》第9章


想到这里,他失声痛哭。
夏医生得知商陆死讯后焦急赶到的时候,迎头得到的是宫屿给他的一拳。
宫屿打他是因为想起了那一次,商陆送夏医生出门时和他的对话,商陆曾在宫屿的追问下告诉他,她想请夏医生帮忙找工作。
“你为什么要介绍她去做这种工作?你为什么要害她?”宫屿像发了疯一样对着夏医生吼道。
夏医生也怒了,这个少年老成的男人红了眼睛:“是的,她来找我,说要去做试药员,我一直都没有答应她,我以为她已经放弃了。你还记得当年,你非逼她试药,才肯喝药吗?后来她在我的警告里知道了试药员这个职业的存在,是你害了她。”
提到当年,宫屿想起了那个跟在夏医生身后第一次踏进宫家别墅的少女。宫屿何尝不知道,害了她的人是自己,一切都因为自己。
可他一直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她甘愿付出一切的善来对待他。
夏医生却告诉他商陆那个时候出现在他家的真实原因。
那一年,因为宫屿得病,夏医生常常出入宫家别墅,有几天,他每天都能看到一个女孩,站在白色的栅栏外,时而看看某扇窗口,时而走来走去,心事重重。
有一次夏医生好奇,走过去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见他手里拎着药,迟疑着开口:“你是医生吗?宫屿他没事吧?”
“他没事,你是他同学还是……”
“不是的。不过医生,可以带我进去看看他吗?我……我喜欢宫屿,我经常看他的击剑比赛,但他还不认识我,我只是想看看他,看看他就走。”商陆真诚地请求道。
夏医生答应了她,并在一路上和她套好说辞,没有想到,就这样,将这个女孩带到了宫屿身边,以后很多年,他嚣张跋扈,他敏感低沉,他经历变故,她一直在他身边,隐忍、坚韧地守护着他。
夏医生也算看过人世冷暖的人,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这样的女孩,不言不语就对一个人付出全部。
她甚至在宫屿母亲在世的时候打动了她,也打动了他这个旁观者。
而宫屿一直不知道,最初,他总以为,她做这一切是为了求财,后来又以为,她因为感恩。
她去做试药员,不是没有想过严重后果,她买了意外保险,受益人那一栏工工整整地写着两个字:宫屿。
宫屿从没有听到她说过,她爱他。她是爱他的,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
她爱他,深至不言。
宫屿握着那张保单,心中钝痛,那钝痛又自心脏扩散,让他四肢百骸都失去了力气。
他总想让自己痛一点儿再痛一点儿,那样就能看到她端着一只碗缓步走来,轻轻扣在他面前简陋的木桌上,说:“趁热喝吧。”
碗里的液体无论多么苦、多么难喝,他都会听她的话,趁热喝了它。
可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再也不能在梦境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看到她站在那里,冷淡而又强烈地存在着。
而她至死也不知道,他也喜欢她;不知道他在家变后和她发脾气,是不想她总是为他苦着自己;不知道他看到她和夏医生走近而生气,是因为妒忌;不知道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让他痛彻心扉地离不开她。
他是一个久病难愈的人,她叫商陆,她是他的药。
还寝梦佳期
整理商陆的遗物时,宫屿在她房间一个上锁的抽屉里看到一个本子,里而夹着一张对折的A4纸,那是她做试药员的工作合同。
如果他早点儿留意她,早点儿看到这份合同该有多好!那样,他一定还来得及阻止她去冒险,那样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还有青春,有未来,有一生的时间相依为命。
除了合同,商陆藏起来的还有很多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穿着击剑运动员的衣服,手握长剑,意气风发。
那么多年过去了,宫屿看到多年前的自己,看到少女的爱恋,泪眼蒙眬,心在那个瞬间便老去了。
她大概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一整个本子里,只写了两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希望宫屿的病快点儿好起来。
第二个愿望:希望和他一起去新加坡寻找叔叔。
宫屿双手颤抖地合上本子,对着桌上相框里唯一一张她的照片说:“好!”
——好,我会好起来,替你实现愿望。
照片上的女孩眉眼淡淡,似乎笑了。
商陆火化后,宫屿用一个小小的药瓶装了一点她的骨灰,用一根红绳捆着,戴在脖子上。
他用了一个月稍稍平复好心情,整理好一切,然后去新加坡找他叔叔。
在新加坡打听了很久,才知道商陆的叔叔可能在马来西亚,于是,他又踏上了新加坡开往马来西亚的游轮。
他在那艘游轮上看到了一场盛大的海上的烟火,他摸了摸脖子上的药瓶说:“我看过最美的焰火是在这片海上。”
这时有个乘务员经过,看了他一眼,以为他在跟她说话,对他笑了笑。
他看到她的胸牌,为了不让她觉得奇怪,索性问了一句:“你呢,丁帆?”
后来,他和那个叫丁帆的女孩讲了他的故事。
故事里的女生以此生守护他,而他将用余生怀念她。
她叫商陆。
岸在海的最中间
我怀念一个怕水的人,他想把我留在岸上,可我是只能远航的船。
海上风很大
“我看过最美的焰火是在这片海上。”这是宫屿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他穿一件韩版大衣,个子很高,一双长腿,凭栏而立。这是我在这艘游轮工作的第三年,我的职务是海洋乘务,俗称海姐,而他是乘客里少见的年轻男生,而且长得颇为帅气。
我回给他一个笑容,没有答话,我们并不熟。
可他看着我,不,确切地说是看着我的胸牌,说:“你呢,丁——帆?”
“是啊,海上的焰火格外好看。”我保持着之前的微笑,用力忽略他在喊我名字时因为生疏而停顿的瞬间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这艘船从新加坡出发,目的地是马来西亚。马来西亚有一个名字很好听的赌场,叫云顶,那是船上四分之三的乘客的目的地,但是我不确定宫屿是不是属于这四分之三,他太年轻了,看上去甚至比我大不了多少。然而,这些我并不需要知道,他也没有主动和我说。
就像我没有说,我看过最美的焰火不是在海上,是在一个人的眼里。只是,我与那个人的回忆里从来没有过海。
那时我以为,宫屿同我只是萍水相逢在这黑夜的海上的人,他有他的方向,我有我的方向。
更何况,海上的风很大,我们不久便各自进了舱。
倚楼听风雨
上学的时候,大多数人对我的印象不是可爱美丽、不是成绩好坏,而是个子高,14岁的时候,我已经长到一米六七,纵观班上的男生竟然没有几人能在身高上与我形成比例。在那个敏感而无知的年纪,鹤立鸡群的身高并没有成为我的优势,相反,我每次和同学走在一起,都觉得自己特壮硕、特粗糙,虽然我并不胖。
有时,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突兀,还会习惯性地微微弯着身子走路,后来被我妈发现了,这个无知的妇人以为我的枕头太高导致了驼背,便将我的枕头里的棉絮都掏了出来,并严肃地勒令我不准蜷缩着睡觉。我欲哭无泪,躺在那个平得像煎蛋的枕头上,梦里都是骨骼拔节的声音。
那一年,我偷偷暗恋班上的学习委员傅嘉遇,那是一个精致得像个女生的男孩,由于个头儿小,总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前两排。我的目光要越过6个座位才能看到他黑黑的后脑勺,可即使不时看一眼那个后脑勺,也能心情愉悦很久。
这种别扭的自卑感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顾绍殊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顾绍殊是隔壁班的,他喜欢穿一件机车款的外套,大概和我一样因为个子高,所以坐在最后一排。他们教室后面的门总是敞开着的,每次上课时我从那里经过,他都会快速地扭头,朝我看过来。一开始,我会狠狠地瞪他一眼,得到的是一个恬不知耻的笑容,后来,我一经过那扇门,就会目不斜视。
一到下课时间,他就和一群男生斜倚在走廊上,东倒西歪的,这个时候我都不敢从那条走廊走过,因为他们会起哄,肆无忌惮地吹起口哨,又嘚瑟又轻薄。
我想我永远不要和他、和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有交集。谁想命运完全没有听到我内心的声音,这群人中间有个男生认识傅嘉遇,他们有一天找到了他:“我兄弟想知道你们班那个最漂亮的女生叫什么名字?帮忙把她叫出来吧。”见傅嘉遇没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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