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査逸这个唯一的儿子,是他的软肋。他们家小姐可真有先见之明,把査爷的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
“逸儿他,怎么会去寒山寺?”
査瑜明显很担心,口气却很平淡。李十一却听得心头一震,不知道是不是査瑜突然起了疑心。
“这个,属下不清楚。只知道那日小姐刺了大公子一刀之后,大公子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心情不佳。或许,或许只是出去散心,不巧正好去了寒山寺赶上这场瘟疫。”
李十一这半真半假的话,顿时打消了査瑜的疑虑。他快步绕过书案朝外走。
“备车!”
“是!”
李十一心头一跳,立刻明白他已经成功说服了査瑜。忧心独子的査瑜,这是赶着要去救人。
在走出书房时,査瑜下意识地要回兰苑知会钱多多一声,却被李十一拦下。
“爷!小姐估计已经睡下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点赶过去吧!万一施救不及,大公子有个意外的话,可如何是好?”
査瑜觉得这话有道理,只犹豫了下便决定先去救人。只是他这一走,再度和钱多多分离。
寒山寺。
金裕一盆水将昏迷的査逸泼醒,不等他跳起来发火,又快速地给他灌了一碗汤药。
这是一碗类似瘟疫的汤药,只是症状像,不会真的让査逸有危险。虽然大家都挺不喜欢这位査府大少爷,可是也知道他对査瑜的重要性,甚至钱多多有多宝贝这小子。纵然心里有气,也不会真要了这小子的性命。
“你、你给我喝什么?”査逸惊恐。
“毒药!怕了吧?”金裕没好气回了句,鄙夷的目光压根就瞧不起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査逸愣了下,苦笑道:“是钱姑娘派你来的吗?也好,也好,以命抵命,是我欠她的。”
说完,他便认命一般地朝破庙里的稻草堆上一倒,真把刚才喝入腹内的药当成毒药,打算以死偿还。傻傻的少年,为情所困,宁可就这般死去,也好过每天痛苦地活着,承受内心的无尽煎熬。
金裕也是过来人,看到他这样,一肚子火气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了。
“哼!愚不可及!”
丢下这句话后,金裕便转身消失不见了。不多久,破庙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逸儿!”
等死的査逸,听到熟悉的呼唤声,立刻睁开了双眼,正好看到査瑜关切的目光,和他着急替他把脉的举动。
“爹?”
査逸很惊秫,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这不是他的幻觉。他的父亲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一脸的关切也不似装出来的。在他做了那样的错事之后,父亲居然还会担心他,这让査逸的心里又惊又喜又感动。
“别担心!有爹在不会让你有事的。”査瑜一边安抚査逸,一边快速地查看了一番病情,发现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才松了口气。
査逸瞬间眼中含泪,哽咽着说了句:“爹,对不起……”
“傻孩子!”
这一刻,父子二人心中再无芥蒂。査瑜一心忙着替査逸开药、抓药、配药、熬药……亲自照顾他唯一的儿子,同时还要兼顾寒山寺附近村子患病的村民,可谓忙得焦头烂额,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査逸的病情,加上他肩头的伤口,若不是有査瑜亲自照顾,他不会两天便又生龙活虎了。
年轻就是好,恢复的也快!
他病好了,却见到査瑜忙得整夜不能合眼,不是替村民把脉,便是为他们熬药,一副药一副药试过,死亡的人数还是在递增。
这不仅让査瑜大惑不解,也让査逸第一次见识了民间疾苦。他终于放下了架子,忍着脏乱恶臭,跟着李十一等人学着怎么照顾那些村民。
这场瘟疫,来势汹汹。整个村子总共才不到五百口人,短短两日,已经死了一百多人。朝廷也已派了官兵将整个村子封锁,只许进不许出。
嚎哭声,叫喊声,每天都会传入査逸耳中,他从最开始的惊恐,到如今的习以为常,适应能力也算很不错了。
査瑜看到儿子的改变,也很惊讶,他没想到一场意外反而让査逸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这也许是件好事。想到这些,他便有意无意地将一些简单的医术,也传授给査逸。
査逸学得很认真,他忽然发现,治病救人原来是一件这么有意义的事情。
钱姑娘好了不起!
他的父亲也好了不起!
有了这层认知,査逸做起事来愈发认真细心,也能不耻下问,但凡有他不懂的地方都会虚心向李十一等人请教。这小子的改变,令所有人看在眼里。
时光匆匆流逝,一个月眨眼而过。
査瑜心里一直惦记着和钱多多成亲的事,村民这边的疫情刚止住,他便星夜兼程赶回府里,可是却不见了本该在府里老老实实养伤等着当新娘的钱多多。
留给他的只有一封信!
信上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亲爱的,我有事必须离开一段时间,很抱歉,等我归来一定当你的新娘。多多字。
“你家小姐什么时候走的?”
“她有没有说,多久回来?”
“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瞒着我?”
査瑜一连串的责问,令暗香映雪等人纷纷低着头,不敢回话。盛怒的査爷,果然很骇人,少招惹为妙。
这时,府里管家走来。
“爷!这是裁缝店送来的嫁衣!”
大红的喜服,鲜艳夺目,用金色丝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看着便特别讨喜。査瑜一看到这件喜服,所有的怒火瞬间压了下去。
她说,她只是有事才会离开一段时间。
她说,一定当他的新娘。
她说,等她归来……
不要胡思乱想,她不会像上次一样,凭空消失十五年之久的。她一定会很快归来的!他相信她!
査瑜心底一遍遍这么安抚自己,可是隐隐还是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可能是他和她分开太多次,也分开太长时间,所以才会在成亲前因为她的不告而别心里不安吧!
他是真的很怕,再一次与她分离。
査瑜冷静下来之后,便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婚事,虽然婚期待定,但喜服和一切该准备的东西,全部都已准备地差不多了,只能他的新娘归来。
“暗香!飞鸿阁是你负责的对吧?”
“这……是的!”
“我需要借用一下。”
査瑜的话,让暗香愣了好半天。可是小姐走之前吩咐过,在她回来之前,破军的一切事务全部由査瑜负责。此刻他开了口,暗香也只能听命行事。
从飞鸿阁的情报中,査瑜了解了更多朝廷的现状,也对査家即将面临的那场灾难越来越忧心。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钱多多这个时候的离开,毫无保留地将她所有的底细全部交到他的手上,让他更清楚地了解到査家目即将面临的危机。
未雨绸缪,正是他目前该做的事情。蛰伏了这么久,他似乎也该做点什么了,总不能真的坐以待毙,那不是他査瑜做事的风格。
可不管如何,他势必要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査瑜在忙碌之中,时常深夜站在兰苑的后院,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心里默默数着自她离开后,这是第几次月圆,期盼着他那落跑的新娘,早日归来。
然而,钱多多这一走足足三个月,毫无音信。任凭飞鸿阁多方打听,却丝毫探听不到任何有关她的下落。
339。第339章 陌上花已开
漫长的三年。
査瑜心里承受着相思的煎熬,每一天都觉得自己度日如年,却一刻不得闲。自他接手破军事务之后才知道,原来钱多多藏了这么大一张底牌。
破军近二十年的经营,涉及了各行各业。
不夸张地说,单单看各地分行每个月送来的账册,査瑜就要连熬数个通宵。他的书案上自三年前开始,总是堆满了账册,以及飞鸿阁传来的消息。
“爷!米粮存量已不足。”
“爷,陈家又来挑衅,要打发吗?”
“爷,杭州城出现瘟疫……”
“査爷,京城商铺有内奸的事该如何处理?”
夜色如墨,査府下人们大都已经睡下,书房内却灯火通明。査瑜一目十行地低头查看着账册,若非有何焕帮忙,书案上堆积如山的账册单凭他一个人根本看不完。
何况,查账本就是一件繁琐的事情。不单单是要看,更要懂如何看出问题来。査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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