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第5章


自始至终桑萸都没有试图解释或推卸责任。
努力咽下嘴里的比目鱼,桑萸撑得腹部鼓囊囊的,她艰难地再切下小块铁板煎比目鱼,深吸一口气,即将触碰唇瓣的刹那,旁边一只苍劲有力的手臂突然接过她手里的铁叉,竟又将她面前还剩大半盘的食物端到了自己面前。
将小块比目鱼喂入唇中,顾寅眠并未因为那是桑萸用过的餐具而嫌弃。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盘子里的沙拉、鹅肝。
餐具全是桑萸用过的,食物也都是她吃剩下的。
呆呆望着顾寅眠的动作,桑萸有些傻眼。
他这是在帮她完成任务吗?
为什么他帮的偏偏是她?
而且……
他可以再换一套干净餐具的。
其实桑萸并不想做特殊的存在,尤其在顾家。
但她是真的吃不下了,所以她没有逞强拒绝顾寅眠的帮助。
脸颊通红地看了眼仍在埋头苦吃的顾棠梨顾以凛,桑萸眼里全是歉意。无论怎么说,她这样都算作弊,这种感觉就像是她背叛了龙凤胎兄妹一样。
三人之中最无辜的本来就是桑萸。
顾棠梨顾以凛用眼神示意她没关系,然后这对难兄难妹对视一眼,眼泪汪汪。
相比龙凤胎挣扎狼狈在餐盘中的模样,顾寅眠全程都儒雅清隽。
将最后的食物吃净,顾寅眠拾起洁白手帕,不疾不徐地轻拭嘴角。
此时黄昏太阳欲坠未坠,几经折射的斑斓彩光笼罩在顾寅眠漆黑的短发上、鼻梁上,还有肩上。氤氲在其中的他莫名显得不够真实。
桑萸有股冲动,她想伸手碰碰顾寅眠。
但她忍住了。
顾寅眠有所察觉,视线只在桑萸脸上停留一瞬,便被对面夸张的动作夺走注意力。
“呼——”顾棠梨瘫软地倒在椅背,她双手不停揉着圆滚滚的肚皮,毫无形象地求饶,“呜呜呜大哥,我真的不能再吃了,再吃我裙子都要撑破了,呜呜呜,这可是人家超级喜欢的小裙子呢!”顾棠梨今天穿的是红色贴身连衣短裙,外面披了件时髦的钉花牛仔外套。
顾寅眠语气凉薄,很是无情:“撑破了最好!”
顾棠梨:“……”
顾寅眠意有所指:“乍暖还寒,天气还冷,注意保暖,另外,不准再教唆别人跟你学坏。”
心虚地埋下头,桑萸想起那天她穿的短裙,很有自知之明。
顾寅眠嘴里的那个“别人”就是她吧!
最后顾棠梨剩下的三分之一餐食是被顾以凛解决掉的。
顾寅眠没有过分追究作弊行为,他施施然起身,俯视三人:“你们跟我回家?”
躺尸的顾棠梨瞬间惊坐起,她瞪圆了眼睛,生怕被逮住,抱着肚子摇头:“我有晚课。”
顾以凛临时编出个理由:“我们班八点聚会。
顾寅眠懒得拆穿他们的小伎俩,他站在桌畔,一八五的身高极具压迫感。
“你呢?”顾寅眠颇具气势的目光凝在桑萸莹白的脸上。
“我……”桑萸支支吾吾,她本来准备住在学校的。
顾寅眠追问:“有晚课?”
不擅长撒谎的桑萸老实摇头:“没有。”
再问:“约会?”
桑萸依然摇头。
顾寅眠拍板定案:“那你跟我回家。”
桑萸:“……”
桑萸:TAT
第5章 
在龙凤胎充满同情的目光下,桑萸慢吞吞跟着顾寅眠往外走。
她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黄昏的尾巴挂在树梢,世界被染成旖旎的绯色。
顾寅眠绅士地为桑萸拉开车门,下巴微抬,示意她上车。
桑萸:……
她还没想好可以挣扎的理由。
小声向顾寅眠道谢,桑萸认命地抱着包和手提袋上车。
坐稳,桑萸向司机张浩全打招呼:“张叔叔好。”
“桑小姐也在这家餐厅吃饭?”张浩全往后座瞟了眼,面色是惊讶的。
“是啊。”桑萸讪讪点头。
顾寅眠随后上车,他竟放弃副驾驶,坐在了她身边。
桑萸尴尬地把身体往角落偷偷地挪。
车平稳地行驶在街道,桑萸想起手提袋里的西装:“哥哥,西装外套我带回来了,需要帮你拿去干洗吗?”
顾寅眠注视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海:“不用。”
“哦!”其实没弄脏的,衣服还是之前的样子,桑萸就是怕顾寅眠介意她盖过。
“你是个成年人了!”沉寂片刻,顾寅眠突然转头看向桑萸,“你不是龙凤胎手里的棋子,天天任由他们控制摆布的感觉很好?”
撞上顾寅眠略凌厉的眸光,桑萸闪躲地垂下头:“对不起。”
顾寅眠闷声回:“每次你都说对不起。”
“对不——”尾音逐渐湮没,桑萸用力攥住包带。
“大少爷。”张浩全今年五十岁,是侍奉顾家的老人,看着两人陷入缄默,他温和地笑着开解,“棠梨以凛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连老爷子都拿他们没辙,桑小姐向来是乖巧安静的性子,对上顽劣的那两位小祖宗,哪由她自己做主?”
顾寅眠不看桑萸,眉心微蹙:“她根本就没有拒绝和反抗。”
张浩全干笑:“拒绝反抗都没有用嘛!”
不是这样。
顾寅眠神色突然变得肃穆了些。
但他并没有继续辩解。
车内再没人开口。
桑萸望向顾寅眠的侧脸,他下颔微收,薄唇抿直,显然是不悦的表情。
如何才能消解他的怒气?
桑萸从来都不清楚。
其实他该生气的,毕竟相亲不是小事。而他们不仅窥探他的隐私,还大喇喇在群里分享探讨,是真的很不尊重人。
很想慎重地道歉,但“对不起”这三个字,桑萸不敢再提。
她不想惹得顾寅眠更加生气。
回到顾宅,桑萸紧随顾寅眠下车。
一前一后,两人沉默地走进屹立在林木间的白色建筑。
沈姨笑着迎上来,态度和蔼可亲:“咦,桑桑跟大少爷一起回来的吗?棠梨以凛呢?他们回不回家吃饭?”
桑萸见顾寅眠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便主动回答沈姨:“他们不回家吃晚饭的,我和大哥也都在外面吃过了,沈姨您晚上不用准备我们的份。”
顾寅眠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桑萸,率先上了楼梯。
他还是在生气吗?
桑萸无助地回到房间,换了条深色长裤。
下楼问沈姨顾老爷子的行踪,才知道他在后园给多肉浇水。
穿过攀满绿藤的回廊,桑萸在偌大的后院里找寻顾襄伯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走到高台,桑萸忽地听到下方传来说话声,是老爷子顾襄伯。
倚在雕花栏杆,桑萸探头往底处看。
石阶下的平地中,顾寅眠正站在修剪多肉的老爷子身侧,他已经换下拘谨西装,穿了身休闲家居服。他的发梢柔软,几缕漆黑发丝垂在眼间。整个人都不复方才的凌厉,平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慵懒味道。
“袁家丫头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也是留学归国不久,你对人家到底哪点不满意呀?”
顾寅眠似有些漫不经心:“她很好,是我不好。”
“你少来。”顾襄伯气笑了,他用力地把漂亮的一盆玉扇放回花架,语重心长,“寅眠,你呢年纪确实不大,可也该谈恋爱了是不是?整天忙工作有什么意思?咱们家就数你最为古板无趣,再说要是碰到合适的姑娘,你们早些结婚生个重孙儿给我抱抱,多好!”
“我和袁小姐不适合。”
“那什么样的适合?你都还没和人家相处!不然你自己去找个合适的也行啊!关键是你……”
袁小姐?爷爷和顾寅眠在谈下午相亲的事?
居然不能成吗?
偷听自然是不对的,桑萸刚要退避,顾寅眠却似乎有所察觉。
他抬起下颔,清淡的眸光朝她投来。
他在低处,她在高处。
这样的对视有种难言的紧迫感。
桑萸唇瓣翕合,想说她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恰巧顾老爷子也跟着仰头,发现桑萸,他毫不避嫌地笑着朝她招手:“你这孩子,傻杵在上面干什么?快下来瞧瞧,咱们前些日子刚移盆的多肉都长大了不少。”
桑萸迟疑着,不知该听话地走到他们身边,还是该有自知之明地离开。
“过来。”顾寅眠定定看她几秒,蓦地将目光挪开。
桑萸这才哦了声,顺着石阶下楼。
顾襄伯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他很明智地绝口不再提相亲的事儿,只拉着桑萸看盆盆罐罐的多肉,不时还指着花架上的多肉杂交新品种给桑萸瞧。
爷孙俩聊得煞是契合,满面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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