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谈……
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翻飞的思绪。
顾寅眠不疾不徐地接通电话:“变故,怎么变故?”
沈姨跟着停下手中的活儿,担忧地看向顾寅眠。
男人神色严肃,语气亦多了几分鲜有的凝重。
“抱歉沈姨,我要立即去趟湘市,大概两三日,您帮我同爷爷他们打声招呼。”
“好。”沈姨追着顾寅眠的步伐说,“早餐怎么办?不如我给你做点便当带在路上吃?”
“不必了沈姨,我去收拾行李。”
不过短促半分钟,顾寅眠已拎着黑色拉杆箱下了楼。
与沈姨告别,顾寅眠乘车去往机场。
没有顾寅眠的周末,最高兴的莫过于龙凤胎兄妹。
十点多才下楼的顾以凛高高兴兴吃了两碗拉面,还软磨硬泡从顾老爷子那得了车钥,开着银蓝色超跑消失在金色阳光下。
“桑桑,你有没有觉得顾以凛最近不太对劲?”顾棠梨也跟朋友们约好了去逛街,正对镜描绘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画好眉,她看向趴在窗边的桑萸,吐槽说,“整日早出晚归,累得像摊泥,面色发白唇色发青,不知道的以为他被狐狸精吸了元气呢!还有,平常我挤兑他两句,他肯定要回怼我十句,现在倒好,跟个软绵绵的豆沙包似的,吵起架来可真没意思。”
“桑桑,你听没听我说话呢?”
桑萸呆呆回眸:“对不起啊棠棠,我昨晚没睡好,精神不太集中。”
顾棠梨嗔怪地睨她一眼:“你怎么没睡好?”
桑萸支吾着回:“不知道,可能昨晚吃撑了吧。”
顾棠梨:“……”
“真不和我出门?”
“不了,我还有几幅作业。”
“行吧。”临出门前,顾棠梨揽住桑萸削肩,狡黠地附在她耳边说,“我找爸妈偷偷要了零花钱,回来时给你带好吃的!不要告诉顾以凛哦!这是咱两的小秘密!”
顾氏夫妇常年游走异国,对子女的歉愧通常是用金钱来弥补。
他们向来一碗水端平。
桑萸不好意思说伯父伯母也给了她红包。
属于顾以凛的那份想必也已经到了账。
“你自己省着点花!”桑萸支支吾吾说。
“知道啦!”
*
今年的六月格外多雨。
周二的校园,树叶被雨水冲刷得油绿绿的。
陈露盈带着桑萸共撑一把小粉伞,四人从食堂绕回寝室。
“学校的红烧排骨真是便宜又好吃。”韩月洁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大餐。
“可我还是更喜欢喝瓦罐汤,比较养生。”
“林宜你个养生girl,走火入魔了都,行,那今晚咱们一起喝枸杞泡艾草吧!”
“……”
雨声如伴奏。
银铃般的笑声一圈圈在雨幕中荡漾。
女生宿舍楼石阶下,笔挺挺立着个手拿捧花的男生。
男生很高,身形消瘦,他右手捧着一束红色玫瑰花,左手撑着宝蓝色的方格伞。
风雨中男生纹丝不动,顽固而执着。
午休的点儿,进出学生很多。
不少女生都冲他指指点点。
陈露盈好笑地拽住桑萸,朝身后的林宜韩玉洁眨眼睛,暧昧说:“瞧,那呆头鹅又来苦等佳人了。”
林宜韩玉洁不约而同地捂嘴偷笑。
桑萸望着那道沉默的背影,有些笑不出来。
她也不想叫他呆头鹅。
“我们还是快进去吧!雨下大了。”桑萸扯扯陈露盈的衣袖。
几人欲上台阶,一道苦恼无奈的女声忽从高处传来:“苏霂,你再这样会感冒的。我拜托你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看你这样,我也好痛苦难受,你知道吗?”
“我不是在等你。”男生抬起头,淡淡看了眼孙柔,他语气很平静,整个人就像一尊雕塑。
“不是等我?”台阶之上的孙柔气笑了,她身段苗条,周身萦绕着高贵的气质,就算此时眉目染了些愤怒,却只平添了几分生动,更美得令人难以移开目光了。
漂亮的女生很多,但有气质的却少。
孙柔无疑是外貌与神韵俱佳的那种存在。
美人傲气是正常的。
引无数追求者争风吃醋也是正常的。
桑萸不想当围观群众,以眼神示意三位室友一起离开这里。
陈露盈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她竖起食指“嘘”了声,撒娇说:“咱们就再听一会儿哈!”
孙柔努力保持平静,她笑起来的双眸弯成了柔软的月牙儿,温声细语说:“苏霂,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人,我一直都很欣赏你在雕塑方面的天赋。但我们真的不合适,你会遇到比我好千百倍的女孩子,我们做朋友、做探讨艺术的知己好吗?”
伞下的苏霂徐徐抬起头,他真的很瘦,眼瞳漆黑。加上动作反应偏慢,看起来总有种呆呆的感觉。也难怪大家都叫他呆头鹅。
苏霂直直望向高处的孙柔:“前几次我确实在等你,我想请你做我模特。”
孙柔嘴角僵了僵,雨淅淅沥沥的,周围堵了些看热闹的同学。孙柔从小到大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自然不觉窘迫,可苏霂不同,他想在众人面前挽回男人的尊严也无可厚非。
思及此,孙柔脸色舒缓了些,配合苏霂道:“你说是就是吧!但我不做模特,抱歉。”
苏霂“嗯”了声,仍是未动。
他怀里的玫瑰红得娇艳,有雨丝飘落在花瓣。
孙柔是第一工作室的学生,与桑萸林宜是同班同学。
在美院是当之无愧的校花。
陈露盈悄悄撇了下嘴,压低音量对桑萸说:“我觉得孙柔特别假,明明很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却又喜欢装老好人。这番话表面让人觉得她温柔善良又识大体,可我怎么就觉着别扭得慌呢?”
桑萸脸颊红了红,她飞快看了眼孙柔,见没有别人听到,才松了口气:“好啦!别说了,我们回宿舍吧!”
陈露盈没有异议,反正拜倒在孙柔石榴裙下的英雄好汉多得是。
有长得好的,家里有钱的,学习成绩优异的……
仔细想想,苏霂这几项标准都能及格,只可惜他太呆了。孙柔大概就是想享受被众人簇拥爱慕的滋味,没真定下来的意思。
陈露盈招呼了声后面的林宜韩月洁,牵着桑萸绕过吃瓜群众。
地砖落了雨,比较湿滑,桑萸走得很小心。
即将走进大楼,桑萸不经意扭头往回看。
却恰巧与苏霂漆黑的眸光撞到一起。
他定定看着她,眼中忽然绽放出夺目的璀璨,“桑萸。”苏霂张嘴喊出她的名字,有了神采的脸看起来竟不那么呆了。
气氛有短暂的沉寂,三位室友包括孙柔的目光,都惊愕地落在桑萸身上。
“桑萸,你能不能过来一下?”苏霂态度很好,“我有话想跟你说。”
“桑萸……”半晌过去,陈露盈见她傻愣着,小声提醒她,“苏霂为什么叫你?”
桑萸摇摇头,她也不清楚。
苏霂他这一开口,很多人都在看她。
桑萸窘迫得恨不能找个地洞躲起来,她不习惯曝光在这么多目光下。
孙柔似是意识到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桑萸,又望着苏霂。
但苏霂并没有看她。
报复对不对?苏霂因为追不上她,所以才准备当众向别人告白,以此来故意羞辱她?
关键桑萸是他们班的。孙柔脸色红白难分,她压制住内心的汹涌,尽量优雅地转身走进大楼。
孙柔想到的,桑萸也想到了。
她脸色变得极难看。
在苏霂喜欢她和利用她之间,桑萸更相信后者。
早知道就不该多此一举的。
一个多月前的下雨天,桑萸见苏霂呆呆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淋雨,想起那些对他极其不友好的传言,桑萸心生不忍,本来她已爬到二楼,还是重新走下来把伞借给了他。
后来守在宿舍楼下的苏霂把雨伞还给桑萸,两人便再没有任何交集。
再受不了四面八方投来的探寻目光,桑萸忍着憋屈回了句“这位同学我们不认识”。便转身小跑回宿舍,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第18章
苏霂舍弃孙柔改追桑萸的流言不胫而走。
除了上课,桑萸基本待在寝室不出门。
陈露盈本就不喜孙柔:“肯定是孙柔在外面故意引导风向,瞧校论坛把我们家桑萸都编排成什么样了?谁勾搭苏霂了?她自己养那么多备胎,还不准备胎有自己的生活吗?”
林宜轻咳两声。
用眼神示意:你这么说,不就间接承认传言属实了吗?
陈露盈讪讪闭嘴。
孙柔是校花,BBS上拥有极高人气。
桑萸低调内敛,除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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