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第28章


晨雾被阳光驱散。
医院来来往往,又是崭新的一天。
桑萸默不作声地跟在顾寅眠身后。
两人下了电梯,走在一楼大堂。
桑萸目光几乎凝在他背影上,一时没留心,下台阶时被身旁行人撞了个踉跄。
顾寅眠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反应迅速地托住她腰,顺势将她从倒数第三层台阶抱了下来。
很轻很自然的动作。
像抱着小孩儿。
“小心点。”双手松开,顾寅眠低眉望着桑萸,想再叮嘱点什么,可看着她明显睡眠不足的眼睛,又将话收了回去。
桑萸微微红了脸。
再之后,顾寅眠步伐明显放缓,似乎是故意落后她半步。
他是想保护她吗?
桑萸有些小窘迫。
她没有那么娇弱的,刚才就只是个意外而已。
偷偷望向沉默的男人,桑萸内心有些复杂,因为伯母苏小灿的那番话。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家长应该怎么教育照顾孩子。
是自己的人生重要,还是孩子更重要?这个问题肯定没有标准答案,很多家庭都在两者之间寻求平衡。
这些年,顾廷尉夫妇游走在世界各个角落,每年回国的时间加起来大概两个月左右。
从桑萸来到顾家,差不多都是这样。但顾廷尉夫妇与孩子们之间的联系还是很频繁的,隔三差五就会打电话或是开视频。
桑萸没觉着哪里有问题。
顾家几个孩子与父母的关系也都处得很好,如朋友般。
这是顾家的生活方式。
但……
顾寅眠和他大大咧咧的父母不一样。
外表强硬冷漠的他事实上很周到细致。
龙凤胎的脾性习惯他摸得一清二楚,包括她。
很多时候,他嘴里说的话听起来毒舌又刻薄,但他内心是温柔的。
他在用他的经验照顾他们,他不曾体会到的温暖,他曾体会到的孤独,好的,不好的,他都替他们考虑到了。龙凤胎成长得这么好,他功不可没。
司机张浩全候在医院外。
上车前顾寅眠给龙凤胎打了通电话,兄妹俩决定先去医院看爷爷。
顾寅眠挂断电话:“张叔,麻烦您先送我们回去。”
张浩全点点头,他关切地问了两句顾老爷子的情况,然后驱车离去。
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
桑萸右手紧紧握着口袋里的喉糖盒,这是她趁顾寅眠打电话时赶去药店买的。
直至掌心开始发热,她才拿出来,递到顾寅眠眼前。
昨晚又是彻夜未眠,他的嗓子嘶哑得更厉害了。
“什么时候买的?”意外地看了两眼喉糖,顾寅眠柔软的目光落在桑萸脸上。
“就刚刚,你站在车旁讲电话的时候。”
是吗?
他都没察觉。
果然是太疲惫了吗?
“谢谢。”顾寅眠剥开糖纸,往嘴里塞了一颗,含含糊糊地说。
“不用谢。”桑萸轻声道。
两人回到顾家,各自回房休息。
昏昏沉沉在家睡到下午两点,桑萸接到顾棠梨的电话,说爷爷醒了。
懵了半瞬,桑萸猛地掀被下床。
赤着脚,她迅速冲出门,朝顾寅眠的卧室狂奔。
把房门敲拍得砰砰响,桑萸站在门外想哭又想笑:“爷爷醒了,哥哥你知道了吗?爷爷他醒了……”
门忽地从内打开。
顾寅眠眉眼间是松懈的笑意。
他嗓音依旧是哑哑的,俯首看桑萸的模样分外温柔:“嗯,我也接到了电话。”
桑萸仰头回望他,笑眼璀璨。
真好。
云雾都散了。
阳光变得更灿烂了。
简单洗漱整理,顾寅眠带着沈姨做的便当,同桑萸前往医院。
顾老爷子虽然已经有了意识,状态仍不稳定,还需重点观察。
医生只让一个亲属进去探病。
顾廷尉穿好隔离服,看了眼妻子和几个孩子们,跟着医生进了ICU。
人似乎总是在生死离别时才能醒悟到亲情的弥足珍贵。
从ICU出来的顾廷尉什么话都没说,独自坐在长椅上黯然垂泪。
苏小灿识趣地并没有过去打搅。
她把几个孩子带到僻静角落,看着大家说:“明天都去忙自己的事吧,棠梨以凛和桑桑,你们是学生,是不是马上就要期末考了?”
顾棠梨无精打采说:“我们哪还有心情上课?”
顾寅眠淡淡说:“你不去上课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顾棠梨抬头:“我……”
顾寅眠不容置疑的语气,“你们今晚回家休息,明早老老实实去上课。”
“这种时候……”
“听大哥的。”顾以凛拽住顾棠梨,压低嗓音道。
“知道了。”
晚上八点,龙凤胎和桑萸先行回家。
车里三人兴致都不高,顾棠梨轻靠在桑萸的肩:“桑桑我好难受,我昨天不小心听到医生跟大哥说,他说爷爷目前的情况不太好,脑溢血还引发了几种并发症。桑桑我害怕,明明爷爷前几天还那么健康,生命原来这么脆弱的吗?”
生命本就脆弱,但生命也很顽强。
桑萸知道顾棠梨只是在发泄倾诉,而不是寻求答案。
顾以凛半晌才开口:“伤春悲秋有什么用?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上课,别再给大哥他们增加负担。”
顾棠梨没力气同顾以凛争闹,道理谁不懂?
她只是……
就只是太难受。
桑萸安抚地握住顾棠梨的手。
她理解棠棠的感受。
但一切都会变好的,她坚信!
第23章 
室友们都知道桑萸家出事了。
午休时间, 三人围到桑萸身边。
陈露盈小心翼翼地问:“桑萸你还好吧?”
桑萸知道她们是在为她担忧:“我没事, 是我爷爷生病了, 但差不多已经脱离危险。”
三人松了口气,林宜轻拍她肩膀:“那就好,你几天没来,简讯也不回, 我们担心死了。”
“对不起啊,我没看手机。”
“没事没事,”韩月洁更关心她爷爷的情况:“桑萸你爷爷到底怎么了啊?”
桑萸把顾襄伯的病情简单说了下。
陈露盈不无感叹道:“人老了就是容易生病。
林宜埋低了头,有些黯然:“我终于懂了,难怪妈妈坚持暑假带我回老家看姥姥,我还小的时候姥姥可疼我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给我吃。可她现在越来越老, 走路都开始颤颤巍巍的,哎。”
几个姑娘正是青春正茂的年纪。
却都在此刻嗅到了死亡与离别的气息。
那是酸楚的苦涩的味道。
桑萸转头看向窗外。
不知名的小鸟儿站在树梢间张望, 机灵又懵懂的样子。
掌心默默收拢。
桑萸在这一刻有了决定,她要放弃交换留学的机会。
她不去意大利了。
临时改变主意是件麻烦的事, 桑萸对学校对推荐她的老师都感到非常抱歉。
但事出有因,校方表示理解。
处理完这件事,桑萸长呼出一口气,在校门外拦了辆车, 她直接赶往医院。
医院幽长的廊道安静。
顾廷尉一人守在这里。
“伯父。”桑萸坐到顾廷尉身侧,把一盒草莓和切好的蜜瓜递给他。
“是桑桑啊!我不吃。”顾廷尉撑起力气看她一眼,“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午休时间, 我想过来看看,爷爷还好吗?”
“还在观望。”
顾廷尉不安地说完这句话,便情绪低落下来。
他眼神黯淡无光。
很久很久,眼睛才眨动一次。
小辈在这里,顾廷尉不得不提起两分精神:“你伯母在旅店休息,寅眠去公司处理事情,等会儿回来。”
桑萸再次把水果递给顾廷尉:“伯父,您吃点草莓吧!洗干净了的。”
本想拒绝,可看到小姑娘期待担忧的眼神,顾廷尉只好勉强拿了颗草莓喂进嘴里。
草莓甜中含酸,刺激着味蕾。
顾廷尉眼眶忽然就湿了。
偏头干咳两声,顾廷尉用笑容掩饰哽咽:“挺甜的。”
桑萸把整盒草莓都递过去:“那您多吃点。”
顾廷尉埋头吃了几颗,似联想到什么,他苍白的脸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有年暑假,你伯母和我还有爷爷,我们三人带着孩子们去农园摘草莓。那年寅眠十岁还是十一岁来着。不过这孩子从小就长得高,当时好像都快到我肩膀了。棠梨和以凛小小的两只,我们刚进园,小棠梨就不小心摔了跤,眼看要掉金豆子,寅眠轻轻看她一眼,她就收了眼泪,呵,这丫头精着呢!就知道看寅眠的脸色。爸那段时间好像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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