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会计师行》第67章


童声合唱团,那就是最完美的演出了。
她如此投入的拉着琴,享受着这非常难得的午后,音乐带来的片刻宁静。在几首练习结束后短暂休息的空档,才听到手机的来电铃声。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时,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脉搏和心跳开始像疯了一样,刚刚因为长时间拿弓而略显僵直的右手也抖个不停。
“冉冉,是我——”
“……”
冉以为再也不会听到他的声音了。
“季长青。”
电话那头对于这边久久的沉默很是不安。
“恩——”冉冉不知道怎么该怎样应答。
“我在南京。”
冉冉的双眸竟有一丝慌乱。
“南京?”
“是的,圣诞假期,我回来了。”
冉冉沉默着。
“我想见你。”
“……”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冉冉的心很乱。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和声琴行。”
“琴行?”
“恩——晚上要去教堂司琴。”说道弹琴,冉冉的声调终于平顺了一些。
“哪一间教堂?”
“公司旁边那一家。”
“我去找你?”
“不要——”冉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拒绝的两个字,但是又在第一时间生出了悔意。“人太多……”
“没关系。”季长青很是直截了当地坚持。
“会很晚才结束。”
“我可以等。”
“……我也不确定。”
“我马上过去找你。”
冉冉倒吸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会儿见。”
挂掉电话的冉冉,神情恍惚着望向窗外。
下午四点的冬季,已经完全感受不到阳光。她终于意识到了时间,赶忙把琴、琴弓、曲谱、防滑垫收拾了起来。
因为太过慌张,松香竟从琴盒里掉了出来,摔倒地上,中间生出好深的裂纹。她却连碎渣都没有清理,就跑出了练习教室。
琴行离教堂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路,可是今天走起来却仿佛没完没了。
空气阴冷沉郁,好像刚刚下过雨,冉冉沿着湿滑的人行道,和很多人同一个方向行进。一路整理着纷乱的情绪。然而离教堂越近,她就越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因为满是期待与盼望而愈加沉重的分量。
她可以看到公司的写字楼。
自从他走后,无论在什么地方,从哪里走过,也不论是做什么事情,想要忘记他的强烈提示反而都成为了想起他的直接诱因。
她数算着他离开的一个个日子,体会到的都是与他可能永远不能再见的绝望。可是,今天……
季长青,我到了,你在哪?
“冉冉——”
几乎是在她刚刚走近院子门口的瞬间,她听见了他的声音。在她曾经想象了无数次的回眸之中,终于看到了他。
季长青穿了件藏蓝色的呢子大衣,颈间扎着的深灰色围巾,深棕色的头发是从未有过的长度,鬓角略显凌乱,刘海也几乎要遮住眼睛,却遮不住深眸中浅浅一丝笑意。
冉冉的眼睛湿润了。
周围无数拥挤的人群,可她的眼里只有他。
他就站在她的对面,那么近。近的好像从未离开,近的好像她只要伸出手可以触到他的脸庞,好像倚身便能靠在他的肩膀,好像所有因他而起的欢喜和悲伤都被他了如指掌。
冉冉就这样望着他,觉得他站立的姿势是那样的好看,他等待着她的时光是那样温柔。如果时间就走到这里,不向前一秒,也不向后一秒,该多好。
“你等我——”想过那么多故作镇定的寒暄话语,可是连自己都想不到,五个半月,一百六十一天,再次看到他时,冲口而出的,竟是这三个字。
季长青点了点头。
因为来的尚早,季长青在教堂的院子里转悠了一圈。
所有的树干上已经缠绕了亮闪闪的彩色球或者吊灯,节日气氛呼之欲出。
最高的建筑是大约四层高的钟楼,与礼拜堂相连。这座基督教礼拜堂是在民国初年建立的。不大,但是看起来典雅精细。
外观算是比较地道的哥特式建筑,墙体青灰色的石和南京的旧城墙很像,再经过加工打磨,透着沧桑又雅致的光。
堂内是中国传统的木质构架。读经台、讲座台、洗礼池、圣坛和栏杆柱用白石磨光精制而成,背后在红木质的背板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头顶上是两排从穹顶垂落的欧式大吊灯,弯曲的结构,黄铜的质地和颜色,相互辉映折射的众多灯盏,给堂内的古朴增添了繁复和一点华丽。
在它们亮起的瞬间,就好像上帝送来了光。
季长青找了最靠近舞台的第一排中央位置坐了下来。
人越来越多,演出很快开始。
他看着舞台右边那个穿着一袭白裙的身影,早已经不需要看着她拉起琴才能确认什么了。
他没有这方面的信仰,但是芝加哥大学的前身就是一所教会学校,他偶尔会和同学去教堂。虽然对圣经里的故事不明所以,但是不管是冉冉的大提琴与钢琴合奏的赞美诗,还是和耶稣相关的短剧,甚至是最后的祈祷文,他还是有足够的耐性虔敬严肃地看完。
毕竟在这种环境下,周围的人都是肃穆祥和的表情,无形的神圣情绪也会很自然的滋长。
演出结束,冉冉走出了教堂门口。
早就挂在两侧房间房顶处的十几排灯串,还有树上缠绕着的灯带,不知何时已经亮了,季长青置身在一片灯海之中,微笑着,眼里仿佛有星星在闪耀。
如果说三个小时候之前,冉冉拼命压抑的是再一次见到他的狂喜;
那现在,她拼命压抑的则是很快又要与他道别的失落。
她已经开始向在她身后的上帝祈求——无论未来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她只希望他不要走,只希望他留下来,只希望在她想要见他的时候,哪怕躲在远处,也能看到他的身影。
季长青看到冉冉拎着琴出来,如此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她的琴盒,背在了身后;而冉冉,是如此木然地松手。
两个人在院子里走了起来。
“怎么会在这里拉琴?”终于季长青开口问道。
“很偶然的机会。在教堂看到招募司琴。”
“经常来教堂吗?”
“偶尔会来,”冉冉摇摇头,“在晓娴姐离开之后。”
冉冉主动提起石晓娴,季长青并不意外,但还是很小心地说道: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真的很担心你……”
冉冉浅笑着,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所以,后来,是怎么好起来的?”季长青试探地问。
冉冉的脚步一滞,刚才还在自然摆动着的双手插|进了口袋。
“是一封信。”
“一封信?”季长青在她的身旁站定,转过头,凝神看着她。
“恩。”
“她离开DEP的时候留下一封信给我。”冉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信里跟你说了些什么?”
“说了她的理想,她的梦想,她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却认为我能够理解的梦想。”
“是什么?”
冉冉没有马上拿上回答。而是颇有深意地直视着季长青。
“创立一家,可以和企业共同成长的,会计师事务所。”冉冉柔声却坚定地说道。
季长青的心颤了一下,眼中亮起一簇光。
“除了这个,还说了些别的什么吗?”
“还有……一句话,”冉冉的眼神中闪动着初次看到那句话时的泪光,“是一句诗。”
“什么诗?”
“愿你有充分的忍耐去担当,充分单纯的心去信仰。”
冉冉说完,头低了下去。
季长青瞬间凝噎无语。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着。
“我觉得——晓娴姐是有这方面信仰的吧。”冉冉开口道,“就在她离开不久,一个周日加班的时候,路过这间教堂,好像有什么力量推着我进来。”
冉冉的脚步在忏悔室门前停了下来。
“你有什么想要忏悔的吗?”季长青看着她专注的神情。
“晓娴姐离开后,我们见面的那一次,如果我可以更细心一些,如果我可以少说一些自己的事……如果我可以早点发现那封信……”冉冉黯然的声音终究还是带着重重的压抑感说了出来;她透过窗子还在向里面望着,没有转回头,“你呢?”
“我?”季长青一时语塞。
冉冉回过头,望向他眼底的迷朦。
“恩——你有觉得后悔的事吗?”也许“忏悔”这个词重了一些吧。
季长青低下头。
如果有的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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