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低头》第117章


不管对外形象破碎得多惨,肖氏都能圆回来,也算是种本事。
有光走过的地方,再渺小的尘埃,每一个动作,都会变得清晰可见。
入秋又还没供暖,走廊里异常阴凉。林舒拽着外套衣领,沿墙边往洗手间走,刚要踏进去,就听得背后门内传出说话声。
“你这个疯子……”
她脚步不由得顿住。
这声音很熟悉,是……
听得关门声,林舒正要迈步逃,就被叫住,她暗自做过深呼吸,才转回身扯起嘴角。
“叫我有事?”
“恩。”杜谦点点头,却犹犹豫豫半晌没再开口,最后只说出,“要不你先去?我不急。”
林舒往后退一步,倚在门口:“你先说吧。”
杜谦面露难色:“不太方便在这说,不如……”
话还没说完,电梯间传来“叮”的一声,两人皆下意识瞥了眼那方向,而后便看见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径直朝她走来。
其中戴黑边框眼镜的男人亮出标有业峰标志的名片:“林小姐,我们董事长想见您,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杜谦蹙眉盯着那人,脑海里盘旋着刚才从听筒里传出的话:“你只需找个借口把她引出来,会有人接应你。”
在后者转头看他时,他了然般点了下头,默然转身走回办公室。
林舒不觉拥紧双臂后退几步:“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
男人怔了下:“您千万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如果你仍有担忧,我们接受任何人跟您同去。”
她拿出手机,犹豫片刻,拨通一串号码。
一声嘶鸣,白色跑车穿过整个工业园区,在产业园7号楼前停住。
厉言勋解开安全带,抬眸就看得楼与楼间的树荫间,走过一道黑影……
第89章 
天边不知何时陷入阴霾; 云层厚重亦随风翻滚压住天。微光从狭小的缝隙落下; 还未等到达街边; 便被死死遮住。敞开的窗; 忽而落下几滴雨; 风呼呼自耳边吹过,亦吹卷了照片边沿。
听人说,自然不如亲眼所见。
林舒的目光在满画框的合照中掠过; 那种隐隐的怕; 从心底里一点一点吞噬着她。抱紧双臂,依然感觉得到刺骨的冷意。直到肩膀微沉,她转头看见厉言勋站在她身侧,悄然将她拥紧,身体才有一丝暖意。
“他一定会回来找你,你是我能救回灿灿唯一的可能。”童致延眉心紧蹙,血丝满布的双眼微微泛红; 他有些褶皱的手在眼前合十,膝盖一屈人便矮了下去。
林舒忙去扶他双臂; 胸口被莫名的情绪压得难受:“求您别这样; 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大部分人,都会对自己的每个身份做到尽职尽责。抛去业峰董事长的身份,童致延也是个父亲。而她最看不得这种恳求。
回去的路上,林舒一直在想该如何帮童致延,却始终没有头绪。
“自己揽下的债; 想好怎么还了吗?”
她怔了下,转头看向厉言勋,而后者始终目视前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仿佛刚才的话并非出自他口。但她隐约感觉得到,他的不对劲。
“我就是……”
车缓缓在路边停下,厉言勋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着,他长吐口气转身看她,眉心微蹙,语气略显不耐。
“你想过自己的处境吗?做好准备当鱼饵了?”
林舒低下头,一下下抠着指腹,声音很轻:“我也不知道。”
厉言勋很生气。
他所有的计划都被童致延打乱了不说,他费尽心思瞒着她,到头来是她自己要往火坑里跳。但看她陷入两难,他又于心不忍。
他瞥了眼她,暗自叹口气,语气温和些许:“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能拒绝。”
大概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她就是他的软肋,碰一下都疼。
林舒悄然抬眸看他,偷偷伸手拽住他衣袖扯了扯:“你,不生气了?”
厉言勋蹙眉看着她:“下辈子我一定找个聪明伶俐,心狠手辣的。”
她的指尖顺着他手心滑落,扣住他的手,嘴角微勾:“那我下辈子,好好学学?”
“你怎么学都一样。”他嘴上虽然如此说,却还是禁不住笑出了声。
但旋即,他目光透过窗看到树荫下行人来往,笑意便默然褪去。
“我今天好像在你们公司楼下,看见他了。”
那人一身衣裤臃肿戴着帽子,从外形很难看出。但看到他的车停在门口,那人转身就走,引起了他的怀疑。
林舒怔了下,脑海中,时隔许久的两个画面忽而交叠。
家宴那天,她把手机落在办公室里,看到贺杰动了她的电脑,再走到电梯里。有人从电梯前经过,打电话说什么合作尽快。
那人穿的鞋是联名限量款,而刚才,杜谦在洗手间门口叫住她,穿的是一模一样的鞋。最重要的是,杜谦一个纯理工直男,平时有什么话都会直说,今天却吞吞吐吐……
“或许。”林舒咬住下唇,抬眸迎上厉言勋的目光,“有人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来。”
厉言勋松开她的手,启动了车,目光隔着玻璃落在阴雨之中,睫毛微不可见地颤了下。
“说说看。”
阴云笼罩着整个桐市,天气闷得令人呼吸困难,连同胸口都跳得难以安稳,却只是偶尔才有几滴雨水落下。
杜谦才走到地上停车场,刚按了车钥匙,就听得身后脚步声渐近在他身后不远处站定。他身子不由得僵住,半晌,他喉结动了下,才转回身勉强勾起嘴角。
“不好意思,你们是?”
红砖墙已有几处破碎,积年而深的划痕挨着水缸上的铁盖边沿。雨丝越来越密,放肆拍打铁盖,又顺着边沿滑落。声响清脆透过铁窗,传进屋内。
昏暗中,男人放下手里的塑料袋,抬手摘下卫衣的帽子,转头看向铁床中躺着的人,冷冷丢出两个字。
“吃饭。”
棉被之中,纤瘦的身子缩成一团。童灿目光空洞地落在床边书桌上的瓶瓶罐罐间,惨白干裂的双唇抿了下,还是动作迟缓地掀开被子走过去。
淋了雨的馒头,又湿又冷,她还是一言不发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只是眼泪滚烫又咸涩,不住往嘴里灌。
她要活着走出这里,必须保存体力。
仅有的光也被遮了去,童灿怔怔看着肖晋走到她面前,伸手抿过她脸颊的眼泪,语气温柔。
“别哭。你是心甘情愿跟我来的,对吗?”
她忙点头,却还是看见他走到书桌前,撕开一个医用针管包装。眼睛瞬间瞪大,她丢下半个馒头,边不住摇头边后退。
过去的数十个小时里,他除了疯狂地|要|她,就是给她注射些不知名的液体。
肖晋推出针管内的气,转身逼近她,一把扯过她的胳膊:“睡会就好了。”
童灿努力挣脱,视线模糊得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肖晋我求你别这样,我求求你!”
感觉到胳膊传来刺痛,她心凉了半截。
门外雨点拍打铁盖的声音中,突然传出“吱嘎”一声,肖晋瞥向门口,双眼微眯,松开了她。
冰凉的药顺着她的血管流淌,大脑越发麻木,童灿后背擦着冰凉的墙缓缓滑落。恍惚间,她仿佛听见有脚步声,她看见肖晋把书桌上的瓶瓶罐罐一把搂进背包。
也不知哪来的气力,她十指扣着地面的红砖爬过去,在肖晋一只脚已经踏出窗外时,死死按着桌边拽住他的裤腿。不管他怎么踹她,她就是咬紧牙关不肯放手。
脚步声越来越近,童灿抬眸仿佛看到有光从乌云间透进来。
入夜前,一丝光亮从厚重云层的裂痕间露出。玻璃窗间着上一小片雾气,手机铃声打破屋内安静。
厉言勋把电话举到耳侧,简单听了几句,便转身往门口走。
“十分钟。”
出租车碾过雨后乡路的泥泞,在一片破旧的砖瓦房前停住。厉言勋推开被雨水淋得冰凉的铁门,隔着院子便听得屋内有人交谈。
刚走到门口,门便开了。黎子越没想到他这么快能到,吓了一跳。
厉言勋瞥了眼屋内,眉心紧蹙:“人呢?”
“送去医院了。”黎子越清咳两声,侧过身子让开些,“我觉得你应该先进去看看。”
厉言勋从他身侧走过,经过阴暗的走廊,到达屋内唯一的卧室。屋里还在取证的人,见是他,默然往两侧挪动几步。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灰色水泥墙壁中,暗红色的英文字母间。
雨渐渐停了,底端溅上一层泥的大巴车,终于驶上沥青路面。车后排靠近窗的位置,身着黑色连帽卫衣的男人低垂着头,双唇微张,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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