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是心上人》第9章

街道两边的梧桐树被斜风吹得簌簌作响。
黄澄澄的路灯怜悯的望着这片大地，仿佛在无声的嘲笑着什么。
黎雪浑身发寒，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如今想来，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她想必也会步入王琦琳的后尘吧。
“吓到了吗？”
良久，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落在冷风里，如竹叶清阙颤动。
黎雪一怔，说不吓到是不可能的，她挺直脊背，深呼吸一口气转身面对他，长而魅惑的眼睛坚定的望着他，“有一点，可是，我不怕。”
他看着她执拗的表情，突然低低的笑了：“很棒，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
他的笑声深沉低磁，很是好听。仿佛吹散了刚才的阴霾。
黎雪想到刚才最后的一眼，那是王琦琳绝望的眼睛，她心头一动，问道：“怎么办，我们要报警吗？”
阙之羡略显轻松的神色瞬间定格，思忖三秒，他摇头：“没有证据，这不是中国，当地警局不会轻易涉入。”
“那怎么办？”
虽然相处不愉快，可是她也不愿意看着她身陷危险中。
“走吧，我先送你回公寓，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他清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连带着他的步伐都是如此。
黎雪跟了上去，可她略微一想便察觉到什么，问：“你有办法？”
“有。”
他走的很慢，但是很稳健，每一步好像都经过深思熟虑般。
“什么办法？”
“我去救她。”
黎雪愕然，“你一个人？”
“是，我一个人。”
“可是……”会很危险。
“哪有那么多可是。”男人的声音静静的融进了漆黑的深夜里，越发显得更深雾重，“只不过是一个老师去救一个学生而已。”
那声音，飘飘渺渺，黎雪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明明仿佛下一秒就要随薄雾散去，可是又像一根竹子一般坚硬的扎根在此。
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突然开了口，突然说了话：“我跟你去。”
——我跟你去。
短短四个字。
让前方原本有条不紊的步伐瞬间一滞。
他背对着她，声音很沉：“不行。”
“为什么不行。”她的脾性一下子上来，不管不顾的上前几步，“因为我是女人？因为我是学生？因为我有大背景？”
“因为那里有危险。”半晌，他回应她。
“可是我不怕！”黎雪不在顾及所谓的形象，跑到他面前，高跟鞋响在街道里，更是响到他心里去，发丝早已散乱，可她不管，她只是直直的盯着他，问：“你不信吗？”
“我信。”他顿住脚步，看着面前拦路的女孩。
即便她穿着高跟鞋，可他还是比她高一个头，黎雪硬是挺直了脊背，微扬小巧的下巴，“你不信，其实，我也不信，可是我愿意去努力。”
她昂着脑袋仰视他，“你肯定觉得，我是名门望族家的千金小姐，你肯定认为，我除了任性一无所有，其实不全是，我以前，也跟男孩子一起玩闹，我也会很粗鲁，没有这副欠揍高傲的嘴脸，我也会很认真，不会调皮捣蛋的祸害别人。”
她突然退后一步，手指猛地一扯耳垂，两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耳环瞬间摘落，然后她弯下腰，直接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狠狠砸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直到砸断细长的后跟，当做平底鞋一般重新套回脚上。她挽起散落的蓬松卷发，随意扎成一个鬓发，再将身上的长裙紧紧绕在身上随意打个结。
做完这一切，她朝他走过去，眉眼澄澈，“我还知道，他肯定还会想方设法来抓我，这样你跟着他就能找到他的根据地了不是吗？”
他眉心紧蹙，第一次收起温润的神色，正色道：“不要胡闹，一个不慎会很危险。”
“你会来救我的，不是吗？”她扬起脸来看他。
阙之羡一怔，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明明脆弱的时候跟个孩子一般，可是倔强的时候，又比谁都像个大人。
可他没打算把她扯进去，更没想过让她去以身赴险。
他比谁都清楚那些人的狠厉。
如今情势紧急，从半年前开始，便有不少女大学生接连诡异消失，为他的特殊身份，便主动请缨暗查这件失踪案件，这样也就不会打草惊蛇。
为以防人心惶惶，他不能一个个学校查询过来，这也为他的搜查行动带来了不少难度。
好在他各个领域都能站稳脚跟，只好申请临时教授为遮掩，这样更方便他调查与接触一些人与事。
望着她炽热的眸光，他最后还是同意了，但是他要求她明日来他办公室一趟，他有东西要给她。
送她回了公寓之后，阙之羡按原路开车返回。
找出一张素描纸，就着脑海中的印象，寥寥几笔，便画出了一个男人的脸。
笔力逐渐加深，渐渐地，人像的轮廓愈来愈清晰。
五官跳跃在纸上，像是那一幕的重叠一般。
中国人，浓眉大眼，葱顶端发，坐在驾驶位上转头一瞥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
如果黎雪在这里，第一时间就会知道，他画的是谁。
除了铅笔与素描纸相交辉映，黑白两色略显单调之外，里面的人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是那辆银色越野车里的司机。
画好后他拍了下来发给了中国境内的陆恒。
很快，陆恒便打了电话过来，“阙队，这个人是？”
“帮我查一下这个人，我要他的所有资料。”
“是。阙队。”
没过一会儿，那边便有了线索，是陆恒汇报的声音：“阙队，这个人叫李欢，不好惹，曾在国内多次犯案，每次被抓都被他逃走了，很是狡诈。”
“好，我知道了。”阙之羡突然想到什么，他问：“这个人和黎氏集团有没有瓜葛？”
“黎氏集团，我查下。”那端噼里啪啦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有了，阙队，这个李欢犯案之前进入过黎氏集团工作，可他因为手脚不干净，泄露机密被黎氏集团所赶，听说当时被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可还是被他给逃走了。”
阙之羡仔细的盯着手中那张素描纸，想到那晚，她孤寂的蹲在路边，而在她的对街，有一双阴晦狠厉的眼神，还有一只冰冷漆黑的枪体，深黝黝的枪口对准着的，是娇小蜷缩的她。
怪不得，会对她紧追不舍，甚至对其狠下杀手。
“阙队，你是要做什么，难道又要一个人赴险，这怎么行，要不我和芷柔带人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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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阙队，你是要做什么，难道又要一个人赴险，这怎么行，要不我和芷柔带人赶上来？”
“不用，陆恒，你们守着国内的那几处据点，记得万事小心，听徐队的话。”
“可是阙队，你一个人……”
“放心，我会提前与当地警方报备，和他们合作。”他微微一顿，温润的眉眼浮现一抹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说：“这次不是一个人，好了，你继续忙吧。”
电话那端，陆恒愣了，回味着那句话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一旁查案件的周芷柔听到后，立即放下手中忙活的事情，仓促的走了过来，问道：“陆恒，你刚在给谁打电话，阙队吗？”
她的心听到那个声音，就跳个不停。
陆恒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挠挠头道：“啊，是的，是阙队。”
“他……他怎么样了？他那里应该会很晚，怎么会打电话来？”突然清丽的脸色一变，她柔和的声音都变了调：“难道，难道阙队出事情了？”
什么跟什么。
陆恒又挠脑袋又摸鼻子，摸不着头脑，只好说：“没有的事，就是阙队那边要开始行动了，线索有了突破，打算抓获犯人。”
周芷柔一听，脸色又白了一分，“你说什么，他一个人又要赴险，那怎么行，我这就买机票，跟过去。”
说着她急急走回自己位子上，拉过一旁的包就要收拾东西。
陆恒一呆，转瞬清醒了，连忙求爷爷告奶奶拦住她：“你别急呀，阙队肯定有把握才会这么做，之前不是在美国就抓获一起人贩头子吗，你先把东西放下，等下徐队来了又要训斥了。”
现在国内时间也已经晚了，警局只有他们二人还在值班。
空空旷旷的。
就像周芷柔现在的心，可她还是理智的，挣扎许久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