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瘾》第9章


男主角不是她那个精神分裂的亲爹。
“想眯会儿的话,后座上有薄毯。”
驾驶座上的人温言出声,喻棠点了下头,那股沉埋在心里几天的凉意就这么在四肢逐渐蔓延。
仿佛一记波澜不惊的绝杀,主人公毫无意识。
男主角正在温和地提醒她。
第9章 第九笔
最后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薄家的老宅占地不算特别大,设计却很精巧,一草一木都看得出来主人家对于古代山水庭院的喜好,布局讲究。
喻棠来的次数并不多,但每一次来,大都是屏息凝神,严阵以待,也是明明白白地当成正事,所以还对这里有几分印象。
车子驶进了地下车库,昏黄的灯光下,她稳着手腕把手机放回包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这会儿才终于感觉后背有了丝热度,找回了温度感觉。
“糖糖,你先下车。”
薄越扶着方向盘,伸手把搭载靠背上的西装外套递给她,也没有多说,只像是自然地让人帮忙带下去。
喻棠点了点头,顺手接过来,在暗色里站定等他,静默无声。
很难去形容这种感觉。
明明是早有预备,但彻底剖开的一瞬间,却还是有种钝痛发寒的感觉。不过最开始说的并不意外也是真的,缓过了之后,又是死水一般的平静了。
她觉得想笑,想笑喻展文,又想笑自己,可是最后又觉得都是无用功,还不如保持沉默,毕竟这么久了,她已经习惯并且学会了沉默,这种沉默让人冷静,波澜不惊。
“走吧。”
薄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在她面前站定。
还是眉目冷淡,眉骨微高,眼神深邃,自上而下看着人的时候,尤其显得高高在上,也就是笑得时候会削减一点。
喻棠本想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地走,还没走几步,却又被人温和地圈住了手腕,掌心相贴,最后是十指交握。
薄越把西装外套接了过去,搭载左手手腕处,应该是配合了她的步子,两个人并肩而行。
“你手掌好凉,”他微微笑了笑,“看来下次还是得先让你搭着薄毯。”
喻棠也跟着笑,没有回握,只任由人牵着:“都听你的。”
“小少爷回来了。”
“少爷好。”
一路顺着花园小径走过去,遇见好几个薄家工作多年的老人,都是恭敬地打了招呼,但言语里能听出热情暖意。
喻棠和人并肩着走,也收到了几个示好的点头,这待遇就算是表面功夫,也的确让人不难堪。
薄父应该是早有准备,过了花园,路上过去,始终都能看见人进进出出。一顿家宴要吃的这么兴师动众,显然能看出薄越在对方心中的重视程度。
小少爷这种叫法,其实和薄越挺不搭调的。这应该更衬一个飞扬肆意的纨绔,而不是像他这样严谨沉静到不近人情的人,决计与纨绔搭不上边的人。但听得出重视和喜爱,这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姐和二哥也在吗?”
喻棠随着旁边的人,走得不紧不慢。
她之前也不是这么直接地称呼薄越的家人,也是第一次来叫的生疏恭敬,被对方提醒了之后,才从善如流地改了。
薄越缓步而行,背打得笔直,转头看着她:“二哥今天另有事,大姐应该是陪他去了。”
毫不避讳,但也没说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和往常一样。
喻棠就这么对上对方的眼睛,点点头,扯出一个笑。
两个人终于进了客厅,薄父还没到场,但一旁挨着的餐厅却已经准备妥当。
整个大厅还是和之前摆设一样,是仿古的装修摆设,连盆栽屏风都是按着风水。
二人挨在沙发上坐着,喻棠对端茶过来的佣人表达了谢意,随即左耳微微一痒,原来是薄越忽然俯身对她小声说话。
“抱歉,让你今天陪着我一起回来,本来是想带你去吃别的……中午只有我一个人吃了好吃的,过意不去。”
薄越说这番话的时候明显带着笑意,又难得的轻松。
喻棠这下没回头对视,她只是笑,回他,不要紧,下次也可以一起去。
寻常场景,落在旁人眼里,只剩亲密和谐。
薄越的父亲从楼上缓缓下来,他早已年过半百,但或许是因为当过兵,身姿挺拔,也看不出正在病中,整个人打理地极讲究,还能看出年轻时候的硬挺俊朗。
“……你们俩感情倒是真好,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没那么古板,不用避讳。”
薄父也没管他们这看起来感情深重的小两口,径自在另一侧常年惯用的沙发坐下,低低沉沉,说的稳妥正经,不知道是在调笑还是真的正儿八经,只是从军的性格显然留着,有话直说,根本不避讳。
“伯父好。”
喻棠本来想起身,结果起身到一半,手被人按住了。
薄越就当是压根不知道,接在她后面出声:“爸。”
算是打了招呼,见过了两方。
三个人的一顿晚餐,光从菜色上来看,准备的时间就已经很久。
这种场合没有别的女眷,喻棠本身的专业又跟商业八杆子打不着,之后的整个过程其实压根是没有参与进去。
也并不想参与。
毕竟说到底是外人,她闷头装她的哑巴,听懂了也当没听懂。薄越这头当着她对着很多公司问题毫不避讳,薄父时不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却不是假的。说是将来是一家人,实际到底是不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还说不准。
当初薄越说要负责,第一个支持的竟然就是薄父:说是男子汉大丈夫,是该有责担责,但即便这样,很多事情也都是放在各位心里不能直说的。
薄越要是以后成了薄家掌门人,需要的妻子当然是比她家世更好,本人更加优秀的对象。
他夸的是自己儿子,对另一方婚约者只字未提,从态度就看得出来微妙。
“……非得让人家小喻跟来,你才肯跟我吃这么一顿饭。”
用餐末尾,薄父说的有意无意:“是心大了,人大了,有了老婆忘了你老子。”
喻棠正在用最后一道甜点,差点咳嗽出声,也拧着眉毛忍了下来。
薄越没回这句话,眉眼未抬,只平静地说:“爸不妨催催二哥,也就不用老盯着我。”
似乎听起来是很亲近的。
饭后薄越被自己父亲叫去书房谈了会儿话,留下喻棠一个人在沙发上对着绣制屏风有一下没一下地发呆。
到最后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薄越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木制的盒子,精巧玲珑,看起来应该是相当贵重。
喻棠目光一眼扫过,什么话也没说,仰头看着从楼梯上慢慢下来的人,等的耐心。
薄越就这么一步一步从高处走来,像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带着天生的冰冷决绝,越近了越冻人,但冻人也是动人。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一边站定,一边说的平稳,喻棠应了一声,刚要迈步,只是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立刻跟上来,而是微微低头,似乎看着她,深邃的眸色微微闪烁,有话想说。
“糖糖,”薄越沉着嗓子出声,“你——”
她就耐心等问话。
但薄越望着她,到最后,只说了声算了就收了话头,全程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就这么两个无话可说的人。
到了住处,下车之前,喻棠又收获了一个额头的亲吻,浅浅淡淡的,很快划过这层浅薄的关系,随着远去的车影,热度消散了。
好像刚刚的牵手、用餐都是镜花水月梦一场,最后又只剩下了寒凉,是用网络邮箱和几张照片盛着的。
当天晚上,喻棠久违地做了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第十笔
“砰——!”
耳边是巨大的碰撞声。
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扎进耳朵里,冲天的火光中,她被困在那辆翻掉的车内,吃力地眨着眼,感觉到额头有鲜血缓缓而下,四肢被压重物得无法动弹,眼前一片模糊。
骇人的火光把视野烧的通红,一张脸若隐若现,有隐隐的脚步声宛若鬼魅,踩出仅有的一点细碎声响。
“——”
骨头仿若折断一般的疼痛,模模糊糊,那张冰冷麻木的脸好像是错觉,但下一眼,又好像真有这样一个魔鬼,静静伫立着看着她。
身下并不是硬地的触感,自己应该是压在谁的身上,最后一秒,如同有谁掐住了脖子,呼吸急促,喘不过气。稀薄的氧气快要耗尽,窒息感从鼻息间蔓延到全身,四肢仿佛被人束缚住,动弹不得,也无法求救。
……救命。
救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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