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瘾》第13章


他就好像一点也没受那番话的刺激,顺着把事情捋了个清楚,坐在那儿只如风雨不动的冰泉。
让人生厌。
薄阳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抬手又拿起一个茶杯把玩了一下。这回没装作故意,而是骤然往地上一扔,巨大的“啪”的一声顿时充斥了整个屋子,划过在场人的耳膜,刺耳尖锐。
同父异母差别就是这么大,大姐是这么个沉稳劲儿,这人也是,反倒他们俩像是亲姐弟,自己像一个小丑。薄阳就这么站起身潇洒扔完了东西,又深深呼吸了一下,略微平稳了情绪,坐下来冲办公桌后面的人笑了笑。
“不对,我说错了!”
他理了理袖子,在一片碎渣里安然坐下。
“听说,你现在外面和一个小女朋友正打得火热,不如带回去一起咯,一家四口,老头子估计还会欣慰子承父业,连感情上都不例外,这才是亲父子啊。”
本来以为这番话已经是说得够重,够撕破脸皮,连带自己一直让人盯着对方消息这点都暴露了,薄越却依旧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目光很不赞同地看着他,话里道:”二哥,谨言慎行。”
再没有别的动作,一副宽容包容得不得了的架势,拿起电话让人进来收拾东西。
就这么一副天塌下来风雨不动的样子,长年累月的,谁看了都得说一声是做大事的人物。
薄阳这头把东西摔了,也一如往常,没觉得自己在哪里占了上风,只不过这一次破天荒地没被继续激怒,反而笑容越扩越大。
“要我回去,也行啊。”
薄阳说:“大姐那边估计用不着劝就听你的了,既然这样,你就陪我俩去给我亲娘上次坟,事后我就回去呗。”
语气轻挑,丝毫不掩饰想要故意激怒人的意图。
这话一出,薄越没有再说话。
本来以为空气会这么一直凝结下去,薄越目光沉沉地看着对面站着的人,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缓缓道:“等我跟助理确认一下时间。”
说罢,便拿起了听筒,从善如流,一点没见破绽和不稳妥。
“……草!你就是个神经病。”
那头的人说话做事一套动作平稳,薄阳因为这回答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立刻唰地抬起了手。
他一边指着人骂了一句,一边转身狠踢了一脚沙发。这一回是用了力气,微微咬了牙,说的切齿极了,很快又转身指着办公桌后面的人丢下一句还是你厉害,转身走的潇潇洒洒。
薄越拿着电话的手抬到一半,动作还是继续做了下去,一点没受影响,只不过是叫人进来收拾,根本没有拨通其他的号码。
桌子上摆着让人给买来的新型互联网网络产业相关的书目,他翻到一半,现在说完该说的送走了人,自然是要继续读下去的。
万事万物,总得要往前迈步才能顺其自然。他一贯是这么想,也就是这么做。因而在有了目标之后,对什么反而都看轻看透了许多。
偌大的空间里,薄越就伴着几本书坐着,周围收拾的动静只像是根本不存在。
等到周末当天,北城难得在这个季节下起了雨。
喻棠人从被窝里醒过来,还没在闹钟声中彻底清醒,反倒是手机先响个不停。
“……糖糖,醒了吗?”
男声透过微微雨声传过来,透着低沉的磁性:“我正好路过楼下,要不要顺路送你去李小姐那儿?”
第14章 第十四笔
喻棠眨了下眼,盯着天花板,这才像找回了意识,迷迷糊糊地问。
“薄越?”
她极少有称呼对方名字的时候,皱眉揉着太阳穴,只听到耳边回了个隐约的嗯,凉凉的,听起来可能是轻笑了一下。
“还没睡醒吗?”电话对面的人又开了口,温和又妥帖。
喻棠这次没有应声,而是一瞬间就坐了起来。
“……醒了,”她一脚踩在地面上,歪歪扭扭地朝着窗台走过去,拉开帘幕,“你刚刚说……”
薄越就笑了,重复了一遍:“我在你公寓楼下,糖糖。”
手机闹钟在这个时候忽然响了起来,震耳欲聋,仿佛要穿破耳膜。喻棠正发懵接着电话,猝不及防被这么一吓,倒是彻底清醒了,一屁股跌坐在铺好的地毯上,恍惚间记起自己今天的正事。
约了李嫣云去做SPA。本来以为是件轻松事,结果对方可能是因为太少成功说动她去做这些,头一天晚上愣是发了一堆项目过来,又千叮咛万嘱咐地,跟她确认了今天的约定时间和定点,热情主动得不行,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安排完美妥当。
这个闹钟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定的。
她理清了思绪,深呼吸了一下,便打起了精神,手扶住床沿,一个起身往洗手间去。
“对了,我在公寓的大门口,没有去停车场,”薄越的声音又平静地传过来,“不用去负一层。”
喻棠打开洗手间的灯,开了免提,左耳听着手机,一边开了水龙头,嗯了一声,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们……”
薄越就跟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从容地答:“李小姐的朋友圈。”
喻棠想起临睡前,看朋友圈的时候发现李嫣云昨晚连发了几条,其中确实有涉及最后定下来的时间地点,哦了一声,不再多问。
薄越这个人她从来没琢磨透过。
哪怕是自己最鬼迷心窍的时候,也只感受得到这个人最表层的些许迹象,但她觉得这些东西已经足够让她着迷,再说那时还会想,有的是时间,就不愁没有方法渠道了解,何况还有老话说,神秘的男人才最引人入胜。
但真的直到相处了,又会发现这其中的微妙。
他喜欢先斩后奏,但偏偏是那种体贴到让人挑不出错的先斩后奏。
今天飘着小雨,潮湿的空气还残留着昨日余下的高温,让人发闷。这样的天气里要出门,的确是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停留。
喻棠没有多耽搁,出门如果非必要,她本来也不会花太多的时间收拾自己。洗漱完,随便套了一条裙子,带了件薄外套,踩着最简单的单鞋,拿了伞就下了楼。可关了门,她又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按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又进门花了几分钟,提了个小袋子出来。
快到公寓大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薄越的座驾淋在雨中,仿佛黑灰色的残影,远远看去依旧不太显眼。
今天因为想到可能要时不时配合美容医生,有些不方便,喻棠就干脆没带耳蜗外置机器。
她匆匆忙忙地走,还剩几步没到车前,驾驶座的门却开了。
男人今天穿着随意简洁,撑开一柄伞,关上门,沉稳地朝她走过来,是特意绕到副驾驶座的这一边等着,等到护着她收了伞,看着人上了车,才又有条不紊地绕回到驾驶座上。
车里是寻常的两个人。
“是不是穿薄了点儿。”
薄越的侧脸映在视野里,还是那种不动声色的淡然,熟练地操作着方向盘,眉都不抬,透着一种不可冒犯的温和。
刚刚下车做的事情也自然得像是重复做过了无数遍。而事实上讲来,也的确八九不离十。
喻棠就回他:“还好,我穿的外套还挺防风的,你放心。”
薄越直视前方,弯了弯嘴角,也说:“好。”
正是早上不到十点,周末的清闲日子,北城车辆不限号,反而比上班日的早高峰还要堵。
车子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喻棠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转头问:“我能放首肖邦吗?”
她一向鲜少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主动提出些什么,大多都是担任着接话者得角色,也可能是因为少见,薄越也微微有点诧异地朝她投来一眼,随即很泰然地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
其实不是不能想到这个人在考虑什么。
像她这样听力受损,又是音乐出身的人,好像的确是该对在不必要的时候听到音乐产生一点心理阴影的,但喻棠的职业早跟这件事绑定得彻底,脆弱过一段日子后,其实早没了那么多想法。
像上次去薄家吃饭,对方来接自己停车之前关了音乐那件事,实在没有必要。
不过她没有说出口。
外面的雨幕连绵,因为不熟悉,喻棠是在驾驶员的指挥下放好的碟片。
琴音很快在车内流淌起来,她靠着座椅靠背,又过了一会儿,状似无意地问。
“你吃过早饭了没?”
车子转过一个十字路口,薄越笑道:“太早了,来之前还去了趟公司,没来得及。”
喻棠垂了眉眼,看了一眼自己旁边临出门提的袋子,隔了将近有半分钟。
“我带了三明治,你要吗?”
刚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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