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瘾》第25章


“喻小姐您皮肤白,所以选的这几件也是偏亮色一点的衣裙。”
从女明星到阔太太,这些人中有一部分大多有一个毛病,就是总喜欢报低了码数,试不上了,又只管怪到挑选人身上,这都不是什么鲜见的现象。喻棠却是人纤细得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甚至于比已经早早报知的尺寸还要薄那么一点,好在该有的地方还是有肉,胸前饱满,臀型圆润,不然就真成了纸片。
旁边的人恭维喻棠的身材好,她眼睛转了一圈,上下打量镜子里的人,却觉得身上这件到底还是有些夸张。
喻棠在社交场合低调惯了,考量方式也是顺着惯性走。从前她亲爹送给她的款式大多也是简洁大方,更让她只想着要大气端庄,尤其是今晚的身份更特殊了点儿,怎么看也得低调稳重的好。
琢磨犹豫了一会儿,一旁的女士便为她出主意,说,不妨让薄总帮忙选一选。
这是薄越的地界,这话怎么听都是有道理的。
她索性也就踩着高跟鞋,头发都没来得及做,出了试衣间。
本来还挺从容,只是越到那扇大镜子前了,脚步就越慢。
沙发上的人在看她。
这种清晰的意识是直到一半才在脑海显现。
薄越用手撑着下巴,黑色衬衫配西裤,鞋子一尘不染,坐如正人君子,浅浅地凝视过来。
喻棠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好像有不自然的热度,顺着那股看起来内敛如冰的目光烧了一阵,从丝绒的地毯直接燎到己身。
这是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感觉。薄越一直绅士稳当,温柔得面面俱到,像隔着一层雾。
现下还是隔着雾,她就是觉得有些不大自在。可四目相对时,那边深泉一样的男人明明依旧沉静如墨。
再不然情况就只能是她自己心里起了涟漪,才难得感受微妙。喻棠很适时的自我批评,隐隐吐出一口气。
“我觉得这件有些太夸张了……”
她选了个中性的措辞,把头发拨到左边,用镇定的目光回视过去。
薄越没有立刻回话,站起身,朝这边走了两步,长腿迈步,显得自在悠然,应该是要走近了才给个回答。
明明还隔了一段距离,喻棠注视着对面的人,却下意识要退,动作到一半又因为裙摆版型困住动作,只来得及扶住镜子。
造型师从跟进来就一直在用余光阅读气氛,这时候知情识趣,说是去安排一下准备发型。
偌大的屋子里一时间就只有两个人剩了下来。或许还有一点咖啡的香气,但有些薄,不太清晰真实。
薄越越走越近,目光变得沉炼黑深。
他在隔着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喻棠微微仰头,意识到这个男人一八六的身高绝不只是摆设。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那种极自然地、自上而下的俯视,就好像把你的五脏六腑都看透了,还让你觉得温柔可欺。
偏偏就是什么都不露。
薄越很稳当地扶住她另一只手,隔着一段距离,并没有再上前。
“糖糖,”男人应当是低低笑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好像在选婚纱。”
作者有话要说: 是糖。
接下来一个月不要了忘了我啊,三沙还是会后台看评论的T。T
第26章 第二十六笔
她曾经梦到过对方所说的画面。
少女们沉迷执着总裁,是因为他们身价所带来的,在任何场合下都能从容有余的翩翩风度,往往容易忘记这些人本身是骨子里的资本家,大众的对立面。形象再是伟岸清爽,毛孔里也都是罪恶的金钱所打造出来的冷峭。
矛盾的是,也正是这种冷峭所打造出来的、不可窥探的优越,才让他们显得如此迷人。
这些都是那“自奥林匹斯山上投下来一眼”后许久她自我顿悟处的观点。
高高在上,不可侵犯,无非因为自己在脆弱的情境下神化了这份迷人。
可惜的是,为时已晚。
喻棠的感情经历在遇见薄越之前,近乎是空白。
婚姻是什么,寻常人又是因何寻求婚姻这样长久的契约。因为从未近距离地感受过,喻棠甚至以为自己其实并不抱有这方面的渴望。可在最鬼迷心窍的那段时间,她才又像意识到,自己与所有遇见中意喜欢的人一样,没有区别。
一样不能免俗,恍惚做过自己穿着婚纱的梦。
这又算是有点近乎隐秘的秘密,并不适合对任何人提起,甚至不适合对自称历经千帆的挚友说起,于是压抑之下都化为了蠢蠢欲动的,试图靠近对方的小动作。
那时自己和这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还容着盛装秘密期待的空间。
比现在好。
现在就像是心知肚明的一汪死水,只有风才带得起表面的涟漪。
略显暧昧的话说完,又是一屋子的寂静。
薄越的目光深邃悠远,若有若无。他就像一座灯塔,笔直挺拔,线条分明,亮起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有些男人总能把情绪隐藏在温情柔软的假面下,非常轻松地让人误解他对你怀有特殊的感情——网上曾经如此描绘中央空调式的渣男,却偏偏就让喻棠想到了两个完全性格相反的人物,一个是亲爹,一个是眼前人。
她和平时一样,分不出这笑和旁人面前有什么区别,动作顿了两秒,只能欲盖弥彰一样,假装从容地说了声,是吗,又接着问,现在几点了。
喻棠还是一如既往地从善如流,笑着顺势扶住对方的手,松开镜子上的那只,借着男人的力稳稳站定。
连亲近都是配合着的,任谁看都是一对感情状况良好的璧人。
薄越回了她时间,嘴角笑意不减,轻松悠然,身上笼罩着的那层薄雾又微微收拢,成了解不开的谜团。
接下来的流程因为安排妥当,相当顺利,两方还是一如既往不需要多说的默契,谁先搭话,一方都是妥帖温柔的回应,完美到辨不出真假。
晚上八点,二人相携到了王先生租下的私人庄园。
香港老板迷信风水,这处庄园也是精挑细选,花了大价钱,入住之前还特意请人看了,做了仪式,挑剔又周到。可偏偏庄园内又是完全西洋式的建筑小楼,花园顺着往里,一路过去都是典型的欧式风格。
世界上果然不缺聪明的房地产商,更不缺会想到把各种因素糅合在一起,面面俱到的生意人。
喻棠心里腹诽大资本家的厉害,面上却是挂着温柔的笑,轻挽着旁边人的手臂行的缓慢。
“一会儿我可能会脱不开身,”喻棠走在薄越的右侧,借着一只耳朵听的分明,微微的热气撩得耳垂发痒,“你要是嫌烦,打过招呼后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不必勉强。”
薄越侧身,口吻有些散漫:“可以随意一些,这里应当不会有人敢招惹你。”透露出的却是那种极度低调的自信张扬。
喻棠难得听到这个人这样的语气,不免回望了一眼,看到的恰巧是男人正儿八经,轻松泰然地递了请柬,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
有些反差,有些有趣,天塌下来也会是这样从容一般。
她忍不住笑着回:“好。”这回是发自真心。
宴会主人王先生如想象中的一样。面容普通,身材微胖,典型的中年富商形象,普通话有些蹩脚,因而更喜欢用粤语夹杂着英文。旁边的太太明显年岁小他许多,打扮得俏丽华贵,脸上堆着热情的笑。
“Vincent!”
一见薄越,便从人群中抽身迎上来,又很亲切地问喻棠的名字,有种生意伙伴之间的尊重,也掺杂了点儿长辈看晚辈似的亲热,是位生意场上的老手。
“喻小姐可以随内人好好逛逛,今晚不必多拘礼,have fun啦。”
语气也是恰到好处的和蔼,有点像港剧里才会听到的熟人口吻。
“……喻小姐是学音乐的,那可就巧了,我先生也喜欢古典乐,今晚应该还有几位大师会来,一会儿可以交流交流。”
与先生不同,王太太国语说的很标准流利,得知了喻棠的工作,上来很热心地介绍。
那头薄越已经跟着主人家往大厅中心人群走了,修长的人影渐渐被淹没。
喻棠这头跟着夫人,听了对方的话也不作诧异状,只是显得很欣喜,流露出几分雀跃。
这样的宴会,本来也算是半个生意场合,且因为主人家刚进入相对而言较新的市场,很舍得花大力气邀请各界人士,其中当然少不了象征着高雅品味的艺术家们。喻棠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何况要说面子工程,北城里谁也比不过喻家,跟着年轻太太四处认识人,也还算是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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