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初吻》第67章


可是陈子期——
他不行。
找了那么多跟她相似的女朋友,试过了。
都不行。
一如当年。
谭定劝他跟裴初河试一试。
无论如何,做不到。
是啊。
你们都长大了,只有他,还是少年。
*
深冬。
雪停了。
薄荷宽大的高领毛衣遮住鼻子、嘴巴,只露出麋鹿般的纯净眼眸,蹲坐在江岸边这栋地价不菲的高档小区门口。
保安不放她进去,电话也没人接。
薄荷就在这儿苦等,等陈子期回来。
寒风刺骨,还未退烧的身体是备受煎熬,只有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热情活泼,急欲掏出来给对方。
昨晚他说得那些伤人的话,自己也说过,结果无非是把推开对方,让自己更难受一些。
她太冲动了。
什么没解释,就头也不回离开。
一受到刺激就想要逃避,逃回美国,离他远远的;
……
小时候,我们词不达意。
长大了,我们言不由衷。
她只想回到十七岁的青春年少,有暖风、有野花、有清澈少年的天台,她含泪一笑:“我原谅你了,子期。”
“你也原谅我,好不好?”
*
是夜。
陈子期戒烟很久了,今夜却格外想抽。
摩挲指尖,心痒难耐。
司机师傅开着车窗,不好意思地笑道:“对不住啊,连熬几个夜班了,我抽根烟。”
赵佳乐不高兴地捂住鼻子,她不喜欢闻烟味。
恨不得投诉才好。
陈子期却说:“给我也来一根。”
“……”
车内烟雾缭绕。
赵佳乐本就喝多了酒,头犯晕,要吐不吐的,胃也难受,可怜巴巴地对陈子期说,“能不能不要抽。”
“抽烟对身体不好,你好不容易戒了,何必再上瘾。”
陈子期勾唇一笑。
“不打紧,快到了。”
“嗯?”
赵佳乐愣住,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家到了。”
陈子期牙齿咬住烟蒂,拉开车门,牵她下来。
小区门口的绿化带旁。
赵佳乐扯住陈子期的手,满是难以置信,她好不容易主动迈出的这一步,不舍得就这样前功尽弃。
“赵佳乐。”
陈子期一脸无奈,硬声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赵佳乐坚定的又往前迈出一步。
“Boss,我想跟你回家,我想跟你上床。”
还有,我爱你。
“……”
陈子期取下嘴间将要燃尽的烟,突然放进了赵佳乐的嘴里,呛得她咳个不停,溢出豆大的眼泪。
“你不抽烟?”
“所以,也别跟我牵扯在一起,对身体不好。”
这是什么破理由!
赵佳乐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后。
叫嚷道:“你这个骗子!”
“你根本不是为了我好!你就是忘不掉你的初恋!”
陈子期定住脚步,回身看她。
赵佳乐愤怒地大吼:“陈子期,你真没种!人家都不要你了,找了个比你有钱、比你有权势的男人,就把你甩了!”
“你还忘不了她?!她一回来,你就变成这了副德性,你怎么这么孬种!陈子期,全世界都笑话你!”
哦。
陈子期露出苦笑。
他不爱跟女人争吵,往往,只需一句就能害得人遍体鳞伤。
“赵佳乐,就算她不回来,我也不会接受你。”
“为什么?!”
赵佳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
因为——
陈子期极残忍。
“抱歉,因为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上床。”
*
薄荷在雪中写下他的名字。
想想又觉得不解气,在旁边加了一连串的sbbbbbbbbb!
陈子期。
大傻逼。
寂静的冬夜,她缩在马路边,浑身滚烫,还在发烧呢,仅凭意念支撑着,不要倒下,等他回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
终于听见鞋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脚步声逼近,薄荷面色潮红,微微扬起脸。
陈子期挑眉,俯视她。
又看了看雪地上的字。
回忆翻涌。
少女软绵绵地伏在课桌生闷气。
坏笑着的少年明知故问:Sb是什么意思?
“……”
不过,这一刻他没再问。
连她为什么出现在这儿都没问。
瞧了蹲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就冷漠地走过去。
“陈子期!”
薄荷腿脚发麻,一时站不起来,着急地冲他大喊:“你过来!”
他理都没理,大步大步地往前走,刷卡、进小区。
薄荷揉了揉膝盖,坚强的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追。
雪天路滑。
她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他——
“噗通”一声,崴脚了,摔倒在地。
薄荷皱紧眉,对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喊:“子期!”
“我等了你一晚上!我什么都不要了来找你!”
“我摔得好痛!”
深夜里,撕心裂肺的哭喊,狗都要被她吓醒。
陈子期冷笑,无奈地叹了口气。
耍赖、撒娇。
她为什么还敢来找他?
不过因为,她知道反正自己一定不会扔下她不管,不是吗?她就是肆无忌惮,知道不管做什么,自己一定会原谅她,不是吗?
是。
她猜对了。
这女人聪明着呢!
番外(九)
陈子期抱起雪地里虚弱无力的薄荷,她双手瞬间圈住他的脖子; 大腿夹住他的腰; 跟个树袋熊似的; 扒拉着死不放手。
“我等了你晚上。”
她滚烫的呼吸打在他冰冷的脸上,怯生生地说:“是真的,我都冻坏了。”
陈子期单手抱住她; 另一只手拿钥匙开门。
贵的要命的地段; 暖气都没开的双层公寓,竟比外头还冷。
薄荷被扔在屋里唯一的一件家具:鹿皮大沙发上,然后,“哈欠——”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喷他满脸的口水。
陈子期怒视她,嫌弃地拿手背擦脸。
“我要喝热水。”
薄荷憋着嘴; 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盖住脸; 缩进去; 像只小乌龟。
“……”
陈子期一点办法没有,只得去厨房给她烧水。
这间屋子没开过暖气。
深更半夜打电话给物业那边,让人把暖气给打开。
薄荷还觉得自己看上去不够可怜; 偷偷把袜子脱了,光着脚走过去; 小脸贴住他的背,很脆弱的样子; 轻声说:“子期,我饿了。我又冷、又饿; 还生病。”
昨晚。
顾轩问她怎么了?
她说想妈妈了。
其实不是。
她就是后悔了——
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
大过年的,没人送外卖。
陈子期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袋速冻水饺,结账时,还买了一包烟。
回家时,又冷又饿的小女人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小小的一团儿,窝在那儿,可能是他的心肝。
在锦绣楼第一回的重逢,陈子期告诉自己,只当是看错了吧,她不是那个人,那个人在遥远的国度,并未回来。
在医院第二次见面。
他控制不住自己,压在她的身上,闻她的味道。
直到昨晚。
吻上她以前,陈子期都以为自己做到了,可以心如止水面对她。
就像他把烟给戒了。
没想——
他戒得了烟,却戒不了他的小薄荷。
……
“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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