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记_布衣祺》第47章


苏皎皎见了乔老太君额头的伤口,小手便抚上去惊呼道:“老太君这是怎么了!”
乔老太君一把打落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笑眯眯地道:“没什么事!我去跟那太后打架拼命,撞头撞的!”
林氏有些瞠目,这,婆婆竟然毫不隐瞒,还引以为傲的样子。拜托,这么一大把年纪,却和人拼命打架还没打赢,即便那个人是太后,也不是什么津津乐道的好事吧?再说,这让人家苏皎皎怎么做啊!
果然苏皎皎面露心疼之色:“啊?老太君你一把年纪去打什么架啊!一定很疼吧?”
乔老太君道:“一个小口子,浅得很!疼什么疼啊!”
谁知苏皎皎跟别人不在一根弦上,她抚着伤口道:“会不会留下疤啊!对了,上次给沈嬷嬷治伤的那个太医爷爷貌似医术不错,沈嬷嬷那么深的口子,也没留太大的疤,我问问沈嬷嬷那药膏还有没有啊,要不让我哥哥打听下那是哪位太医,咱们也请了他来!”
这番絮絮叨叨的,看似少根筋儿,却让乔老太君心里倍儿熨贴。这孩子是关心着急她呢,虽然着急在了臭美上,但也是关心着急不是?
林氏在一旁笑言道:“县主放心,方太医是咱们家常用的,还和母亲很有交情!”
苏皎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那就好!否则老太君这么漂亮,破了相可不美了!”
这话说得乔老太君哈哈大笑。
苏皎皎尽管语出俏皮但是难掩疲惫,双方复又说了说闲话,乔老太君便要告辞了。苏皎皎起身相送,还吩咐沈嬷嬷给老太君带酱菜。
苏皎皎这般家常穿戴,洗尽铅华,加之病中的柔软虚弱,倒真有了一种清姿绝艳的风采,让林氏看了内心唏嘘复杂。
论出身资质,倒也原本是配得上的。
可惜。
作为舅妈,她自可以同情怜惜,可是作为婆婆,她做不到。
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是你撞上了?他怎么没盯上别人?
遭遇惨烈的女子,世人的第一的反应便是,此女的品行有问题。即便是没有问题,可还是觉得会有问题。
这就是这个尘世,不问事实真相的事实。
第十章 婚变(二)
林氏回到咸阳郡王府,有大丫鬟玉露服侍着卸了钗环,歪在了临床的靠枕上,丫鬟玉香便端了香茶给林氏。
林氏让玉香去门外服侍着,对正在整理收拾首饰的玉露道:“玉露,你来。”
玉露过去,林氏对她道:“最近可是约了你家表姐了?”
玉露面露难色:“娘娘,进来锦衣王府多事之秋,我那表姐不方便走开。”
林氏点点头,转而道:“她是跟着沈嬷嬷身边的,唤个什么?”
“回娘娘话,我表姐唤阿荷。”
“可是那个瘦高挑,大方稳重,不爱说话的?”
“正是,今儿娘娘过去锦衣王府,看见我表姐了?”
林氏沉吟半晌:“她倒确实是个得力的,就在县主身边服侍的,只她可肯帮这个忙?”
言外之意,是那阿荷受此重用,对锦衣王府应该忠心耿耿,怕是不好用。
玉露道:“咱们又不是要害明月县主,不过表示关心罢了。”
林氏会意,微微笑了出来,当下捋下腕子上的紫金梅花镶红宝的手镯塞给玉露:“事情成了,我再赏。”
玉露欣然致谢:“谢娘娘赏,奴婢自当尽力!”
林氏看着玉露轻盈离去的身影,目光暗了暗,内心也有些怅然。
不是她对那孩子太过苛刻,而是这世间对女人,本来就是苛刻的。
那孩子身上有一半蛮夷血统,果然是个野性不驯的,偏偏又是遇到锦衣王,行事难免就有偏邪。原来断了人的子孙根不说,现在又杀人夺命,真的娶进门,她是娶了媳妇啊还是煞星!
她温文如玉松挺柏秀的儿子,跟了苏皎皎还不是秀才遇到兵,凭苏皎皎那份彪悍劲儿,若是将来遇到应酬纳妾之类的事儿,这个家简直就会腥风血雨不能活了!
若只是折磨妾室庶子庶女还好说,要是一个怒不可遏断了儿子的子孙根,或是因爱成仇她苏皎皎不介意做寡妇,那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可就彻底给毁了!
这不是宜室宜家,这是丧家之凶啊!
高三儿那是出了名的玩弄女人的高手,都只有做刀下之鬼的份儿,自己的儿子长几颗脑袋?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管不得苏皎皎,还是先顾自己的儿子吧!
玉露约阿荷出去吃饭。阿荷身边的亲人很少了,只这个表妹往来还算亲近,加之这些日子苏皎皎也不出门,身旁不需要多少人手,阿荷便和沈嬷嬷请假,和苏皎皎打声招呼,外出赴约去了。
两人约在如意茶楼里。那茶楼里不但茶好,而且环境清幽,里面的小菜茶点更是绝妙,是个清新高雅的好地方,便是一些小姐夫人们也是常常在里面约会的。
相约的时辰是下午申时,人迹很少,玉露先到了,已经要了一壶碧螺春和几样茶点等候着。
阿荷也很是随意,坐下来,任玉露给她倒茶,便问道:“怎么想起来约我?”
玉露便笑:“怎么也是很久没见面了,你常年也不休假,偶有休息我们也对不上,这一晃还是过年时热热闹闹见过几天呢!”
这倒还真是。阿荷接过茶呷上一口:“你在郡王妃身边,也是少有空闲。”
玉露便道:“这次找你,也是一半公一半私,我家郡王娘娘知道你在县主身边是个得用的,也有些事想让我问问姐姐。”
原来另有目的。阿荷挑了挑眉:“这我倒不懂了,有什么事,郡王娘娘还不能直接和我们县主说?”
就知道这个姐姐是个心眼子多的,玉露的语声倒也转得快:“这不是这几日,县主身上不妥当吗?上次见了,听说县主脸也白着,怪惹人心疼的,再说这有些事,县主一个小姑娘,哪里懂,哪里好意思说?”
阿荷道:“我们沈嬷嬷是个事事周到的。”
玉露一巴掌拍在阿荷的胳膊上,笑嗔道:“我还不知道沈嬷嬷事事周到!咱们这是要做亲家,又不是做仇家,姐姐你这样说话阴阳怪气地可好没意思!”
阿荷想想倒也是,于是微微笑了,端杯喝茶。
玉露道:“别的倒还好说,聘礼什么的,咱们这样的人家总不会失了身份,就是这两小儿女相处,我们娘娘有些头疼,眼看这婚事是铁板钉钉了,可这两个人却是一辈子的事儿,可怜天下父母心,县主这事情一出,虽都知道是那高三儿可恶,可毕竟娶人的是自家儿子,难免心里有点嘀咕的,不瞒姐姐说,我家娘娘这就是想让我问问姐姐,咱们县主平日怎么个性子,那凶器时常带身上,可是气极了就会对身边人行凶吗?”
玉露这话说得这般实在,阿荷反倒笑了。
其实阿荷甚是精于人情世故,咸阳郡王妃这点子小九九她都能揣测得到,而且凭良心说,这也是人之常情,任是谁家摊上这么个儿媳妇,事关儿子生死存亡,总不免要担心一二的。
卸了心防,阿荷说话便自在了,笑着道:“可快不用这么想,妹妹回去尽管告诉你家娘娘,县主平日好处着呢,性子是极好的,不高兴了也不寻衅发作人。外头人只以为她多凶神恶煞的,其实哪有啊,分明软绵绵爱说爱笑的小姑娘。也是懂规矩的,知道谁为她好,上次被我们王爷罚了,乖乖跪了好几个时辰,哪儿有什么行凶的事?”说完凑近玉露轻声道:“那都是我们王爷给的,临危时刻保命用的,岂是平日就胡乱摆弄,看谁不顺眼就敢用的?”
玉露反倒笑得有点僵:“那,那毕竟是你家王爷,打了罚了你家县主自然不说啥,凭别个,哪有那个胆儿?”
阿荷挥挥手:“这没有的事,我家嬷嬷一天到晚唠唠叨叨耳提面命,这不行那不可的,县主只有好脾气地摇着沈嬷嬷手臂撒娇抵赖的,就是我,也有劝过县主,县主都听的!”
玉露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县主听你们的?”
阿荷理所当然地道:“你拿出道理来,说得对,为什么不听啊!”
玉露算是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念着佛道:“讲理就好!讲理就好!”
阿荷看着,先摇摇头,随后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家娘娘见过我们县主的,看看你们都把她想象成啥了。”
玉露道:“这不是故意冒犯。你想着能杀了那高三儿个,那个不想这得何等凶悍啊!”
阿荷的目光就有些薄凉,感叹道:“这世人都是恶的,倒好似县主不该反抗,死在那高三儿手里才是对的。”
玉露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没人才放心坐下,压低声道:“姐姐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那是何等烂了心肝的才会这么想!”
阿荷苦笑:“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你家娘娘怕也是觉得,我家县主被高三儿那样的人觊觎过了,无论怎样,都不干净了吧?”
玉露瞠目结舌。阿荷道:“就好像再美味的桃子,被个绿头苍蝇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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