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与烈酒》第61章


多坏都没关系; 因为她一心求死嘛。现在; 不知不觉地,变了。
谁还在忌惮着那句话?没人。
走着走着,走到了今天。往事历历在目。
刚刚认识的时刻; 他像魔鬼,把她推下水、扔下楼、扇她耳光、将她捆绑、扔掉她的宝贝钻戒、逼得她像条狗一样跪在他面前……
她在他的魔掌下活下来了,然而这个魔鬼却愈发不称职了。界限模糊了,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她总能记起他的白衬衫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样子; 总能想起他真切在爱她的样子。
是谁出错了?真地可以将错就错吗?
迎着他坦荡目光,卫澜惊慌略有失措。
肖烈拍拍她的肩膀,“什么事都需要点过程; 我们这前…戏抻得够久了,可以进入主题了。”
没有回答; 没有。
她与他错身而过,去到窗前。她抱着肩膀; 头微微低着,像在思考。
“你好好考虑,这是大事。”
卫澜站在阳光下; 手脚冰凉。眼底是化不开的情绪。望天,天蓝。
她想抽烟了。
“为什么?”
她的声音很低,肖烈听见了,听得极其清楚。
“和我在一起你不快乐么?”
他站在她身后,玻璃窗上映着他的笃定目光。
卫澜抱着自己,看着他。她对他交了所有的底,该与不该,全都交了。因为知道每天都在倒数,日后再不相见。
“我们的关系本来源于痛苦,我是想死在你手里的。”
“所以快乐不该有么?”
“你总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吧?”
肖烈摇头,“想对一个女鬼一见钟情难度很大。”
她转开目光,“也对,人与人相处久了是会有感情的,就是养条狗也会舍不得。”
卫澜想起了小黄。
“你这话说地……我就那么坏?”
卫澜摇头,目光凝在他脸上,“不够坏,按照套路,这个时候你应该甩给我一把钱,告诉我消失。”
“卫澜,大家都知道,过去的就不提了。我只说现在,我就一个念头——你一直在我视线内,做什么都行。”
“为什么?”
她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势要在他眼中得到一个有说服力的答案。
该不会是?不,不会的!
“肖烈,你是想和我共度余生么?”
她的眉头蹙起来,每当听见什么夸张不可置信的笑话时,她就这个表情。
看他怎么说,看他怎么圆。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然而,肖烈点头了。
“你以为余生很长?”他又在灵魂拷问,“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就在共度余生了。”
“共度余生是有前提的。”她说。
接下来的话或许是难以启齿,她摇摇头。肖烈替她说了,“婚姻。”
说对了。她目光在别处,不看他,看来对他是很没信心的。
“婚姻也是有前提的。”
“爱情。”肖烈又替她说了。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他眼中,点头。
“对。——爱情和婚姻要遇上其中一个有多奢侈你应该知道。”
与他谈论这个话题,太不合适了,太滑稽了。
她总是笑,笑这个天大的笑话。
她真能分这么清楚吗?她对他没有感情?他不相信。
“我们不是爱情么?”
“我们是么?”
“不是么?”
“是么?”
沉默。
他摸着下巴,“这么久以来,你都在跟一个没感情的人上…床?”
“……”
面对他的质问,卫澜答不准确。
她反问:“你呢?你是因为爱我才跟我上…床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不能说。他们俩看来是要一拍两散了。
“你认为我这种人,与一个女人共度余生的条件是什么?图她漂亮、身材好、会叫…床、还是图她是一家小公司的女老板?”
原来……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很遗憾,我们的答案不一样。”
不一样?他爱她?
肖烈自认自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可他的感情她却一点没看见?搞了半天,是一场一厢情愿?若是如此,这个女人真是个高段位选手。
两个人互相看着,不可置信。
肖烈索性说个清楚,“我没结过婚,单身,没别的女人,除了你。”
她不讲话,眼睛看着他的第一颗扣子。
自作多情,逼着人家回馈,有些差劲。
“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他笑一笑。
“回去吧,我带你回木屋。”
他伸出手。
城市,已经待不住了。
时钟在嘀嗒倒数,他们时日无多了。
肖烈把人带回木屋,最后的时光,更要用快乐挥霍。
只是,心不在焉,快乐和悲伤都没地方施展了。
他们有些沉默,沉默地牵手,沉默地拥抱,沉默地亲吻,沉默地做…爱,沉默地相守……
木屋冷了,郑峻总琢磨暖气给地不够。他自动承担伙夫的工作,劈柴,烧火,取暖。
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肖烈找来一脸黑灰的郑峻,“请你喝酒,来不来?”
郑峻抹抹鼻子,更黑了,“喝!冻死人了!”
郑峻的功夫没有白费,温度上来了。他脱掉外套,身着半袖,“怎么想起来请我喝酒了?”
他分别给自己和肖烈倒上一杯。
毕竟是老朋友了,喝着喝着就聊上了主题。
“郑峻,你歇菜吧。”
“什么意思?”
“你不是在这儿等着捡漏么?”
“怎么着?”
“捡不着。”
“啥意思,说明白。”
“我跟她说清楚了。”
“结束了?”郑峻仿若看到了希望。
“你怎么这个表情?”
“问你呢,是不是结束了?”
“快了吧。”
郑峻倾身向前,半身重量压在酒桌上,好奇,欠揍状,“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
“什么实话,一拍两散?”郑峻其实很鄙视这种关系。
肖烈没正面回答,郑峻自行这般理解。也好,散了就散了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男女之间的事谁能说清楚,好聚好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肖烈问起郑峻。
郑峻喝口酒,“忽然想开个中餐厅。”
肖烈看过去,表情值得考究。
郑峻很不高兴,“你那什么表情?像在看神经病。”
“你是不是在山里待傻了?快回你度假村去吧。”
“不用你赶,我会走。——这回,卫澜要是走向我这边,你会怎样?”
肖烈呷口烈酒,“背地里勾引她。”
郑峻脸一黑,踹他一脚。
知道他是玩笑,郑峻不与他计较。毕竟相处这么久,是猫是狗也有感情吧。何况他们俩或多或少动了真情。郑峻不是傻瓜,肖烈在卫澜身上花了多少精力和功夫,他是看得见的。
“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应该和她在一起。”
肖烈摇头,“人家没那个意思,是我一厢情愿。”
郑峻不懂,不都要分手了么,什么一厢情愿,“什么意思?”
“我留她,她没正面回答我。”
“你——”郑峻瞠目结舌。
“被人玩儿腻了。呵。”
肖烈自嘲般笑了。
郑峻好像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卫澜把你甩了?但是你对她……动真格的了,是这个意思吧?”
肖烈干掉一杯酒,开始撵人。
“我困了,你出去吧!”
“干吗?没喝完呢!”
“拿走,回去喝。”
“喂,你还是不是兄弟?”
“出去!”
“喂!”
郑峻被肖烈轰出门。
桌上还剩个酒杯,卫澜买的。
怪哉,他没动,那杯子掉了,就碎在他脚边。
他蹲下来,一片一片捡,总有残缺。剩下的那片碎瓷说什么也找不到了,桌子底下,床底下翻了几次也没有。
“岁岁平安。”罢了,找不到了。
桌子底下蹲半天,有人敲门。
郑峻又来了,手里握着酒瓶,眼睛通红,一身酒气。
虽然肖烈也喝了不少,但郑峻喝得更多。
“干吗?”
“你是认真的么?”
“什么?”
“你对卫澜,是不是认真的?”
“你问这个干吗?”
“我看看你们两个傻瓜到底能不能物以类聚。”
“郑峻,你多了。”
“我没多。只要感情到位,多一点少一点都没关系,错过可就没了。有的人啊,一转身就找不着了。——你别看我,这是张婶儿说的。你不信啊,张婶儿!”
张婶儿一迭声跑过来,搀扶着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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