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_素光同》第18章


客厅的鱼缸被打翻,金鱼摔到了地板上。赵云深的两位堂弟捡起鱼,塞进一位堂妹的衣领,小丫头尖叫,放声大哭,那堂弟就被他爸抓起来,按在墙边狠狠揍了一顿。小孩子的哭声混在一起,心疼孙辈的老人们又劝道:“消消气,他们还是一群不懂事的小朋友……”
场面最混乱的时候,赵云深穿上外套,拉开房门,走出去打了个招呼:“我下去一趟,买瓶饮料。你们要我带东西吗?”
赵云深借口写作业,一直闷在卧室里。他这一露脸,亲戚们都夸他越长越好。赵云深的父亲略感骄傲,嘴上谦虚道:“唉,没用的,男人不靠脸吃饭。”
另有一人接话:“云深成绩也不错吧,在哪儿上学呢?”
赵云深的父亲微抬起头,如实回答:“他在华西医学院,学临床医学。”
凡是听说过的人,都觉得那里很好。当然也有不懂行的婶婶叹了口气:“是个学院啊,那是一本吗?我听人讲,五中的学生闭着眼都能考上一本,每个班都有清华北大的苗子,云深是不是发挥失常?难怪都没人提起他去年高考的成绩。”
赵云深没听见父母如何解释。他已经潇洒地出门了。
他的口袋里还装了一本小册子,记录医学的英文名词。他没事的时候,经常拿出来翻一翻。英文的学术单词讲究一个词根,他渐渐发现了微妙的联系,可以将一长串的专用名词归纳分类。
小区里有一家咖啡厅,今天刚刚恢复营业。许星辰坐在靠窗的地方,一边喝咖啡,一边安静地等待赵云深。她旋转着翻盖手机,玩起了“贪吃玛丽”的游戏,还没结束,就有人轻敲了一下桌沿。
她抬头,眼中放光:“你来啦。”
赵云深落座:“我寒假要提前返校。导员说,实验室缺人,会从这一届的学生中挑几个栽培。我能报上最好,报不上也算努力过。”
许星辰手执调羹,慢慢地搅拌咖啡,然后才说:“好啊,你几号走?我跟你一起回去。”
第15章 争执
赵云深对许星辰说; 两天后,大年初七; 他就要赶回学校。辅导员的通知很突然; 他刚买完火车票,准备得十分匆忙。他还听说; 学校现在人少; 食堂的饭菜不太好吃,招收学生的实验室在另一个校区; 距离他们的校区得有三千米。许星辰陪他返校,两人能相处的时间也不长。
许星辰捧着咖啡杯; 用杯子捂手。掌心越发温热; 她停顿好久; 才说出一句:“赵云深,你是我认识的最勤奋刻苦的男同学。”
赵云深定定看着她,只是笑:“这有什么大不了。计算机学院参加集训的那些人; 寒假只放两天,还有本校读博的学长们; 周六周日都泡在实验室。有人硕博六年,从没出去玩过一天。”
许星辰问他:“你也要这样吗?”
赵云深皱着眉头,做思考状:“我还是不行吧。我再奔着前程去; 也必须考虑……”
许星辰帮他接话:“考虑你寂寞空虚的女朋友。”
赵云深捉过她的一只手:“我还没走,你怎么就寂寞空虚了。”又忽然正式地叫她:“许星辰同学。”他搭住她的手背捏了捏,暗含轻佻的气质,可他的态度是很庄重的。许星辰直觉他将要说出一段重要的话。
果然; 他嗓音沉沉,开了个头:“那一夜……”
邻座的两位男生不自觉地侧过脸,微微靠向赵云深这一侧,似乎想偷听一段风流香艳的八卦,哪知赵云深的下一句话是:“你在医学院的聚会上拼命玩游戏,也是为了给我挣一箱辅导材料吧。《格氏解剖学》我已经飞快地看完,我要申请加入肿瘤实验室。”
许星辰反握住他的双手:“好一个有干劲的年轻人,向着未来,努力吧!”
她模仿自家的长辈,脸上也换了一副和蔼神情:“世界很伟大,天空很广阔,每个人都有梦想。我支持你去追寻梦想。”
赵云深绕回他们的话题:“你还要跟着我提前返校吗?”
许星辰频繁点头:“要的要的。一个成功医生的背后,会有一个守得住寂寞空虚的女朋友。”
近旁那两位年轻男人再一次投来艳羡的目光,赵云深笑着打断道:“行了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他没有继续追问许星辰的计划,当天就给她买了同一辆火车的卧铺票。
后天返校,两人还能玩一天。
许星辰和赵云深约好,明天早上九点,市中心花园见面。他们可以一起散步,然后去吃午饭,逛街,去二手市场淘旧书,傍晚看一场电影……许星辰挑选了最拐角的座位。越偏僻的地方,越适合年轻情侣们做一些小动作。
她安排得满满当当,夜里躺在床上,心情美妙,期待着第二天的来临。
今夜无风也无雪,许星辰梦境甜蜜。
早晨七点,熹微的阳光将她唤醒。
她一股脑跳下床,洗澡打扮换衣服,赶在八点半到达了中心花园。她没顾上早饭,就在附近的摊位买了两只包子,一杯豆浆。她坐在公园的一张长椅上,慢条斯理地吃着包子,再喝一口豆浆,整个人既幸福满足又暖洋洋的。
九点十分,赵云深还没出现。
许星辰已经吃完了早点。
她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暗叹他之前从不迟到,今天为什么打破了记录?她心中只是奇怪而已,没有丝毫的躁动或者不耐烦。
许星辰安静地坐着,遛狗的老太太经过她面前,小狗冲她摇尾巴,她赞一句:“好可爱呀。”
老太太是个慈祥的人,便也回了一声笑,还让许星辰摸摸那只小狗的脑袋。许星辰碰到毛绒绒的东西,更是开心,几乎要忘掉迟迟不来的赵云深。
可她还是等到了十点。
赵云深短信不回,电话不接。
清晨的白雾逐渐退散,太阳的光芒冲破屏障,显露湛蓝色的天空。多好的天气啊,许星辰心想,要是出门时拿上一本书就好了,她还能一边看书,一边等人。
上午十一点,许星辰仍未离开,带了点茫然。
赵云深去哪里了?难道他遇到了棘手的麻烦?她构想了千百万个理由为他开脱,甚至内心都腾起了一种“报警寻人”的倾向。她在冬日寒风吹拂的公园门口,静坐了两个半小时,双腿冻得僵硬,她不得不站起来,四处走动,还抱着一股期待:她将会立刻撞见赵云深。
十一点半,赵云深的踪迹遥遥无期。
许星辰掏出手机,不停地给他打电话。
无人接听。
许星辰的慌乱是一瞬间的事。她掏出公交IC卡,跑向公园外,决定去一趟赵云深的家。然而,她刚刚靠近马路,就望见了赵云深。
他不仅迟到了,还带着另一个人。
他和翟晴站在红灯的尽头。
灯光变绿,翟晴谨慎地拉住赵云深。但他轻轻扯开她的手,随即双手揣进了口袋,他在前,她在后,朝着许星辰的方位走过来。
许星辰往后退了几步。
她没有放弃交流的机会,她问:“你今天迟到了,是因为你和翟晴有事要做吗?”
许星辰的问法,十分微妙。
翟晴意识到不妥,温温吞吞地说:“我今早在他家楼下等着他。”
她没有描述完整的状况。今天早晨,翟晴路过赵云深的家门口,心血来潮,便守在他们家的单元门旁边,等他出门。他刚一现身,她就冲向他,夺走他攥在掌中的手机,要和他谈判。女孩子最在乎的分寸感,都被她咬牙丢弃了。
从那之后,赵云深就冷着一张脸。翟晴几次想把手机还给他,他拒不接受。她那时又忽然想,他还是个少年人的脾气,不过经历了短短半年的大学生活,他装什么成熟男人呢?她怀念他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随性样子。
可是他说:“你碰过的东西,我不想收回来。非要我把话讲得这么明白?”
翟晴笑他年轻,但她自己也年轻。她仗着多读了几本书,多背了几首诗,就认为自己拥有了书中角色的阅历,看透了人生的兜兜转转,期待着否极泰来的死灰复燃。
许星辰的等待有效,而翟晴的等待只是徒劳。大清早的小区里,赵云深对翟晴说,他们当年都是小孩子,没长大,把谈恋爱当成了过家家。他从头到尾都做错了,如有冒犯,还望她见谅,从今往后,他们最好是别再见面,别给对方造成困扰。
他最后问她:“听懂了没?”
翟晴张大了嘴,想笑又笑不出来。
赵云深走远了。
翟晴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道:“许星辰有那点好?她看起来就是个傻丫头,她比我聪明吗?她比我更了解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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