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男,死过来》第117章


果然有一天,只见这小安安人小鬼大地拖着个行李箱走了进来。我说:“安安,你这是在干什么啊?”结果,小家伙把小屁股一撅就蹲□去开箱子,接着,我只听行李箱里汪的一声,转眼就跳出了顾宝贝家的那只大白狗小启。因为医院不能带宠物,莫诺云又在重症病房,小启是从来没有来过的。只是没想到,小安安竟然把它“浑水摸鱼”给带进来了。
过了一会,小安安蹭了蹭小启就带着它来到了病床前。小家伙顺着我的腿爬上来靠在床边亲了亲莫诺云的脸,接着,他就转身指了指趴在床脚的小启,拉着莫诺云的手奶声奶气特认真地说:“坏哥哥你快点醒,启启和安安一样好想你,你快点睡醒,快点起来欺负安安和启启好不好?”
闻言,在场的大人都背过了脸,我摸着安安的小脑袋,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
这世上,总是有些注定会被人误解的男人,他们予人情意,表现出来却始终比事实要少。他们柔情纵是满怀,却也只在肺腑,不在眉目。莫诺云就是这样的人,他看似放荡不羁,但其实为人干谨。都说他逍遥肆意,但其实他的人生即不逍遥也不解脱,反而越看越苦。
但还好,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员工,受过他帮助的人。在危难深重的这一刻,都从未离开过他。也就在这一刻,我才懂了他的人格魅力。
在医生都说他可能不会醒了,给他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以后,在媒体四处报道莫氏可能易主的时候,所有的人,却从未放弃过他,所有的人都坚持他会醒过来。莫氏的股东没有人乘虚在后做手脚,莫氏员工更是都自发地来医院看他。他们怕打搅到我,每次来就都只在门口看望莫诺云。他们想让医生护士好好照顾莫诺云,就一个个去给整层楼的护士医生送水果。他们说莫诺云是好领导,虽然他有时候脾气不好。他们说莫氏培养了他们,虽然干活的时候要求高。他们说莫氏的员工是有良心的,因为领导会逼他们长良心。
我才第一次知道,只要是莫氏的固定员工,每个人都必须要去贫困地区带薪支教一次。莫诺云曾经在会议上说过:“我不要求你们把自己所得到的都回馈给社会,因为你们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依靠你们自己的努力所得来的,无愧于天地。但我希望我的员工,我希望你们在有所得以后还会想着去帮助一些人,就像我们弱小的时候会希望强者来拉我们一把一样。我希望你们都积极地参与到莫氏的志愿者活动中来。我不要你们的钱,我还给你们发工资,我只要你们给我下去支教下去干活,回来之后,我相信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有所获。”
我也才第一次知道,年年媒体大张旗鼓要捐款的时候,莫氏从没占过矛头,为此莫诺云暗地里不知被人说过多少次。但其实,莫诺云接手莫氏以后,莫氏自己却不知道亲力亲为地给地方建了多少的医院,学校,公用厕所。不知给贫困地区打了多少口水井,种了多少颗树。他说他不怕捐钱,他只怕捐出去救穷人的钱进了“富人”的口袋,所以他不逐流。
这时候,所有人都开始对他“歌功颂德”,那些曾经说过他不好的人,眨眼就发现他是顶好的了。可其实对于这些,我已经不在乎了。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才知道,声名富贵都是浮云,连命都没有了,其他的还有什么用?人世中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人生太枯燥而衍生的附属品,一切的攀比荣耀也都只是源于对时间消耗的需要。可当生命都没有了,时间都要停止了,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莫诺云做完手术以后,我一直希望会有好消息。可到了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我每晚都睡不好,每晚都很使劲地想要睡着,可我一睡着我就会梦见莫诺云已经醒了,可再等我醒来,他却还是睡着的。
到后来,我就坚持每天都煮饺子吃,我总是摇着本该装醋的空瓶子对他说:“诺云,快醒醒。我们不是说好了我负责做饺子,你负责买醋的吗?你看醋都用完好久了,你怎么还不醒?”
终于有一天,当我正端着饺子在莫诺云的床边“诱惑”他的时候,顾宝贝却再也忍不住地拉住了我的手,她突然抢开了我手里端着的饺子很大声地喊了我一声:“舒爽!”那模样,似乎是想把我叫醒。
当我疑惑地转过脸望向她,只见她咬着唇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道:“舒爽,其实,其实表哥他不喜欢吃饺子。因为他嫌饺子皮太硬,又嫌面粉吃多了长肉。你现在住的房子,也是表哥名下最小的一套房子。以前他喜欢大房子,大到别人都找不到他。还有就是,表哥他早就不飙车了,几年前他最好的兄弟出了事故,他就再也不飙车了,他说他得好好活着,要不然就没有人记得那个疯子了。还有,我从不知道哥哥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我不是在说你不好。”
“我不想听。”我别过脸说。
“可是我要说,舒爽我哥哥很爱你,所以他不会希望你为了他这样耽误自己!我,我昨天问了医生,医生说表哥再睡下去可能就醒不了了,更何况我们已经接到了两次病危通知书不是吗?舒爽,我真的不是想让你伤心,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真的要好好的!你不能这样了!如果,如果我哥哥醒不过来了,你也要好好的!我已经有丈夫有孩子了,如果表哥一辈子躺在医院里,我守着他也没有关系。可你还年轻,你不能这么空守着,你该有自己的生活。还有就是,如果,如果你以后有了别人,有了别的人愿意爱你照顾你,你也可以走,莫家人不会怪你,只会希望你好。舒爽,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没有人比表哥更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你也必须好好活着,要不然,我怕没有人会再记得我哥这个疯子了。”
“我不会再爱别的人,再和别的人在一起,诺云他很小气的,他会不开心。”说着,我仰起脸拼命忍着泪水,我说:“你不要告诉我这些,因为即使我知道也不会说,即使我知道也不会走。他不会醒又怎么样?放弃他我并不会快乐,那我为什么要放弃?我傻吗?我不走。”
我觉得,每个人从出世开始就进入了一场漫长的等待,我也是一样的,而自从遇见莫诺云之后,我的人生,潮起潮落,就只与这一个人有关了。
开庭的那一天,我没有去。判决下来之后傅君颜给我打了电话,他说,珍妮花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后来六子来了医院,他来的时候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头发也被染回了黑色。我见他这样英挺干净手里拿着卷宗的样子,又复而想起我们初见时他的模样,心底倒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了。
我见了六子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不想让他为难,就干脆先开口道:“傅君颜刚刚已经给我来电话了,珍妮花被判了二十年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啊?我这个妹妹啊,从小骄纵又没有被好好的疏导,最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等她从牢里出来也该四十了吧。一个女人,没了青春又没有阅历还没有好脾气,就真的只是糟糠的命了……
可六子闻言一愣,却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他眼底有几分尴尬,转而却又面露严肃地看向我,难得的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对我说:“嫂子,我今天来,是要和你讲另一件事。”
“什么事?”我愣了愣,倒真不知道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事是可以讲的。
六子见我这样子,眼底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难过,可过了一会,他仍是打开手里的卷轴坚定地开口道:“嫂子,我今天来,是想告知你阿云的遗嘱。”
“什么?”我心口一怔,一瞬间连笑都僵在了嘴边。遗嘱?
“是的,遗嘱。”六子抿了抿唇,颔首强忍着眼红正色道:“舒爽,我现在要向你出示的是莫诺云在清醒时立下的,被公证过的有法律效益的遗嘱。请你仔细听好。莫诺云死后,他在莫氏所拥有的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将平均分给顾宝贝的一对双胞胎儿女和顾安。而他名下的房产,将全部归他的父母所有。”念到这里,他顿了顿,抬眼不动声色地看向我说:“这些财产,你是一分都没有得到的。”
我只觉得自己耳边一直在嗡嗡叫,我甚至抗拒的不想听他说话,我的手脚也都渐渐冰冷了起来,我只知道反复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或许,是我的表现太激动了,六子的眼神渐渐从疑惑变成某种特殊的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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