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无双》第104章


“我可以退出——”
“好了。”刘伯飞及时打断了许浩洋,以没让他一个冲动把“可以退出国家队”这句话说出来。他看了江心一眼。“不用这么急。”
王西明心知刘伯飞的意思,没有继续和许浩洋争执,而是看向了韩露。
“你用了什么?”他问,“是怎么回事?”
“我……”
这些都是她想要隐瞒伤情而起。
这个时候,她觉得她可能真的做了一件非常蠢的事,她为了不失去冬奥会的参赛资格,而拼命去掩饰伤情,这反而让他慌乱了手脚,而把事情推向了一个越来越麻烦的方向。
“我想和韩露单独谈一下。”这个时候,许浩洋突然这么说。“可以吗?”
刘伯飞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头。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许浩洋这并非是要把韩露带到走廊单独说话的意思,他这么说,意思是让自己、王西明和江心三个人都从这间会议室出去,留他们两个在里面“单独谈一下”。
他首先走了出去,然后,王西明和江心也走了出去。
江心在离开之前,最后神情很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许浩洋没有漏掉这个视线,但他现在不想在她身上花什么时间。
确定所有人都离开后,许浩洋半蹲在韩露面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湿而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小声问。
“……”韩露没有看他,她意识到,她不敢看他。他的眼神太干净,太直白,这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办法面对的东西。
她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去面对。
“我说过的,或者现在还不可以,或者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我希望我可以更加了解你,也希望你可以更加信任我。”
“我之前也想过,如果你退役了,或者……我还可以再重新和其他人组队,可以再滑上几年。但是,不是现在,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而且,”他笑了一下,“我突然觉得,我不想再和其他人组队了。”
“不是你的话,就不可以。”
韩露仍旧没有看他,她的视线模糊地落在房间内陌生的红木办公桌和落地灯上。这个地方冰冷而陌生。
如果放在几年前,她一定会觉得说出这样的话的人非常不可思议,难道还有什么比运动员的职业理想更加重要?但是此刻,她突然更加糟糕地发现——她可能要短暂地背叛她的职业理想,如果许浩洋接受了王西明的意见,如果他冷静、理性而伟大,符合她对一个合格的运动员的一切想象,但那样的话,她会非常痛苦。
说不定是想要死掉的痛苦。
但是,许浩洋强硬地拒绝了王西明的提议,蹲在她面前,抓着她的手。
这是现在的现实。
………………………………
第92章 你可以相信他
“你不愿意说……”许浩洋的语速很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或者你觉得很难开口的话……那就让我来说吧。”
“……?”
“你换了新的服用的药。”许浩洋说。
“……”
他明显感到韩露的指尖抖了一下。
“你受伤了吗?”他问,“或者是旧伤复发。”
“……”
“是这样吗?”
韩露仍旧没有回答,她这样的反应,令许浩洋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旧伤复发,不想——不能退出比赛,又觉得告诉他也只会给他惹麻烦,便选择隐瞒下来想靠自己挺过去,这确是她会做的事。
但是……
你可以的。
许浩洋抓着她的手,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你可以更加信任我一些的。
这个时候,赵之心也带着韩露这段时间所服用过的全部药物赶来了。他给韩露的新的止痛药,虽然确实是只在市场上投入使用了不足五年时间的新药,但在美国,也有不少各个领域的运动员都在使用,药本身不会存在含有违禁刺激剂的情况。
“是和她吃的其他药起了反应?”刘伯飞这么问。
“不会的。”赵之心说,“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你看过药瓶内没有?”刘伯飞问。
“什么?”
“药瓶内。”刘伯飞重复,“你看一下药瓶内,确定里面是你的药吗?”
药物本身没有问题,也不存在两种药物产生反应冲突的情况。那么,刘伯飞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了他另外一种可能性。
有人换掉了她原本的药,故意放入了其他药物进去。
……!?
赵之心立刻打开了手中的药瓶,他就就着走廊中放置的小茶几,下面铺了一张纸巾,把瓶内的胶囊都倒在了桌上。他用手轻轻拨开这些胶囊,马上陷入了沉默。
“不是?”刘伯飞问。
“不……”赵之心努力理清现在发生的事,“这些药大多都是原装的药,但是,其中混入了几颗其它的药。”
他用手指拈起一颗外表看上去区别不很大的白色胶囊。
“这个,”他说,“不是这个药瓶中装的药。”
这种药,赵之心是认识的。它虽然也有止痛的效果,但严格来说并不被定义为止痛药。它因为其中含有刺激性成分而被列为违禁药品,但是,又因它是治疗某几种伤病的特效治疗药,于是,只要运动员出示自己必须服用此药的证明,便可拿到一个服药豁免权。不过,因为这种药的特殊性,从前也有过国外运动员利用这条规则钻空子的先例。
“对症吗?”刘伯飞问,“能用这种药来治疗吗?”
赵之心默默点了点头。
“我之前想过要不要给她用这种,但是……”
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准备听证会吧。”刘伯飞说,“如果她确实吃了,那她的检测不会合格。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证明她并非有意服用,如果能让人信服的话,她也许还能参加比赛。”
“这是我的问题。”赵之心说,“我应该仔细检查,我不应该把它就扔在这里,应该按照每次的药量一次一次地给她。是我的问题。”
“准备听证会吧。”刘伯飞又说了一遍。
在房间内,许浩洋给了韩露最大的耐心,要等到她亲口告诉他事情的实情,颇有若她不愿开口,那么他便在此等到她开口的态势。
“……是这样的。”韩露终于开口,“跟腱的状态……不太乐观。”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奖赛之后,我说要休息三天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觉得状态不太好而去了医院。这次之后,本来很长时间都没有事,但就在冬奥会之前……”她顿了一下,“它又来了。”
“有多严重?”
“现在已经强行固定了。”她回答,“但是,我不能确定我的动作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也许在比赛正式开始后,我可以忘掉它,但是现在,我不知道。”
“我看一下。”
“所以,”韩露终于直视着许浩洋的眼睛,“我说了,现在对你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别再管我的事,和新的搭档——和江心一起,把我们这套节目的步法去和她练习磨合。然后参赛。因为我即使可以参赛,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也许我会摔得很惨,也许我……摔倒了就站不起来。”
“你在害怕吗?”
许浩洋问。
“你在害怕——没有更好的表现吗?”
“……”
“让我告诉你吧。”他说,“于理分析,现在这样的情况,如果你没有被禁赛,但是却自行退出比赛,你的搭档另找他人完成比赛的话,你会被所有人质疑确实使用了兴奋剂,而是心虚。”
“从个人感情上说,我不想这么做。”
“这是我们的曲子,是没有办法和其他人滑的曲子。”
“而且——”他抬眼看她,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双人滑。假如你真的摔倒了就站不起来的话,我也一样可以带着你完成我们的节目。”
“请你相信我。”最后,许浩洋是这么对她说的。
他在说完这些话后,便离开了这个房间——他有许多事需要替她去做,他需要和刘伯飞一起去准备马上就要开始的听证会,需要把所有的流程记住,把所有可能会在之后发生的意外都提前想到,并想好相对的应对方式。
许浩洋本身是温和柔顺的类型,这一度让刘伯飞觉得他不够果敢,遇事总像是有优柔寡断的倾向。但是,他现在隐约感到,许浩洋其实非常坚韧,是一种无论面对顺境和逆境,都可稳扎稳打地向前前进的性格。
他是即使你把他丢入泥潭中,他也会自己安静地爬出来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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