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情深》第11章


这院子里的事不接不知道,一接青竹都要抓狂了。
偏偏之桃死犟,特地到主子那里领了命守着诸客卿,她也不能强拉着人家离开,只能认命的干活。
书房里,笪御正在写寄到凉安的信。
他让长孙虞鸿继续蛰伏,影阁的人已经查到尚书府父子确实是暗地里投奔了他人,让他小心他们。
笪御耳尖一动,放下毛笔在信纸上吹了吹,然后折好塞进衣兜。
正好时眠踏进书房。
时眠这次来和往常不一样,往常时眠一进门小嘴就巴巴个不停,浑身洋溢着少女芳华,活泼可爱。
笪御眉头微戚,时眠的脸蛋微白,小嘴紧紧抿着,进了门口竟然没看他,自己找了个椅子,两眼无神的望着他发呆。
笪御问:“出什么事了?”
时眠回神:“啊?没事。”
没事会心神不定,六神无主的?
时眠像是镇定下来,她规矩的坐好,看见笪御头上的黑白鸿鹄,硬生生将方才的事情抛至脑后,笑了笑:“玉姐姐带这幅头面真好看。”
笪御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时眠嘴角的微笑被终于被看得挂不住了。
笪御轻叹一口气,从书案上走到她旁边,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
时眠一愣,仰头看他。
笪御还是带着面纱,时眠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平和的看着她。
笪御:“不怕。”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时眠那双眸子里的不安都快溢出来了。
时眠鼻头一酸,她咬了咬牙,把泪意压了回去:“恩。”
时眠好了一些之后,突然把腰间的荷包摘了下来,递到笪御面前:“玉姐姐,你收了它吧。”
笪御神色一崩,他目光游移,犹豫了一下:“你……收回去。”
时眠垂头丧气的收回手,小嘴瘪了瘪,刚刚压下去的泪意又有涌上来的迹象。
笪御自然看到了她的神情:“你知道送荷包意味着什么吗?”
时眠:“送男子为定情之物,送女子为芝兰之交。”
笪御暗道,知道你还送?
下一刻时眠说道:“我想和玉姐姐做同一家的姐妹,以后高情厚谊,情同手足。”
笪御:“……”
笪御转身坐回到书案上的椅子上,随手翻开一本书,全程无视时眠。
时眠看不清他的表情,她踌躇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到笪御身旁,将荷包放在书案上。
她软着嗓子:“玉姐姐,你就收了吧,我一定将你当做亲生姐姐看待。”
笪御食指冷不防一扣,给书册的纸张上戳了一个洞。
笪御绷着嘴:“我不要。”
时眠:“为何不要?”
笪御:“不喜欢,丑。”
时眠眼睛睁的圆圆的,她委屈的不得了。
这个荷包本就是为笪御做的,屡次被拒已经够伤她自尊的了,更别说笪御直接说不喜欢,还嫌弃她做的荷包丑!
这哪里丑了!
分明就是表姐不愿意和她交心找出来的借口!
时眠抽了抽鼻子,忍住泪意。
她一腔心意全都喂了狗,时眠冷哼一声把荷包塞回怀里:“不要拉倒!许儿我们回去!”
许儿不满的望了笪御一眼,他们姑娘是多么好的脾气,这位表姑娘竟然把她惹生气了。
回到自己闺房的时眠往床榻上一钻,泪意再也忍不住沿着眼角浸入被子里。
重生以来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害怕、惶恐,以及小心翼翼的生活,甚至到现在才出府了一次,生怕旁人看出什么将她视为妖女,连累了时家。
时眠用她的小心谨慎竖起堡垒,而笪御对于时眠来说,是堡垒上唯一的一扇窗户,让她能够稍稍喘上一口气。
良好的教养让时眠紧紧闭着唇,她死死攥着被子,把所有的情绪掩藏在无声的泪水里。
许儿慌张的站在一旁,轻声哄着:“姑娘,你别难过。你是我们时府唯一的嫡女,跟宝贝疙瘩一样,那个笪姑娘她……”
许儿刚想说笪御没什么好的,一想到时眠上次对她的维护,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她兴许不会在时府久留,老爷不是说了,笪姑娘是借住。”
好一会过后,时眠闷闷的回答:“表姐是不愿忍受分离的伤感吗?还是说她担心我到时候伤心过度?恩,一定是这样。”
许儿:“……”
不!不是!姑娘快停止这种想法!她的本意不是这个啊!
“姑娘,我的意思是……”
时眠:“许儿,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的。”
许儿想解释一下,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而时眠从被窝里钻出来,眼眶微微发红,一双眸子被泪水洗的晶莹玉透,纯洁无暇。
她顿时失声,什么都说不出了。
许儿微笑:“恩。”
至于那位笪姑娘,她晚上走一趟就是了。
这天晚上月朗风清,繁星灿烂。
许儿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踏入了闻啼小院。
因为此时已经戌时,许些人已经歇息了,许儿到的时候院子里没人。
她突然停驻在院子门口,戚眉。
刚才匆匆过去的是之桃,那边是西厢房?
第10章 
时府的大管家叫麻良,而许儿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料理持家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自从许儿跟了时眠之后,时眠的一切事宜都是许儿在打理,包括给笪御安排住处。
她记得,闻啼小院总共就两个内院婢女,三个粗婆子和两个跑腿小厮都在外院。
内院的西厢房怎么可能会有人住?
许儿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跟上。
脚下刚走了两步,就被人从背后叫住。
青竹:“许儿!”
许儿转身看向青竹:“我方才看见之桃去了西厢房,那里有人?”
青竹看都没往那看,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主子落了一件钗子在里面,之桃去拿罢了。你怎么来了?”
西厢房……诸客卿在里面躺着呢。
许儿:“我来找你家姑娘,笪姑娘来到时府也有好些时日了,一直忘了与她说说时府的规矩,今日特来相告。”
青竹一愣。
许儿嘴角噙着淡淡的弧度,目光浅浅的看不出情绪。
青竹:“这边请。”
许儿点头。
方才那句话,许儿不便直接说于笪御,毕竟主仆有别。
笪御说不得,他的婢女却说得。
这句话最终会通过青竹传到笪御那里。
片刻后青竹将许儿引到了笪御那里。
许儿见到笪御的时候,正巧是他沐浴之后。
屋内的烛台都点着,也不算昏暗。笪御坐在床榻上,一头散发披至腰间,乌润发亮,肩上披着一件金丝绣纹的紫色披风,视线触及笪御的面纱,许儿目光一滞。
虽然奇怪笪御就寝时还带着面纱,却也没有多想,许儿朝他拂了拂身子,直接开门见山:“笪姑娘,您来了时府也快有三个月,想来在府里也熟悉的差不多了。不知您觉着,我家时姑娘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笪御挑眉,他在猜测许儿的来意。
青竹站在一旁面露忧虑。
笪御扫了一眼青竹,开口:“善解人意,温柔大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许儿却笑了:“许儿搁着先替我家姑娘谢过您的的美誉。您也是婉婉有仪,平易近人,这段时日也算和我家姑娘相得甚欢。”
房间里有一瞬的默然。
时府里谁不知道,笪御一直以来都对时眠避而不见,偶尔见上两次都是不欢而散。
何谈平易近人,相得甚欢?
笪御眼神几乎是一瞬间就寒了下来,静静的注视着许儿。
青竹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下。
许儿依旧笑盈盈的,她葳蕤亭亭的站着,一双纤纤玉手捏着帕子放在腰间,端容淡定,这样的姿势自打她进屋就没变过。
笪御双眸微眯,下一刻眼神回暖。
他说:“自是应该的。”
许儿:“笪姑娘心胸宽广,许儿佩服。”
笪御:“缪赞。”
许儿:“听说笪姑娘是从老爷从老家接回来的,在时府住的可还习惯?”
笪御:“尚可。”
许儿:“这便好,看来我家姑娘平日里的心思也没白费。”
笪御:“替我多谢她。”
许儿:“许儿一定带到。”
许儿再次拂了拂身:“知道您过得还不错,许儿便放心了,那就不便打扰了。”
笪御:“青竹,送客。”
青竹伸出满是虚汗的掌心:“这边请。”
许儿撩起耳边的碎发,朝她微微颔首,边走边说:“算不得客人,婢子只是一个下人,又不是府里的主子,不必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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