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情深》第18章


时南昌接受无能,作为父亲,他更希望女儿远离那些龌龊,手中干干净净的。那些深埋在时南昌记忆中的鲜血,时眠最好永远都不要接触。
时南昌:“眠儿啊,你难道就、就不觉得手段有些过了吗?”
时眠反问他:“爹爹是说我残忍?”
时南昌哪里是这个意思,他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下人做错事本该罚,眠儿怎么算的上残忍。”
时眠:“他们不但编排主家,而且污言秽语用在表姐身上,我罚他们有什么错吗?”
时南昌:“没……错。”
时眠笑了,挽住他的胳膊,糯糯的说:“恩,眠儿就知道爹爹明白的。”
时南昌:“……”
臭丫头,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在避重就轻。
时南昌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而就在不远处的浩源斋里,良直正在将打探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于时庭深。
时庭深舔了舔薄唇,舌尖划过雪白的牙齿,眼尾一挑,泻出一丝笑意。
他勾唇,问:“真的是眠儿下的命令?”
良直:“是,姑娘还说,若是掌事做的不满意,她便亲自执行。”
时庭深的笑意更深了。
时庭深:“那三个下人,送去给黑狱。”
良直脊背一僵,低着头掩饰自己泛白的脸色:“是。”
黑狱是一只狼狗,从小食生肉,喝热血,性子凶狠残暴,只有时庭深和饲养它的小八能够近身,其他人一旦靠近,不消半刻,便会被它啃其入腹,尸骨无存。
良直:“此事缘由起于表姑娘,据说是他们在底下对表姑娘说了不堪入耳的话。”
时庭深目光一寒,又是为了他?
时庭深:“下去吧。”
第16章 
良直作揖:“良直告退。”
忽然时庭深出声:“慢着。”
良直顿住脚步,低头等着他的话。
时庭深摊开一张雪白的宣纸,用镇纸压好。
提笔写下“豢养”两个字,他的字刚劲有力,笔走龙蛇,仔细一品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收笔,结果用力过猛,让“养”字的竖茬了一点。
时庭深将毛笔放回笔架上,他吹了吹手中的宣纸,目光落在右下角,轻叹:“可惜了。”
他可不喜欢污了的东西。
窗外暖风袭来,撩起半掩的窗纱,将桌上的书册吹得张张翻动。
时庭深护住摇摇欲熄的烛火,风停后,将纸卷了卷,放在烛火上烧了,他说:“你去加把火。”
良直迟疑了一下,问道:“公子,您之前不是说置身事外吗?”
时庭深理了理衣摆走下书案,笑着说:“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小良直,人都是善变的。”
良直低头:“良直明白了。”
时眠惩罚下人已经过去了三日,这期间从下人受罚,再到倒卖给人牙贩子,最后将人送进醉红楼,速度已经是算快的了。
这些人因为还未完全脱离时府,所以诸承煜派去的人一直没动手,直到第三日的时候,两个杀手早早的就埋伏在醉红楼附近。
但是就在这一日,时庭深知道了的这件事。
送那三人小厮拐了个方向,去了郊外的无盐庄。
两个杀手等到了戌时也没见着人,终于觉得不对劲。等他们赶到无盐庄的时候,只在水沟里找到两件带血的破烂衣服。
笪御:“凭空消失?”
诸承煜自己也在纳闷:“是,我的人追到无盐庄,进去之后就差把庄子翻个底朝天了,也没看到人,也没查到人去了哪。”
笪御静坐沉思。
诸承煜从房梁上跳下来,给自己掰了块桔子:“要么死了,要么逃了,要么被人藏起来了。”
笪御若有所思:“奇怪……”
诸承煜:“有什么奇怪的,死了最好,没死总会被影楼的人找到。”
笪御起身缓缓踱步,最后坐到诸承煜的对面,瞳孔微闪:“什么人带走的他们?又为何带走他们?”
他想要对那三人斩草是因为时眠,逼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怕就怕那三人有哪个跑了,毕竟小人最是难防,万一一个不留神,疯狗咬住时眠就糟了。
笪御猛地站起来。
会不会……是他?
诸承煜被他的弄得一愣:“吓我一跳,想到什么了?”
笪御问他:“无盐庄是谁的庄子?”
诸承煜想了想:“好像是时庭深,时姑娘兄长的庄子。”
笪御双眸漆黑,抿着唇不语。
当初笪御进府之前,就将时家摸了个底朝清。
时庭深并不是时眠的亲生哥哥。
时南昌和马惜玉成婚后迟迟未孕,后来为求子去上香,在山脚碰到五岁的小男孩正在被乞丐头子欺负,马惜玉心软下将他带回将军府。
再后来就被时家夫妻收为养子,冠以时性,取名庭深。
这件事并不难查,只是时隔多年,时南昌又带着时眠回了宣阳,所以宣扬的人鲜少有人知道这些事情。
影楼还是从凉安查到的。
可是,时庭深四岁之前的事情,却是再也没查到。
至于时庭深是否还记得以前的事情,笪御就不太清楚了。
此事多半是时庭深做的,他为何要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笪御戚眉,想了一圈也没结论,只能慎重和诸承煜的说:“多加几个人手,尽快查出那三个人的下落。”
诸承煜:“我知道了。”
“扣扣”,门外有人敲了敲门,之桃低低的声音传进来:“主子,该歇息了。”
诸承煜瘪了瘪嘴,轻轻一跃跳回房梁上。
……
春闱即将到来。
这几日府中在给时庭深准备上京赶考的东西,马车,被褥,干粮,银钱……
终于到了正月底的时候,时庭深带着良直,去了凉安。
马车上——
时庭深懒懒的躺在棉垫上,半磕着眼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外面良直坐在车夫旁边,回道:“已办妥,公子放心。”
良直听见车厢内传出一声轻笑,他扶着车源的手咻的一攥。
他抬头望了望天,马车缓缓行驶着,风一声不吭的带走了冬日的寒冷,天暖了。
今日是个好日子,万里无云,春风拂面。
最近风和日丽,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货郎挑着扁担走街串巷,街口的摊子使劲在吆喝,好不热闹。
近来茶楼的生意尤为火爆,茶楼里不知从哪来了位说书先生,那口才说起故事来滔滔不绝,天花乱转的,楼里坐满了客人,都听得兴致勃勃。
“咳咳……”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话说宣阳时家来了一位远方亲戚,芳龄十九的还未出阁,听说这位女子成天带着一副面纱,极少出门。有传言,这位女子容貌倾国倾城,身姿曼妙,是世间罕见的尤物,也有的说这位女子貌若无盐,歪瓜裂枣,甚至早些年毁过容!”
一位大汉就坐在说书先生的下边,他嗑着瓜子,露着一口黄牙,声音洪亮贯穿了整个茶楼:“那先生见过吗?”
说书先生摇了摇头:“并未,我哪有那个福气。”
“咦……”楼中顿时一片哗然。
大汉旁边的人笑道:“十八还未出阁,多半是貌丑无盐。”
有人赞同道:“有道理,我表姨的堂哥的朋友的姐姐在时府打杂,听说那位姑娘从来就没摘过面纱。”
茶楼里也有女子,只是男女多半不同桌,有个夫人模样的捏笑道:“哦呦,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样貌,我要是长得跟天仙似的,保准天天上街显摆。”
她同桌的接着说:“是呀,说不准是个夜叉!”
这些小市民,平时日出而作日落儿息,没什么娱乐生活,便最喜欢八卦这家公子,那家姑娘。
很快笪御貌丑无盐的话就跟风一样席卷了整个宣阳城。
多数人都是看笑话的,那些有头有脸的公子姑娘们不能像市井小民一样说东道西,但是好奇乃天性,八卦是顽疾,整的他们抓心挠肺,只是碍于面子,大家都忍着,私下几个小姐妹偷偷议论而已。
这个时候,崔府中的小院里。
崔明媛躺在摇椅上,全菊站在一旁用湿帕将她的手细细擦了一遍,另一个婢女端着枇杷走了过来。
全菊是崔明媛的贴身婢女,接过枇杷对那人说:“珠钗,你去拿把伞过来给姑娘遮遮。”
珠钗:“是。”
崔明媛闭着眼,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声音里的兴奋都溢出来了:“哈,现在外面一定特别热闹。对了,叫蔓枝小心些,别被发现了,日后少不了她的好处。”
全菊抬眉看了眼她,给她递了一个枇杷,低眉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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