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情深》第62章


她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
黑夜突然乍亮,时眠的眼睛被刺了一瞬,再睁眼,周围狼烟四起,金戈铁马。铁蹄“啪嗒啪嗒”踏在水上,溅入时眠的眼中,她低头一看,那些池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无尽的红色。
染红了半边天,也染红了她的半身。
“喝——”士兵带着最后的决绝,举戈奋起。
时眠突然全力挣扎起来,身上的身子勒进肉里,鲜血像小溪一般潺潺流出。
爹爹!
爹爹!
爹爹!
时南昌的黑脸竟也透露出许多青白,他摸了摸时眠的额头,劝道:“眠儿啊,你快醒来吧,不然你叫爹爹怎么办啊……”
兴许是听见这句话了,时眠梦呓的声音虽然依旧很低,却能够听的清楚了:“爹爹……爹爹你别走……不要去战场,别死……”
“对不起,对不起……许儿对不起……”
“哥哥,不,我不信……”
时庭深听到时眠喊到他,眸光微动,眼中诡异的怜爱和恶意就在此刻宣泄而出。
那是一种变态的执着。
他的目光划过时眠苍白的小脸,目光定在时南昌的身上:“父亲,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眠儿一定没事的,您别伤到身子,大渝还需要您。”
时南昌没有回答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医来了之后,和青竹先前说的话几乎没有差别,现在只能希望时眠能够尽快放下心结,但即为心结,放下谈何容易。
众人离去之后,笪御跳了下来。
他坐在时眠的身旁,静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在愧疚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一连三问,时眠的梦呓停止。
笪御俯身,蹭了蹭时眠的脸庞,他闭上眼:“全部交给我,好吗?你不必害怕担忧,我笪御,以性命起誓:你所盼的,所求的,都将由我来实现。”
所以,眠儿,你快点醒来,还有人在等你。
时眠瘫在地上,任凭头顶斗转星移,她眸中死灰一片。
有阵暖风吹来,拂过她的脸庞,时眠的睫毛随风颤了颤,她闭上了眼。
“你在害怕什么?”
时眠刷得睁来眼睛,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吐不出一个字。
身上的绳子死死禁锢着她,她连抬头都做不到,只能转了转眼珠子,目光所及之处,并未出现任何人。也不知过了多久,兴许鲜血已经流干,时眠还在想,为何她还不死。
就是在此时,时眠听见了天边传来的声音。
时眠想,大概是神明吧。
神明赐予她一世生命,她却谁也没有守住,活的满目疮痍。
所以,神明是来拿回给她的恩赐吗?
可她不甘心。
时眠蠕动身子,让自己翻了过来,身上的绳子勒入胸膛,她眼前金星一片,就要喘不上气了。
恍惚间听见谁道:全部交给我,好吗?你不必害怕担忧,我笪御,以性命起誓:你所盼的,所求的,都将由我来实现。
初阳乍现,时眠浅浅勾唇。
姐姐,原来我的神明,是你啊。
作者有话说: 以后的更新时间改为晚上9点,这样一章我就可以多些一点啦。
第53章 (捉虫
时眠的眼皮微微颤了颤; 她缓缓睁开眼睛; 只觉得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 压的她都要吐了。
“咳咳……你起来; 好重……”时眠艰难的扭了扭头,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笪御一愣,下意识撇过头看她。两人都没留神,同时望进对方的眼中。
他眨巴眨巴了眼睛,时眠只觉得这人的睫毛闪烁的晃眼。
她因着刚醒,脑袋还处于混沌状态,说话便有些颠三倒四的:“你怎么在我床上; 我们上床了?”
笪御听见这话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她身上。
他眼神闪烁:“没有。”
时眠:“没有你心虚什么?”
……
一阵沉默后,时眠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她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两颊转眼便漂上两朵红云。
时眠:“滚……”
笪御的背影飘忽不定,宛如一个鬼魂般飘出了时眠的房间。
青竹躲在屏风后面,时眠还以为房中没人,她撑起身子虚弱的唤道:“来人……”
青竹纠结的咬了咬嘴唇; 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时眠:“……”
笪御从时眠那里离开之后去见了一个人; 十七。
十七生身受重伤,昨日下午才彻底醒了过来。
他去了自己的宅邸; 十七见来人,踉跄的下了床,“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红着眼眶道:“主子,许儿被那人杀了之后,我不敌那人 ,我、我逃了……”
地上的人上身裹满绷带,右臂空荡荡的,只见右肩下一个突兀的鼓起,鲜血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
笪御站在他面前,平静的看着他宣泄。
十七另一只胳膊上的肌肉因为身子紧绷而鼓动,他痛苦的叩在地上:“是十七没用,十七没有保护好许儿,是十七临阵脱逃,十七有罪,主子,请求赐死十七!”
笪御眼底一沉:“住嘴。”
十七将头埋在地上,声音戛然而止。
笪御:“即便为了许儿姑娘,你也应该活着。”
男人的眼泪,从来都是在血中流淌。即便十七心中正在滴血,他也依旧挺直了脊背。
他抬起头,将前日夜里的情况缓缓道来。
那夜许儿半夜从时姑娘房中出来,因为诸承煜不在,十七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跟上去。
直到他听见了打斗声。
那人武功极高,路数十七从未见过,他与许儿二人连手都未能敌过。许儿拼死一搏将那人面纱扯下,大惊之下喊道:“巴都!”
许儿当场便做了决定,她推开十七,独自缠住巴都:“他是时庭深的人,快走!”
十七眼睁睁看着许儿被巴都一掌拍倒,再也没了气息。他怒极攻心只想砍下那人的头颅,却反被对方砍掉一条手臂。
最后十七逃了,他要将许儿的话带回来。
“你起来吧。”笪御的声音沉稳,让十七意外的觉得安心,“你寻个机会,将这些告诉时眠。”
“主子,我该如何同时姑娘解释我的身份。”
笪御默了一瞬:“如实告知。”
时眠养病的这段时日,再也没见过那个假冒的毒老,她也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干脆给他取叫白面男,谁让他整天带着一副白面具。
第二日时眠终于下了床,她沐浴过后换上之桃给她买来的衣裙,推开门被门口的人下了一跳:“你堵在我门口做甚。”
笪御:“等你。”
时眠对昨日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她腿一缩,后腿了半步:“何事?”
笪御鼻子里轻轻冷哼一声,撇过头用后脑们面对她:“我与你来说许儿的事情,走吧。”
时眠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不说,这人也不说,她竟也能领会他的意思。
许儿的尸体放在了冰库里,冰库外有个小隔间,数日过去未免尸体发臭,冬霜便叫人将许儿送到了这里。
只有一有时间,冬霜便亲自守着,任凭谁也不能靠近,笪御则顾虑颇多,暗中叫人帮忙看着。
但是有一点很是奇怪。
这三日除了他们自己人,没有人来过,暗卫也没有。若许儿是他杀,按常理来说理应毁尸灭迹,可是巴都不但留下了许儿的尸体,更是没有让人掳走尸体。
除非他们能够保证没人能查的出来许儿的死因。
时眠再次面对许儿的尸体的时候,心神依然巨动,只是一眼,她的鼻子便酸了。时眠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她稳稳当当的站到架板前,没有犹豫的掀开那张白布。
许儿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尸斑,身体冻得僵硬,时眠死死咬着下唇:“仵作。”
这个人是时南昌从大理寺拎出来的,做仵作已经三十年了,头发花白,眼底青黑。他颠簸颠簸的走到许儿跟前,捣鼓了一阵后:“……这位姑娘应该是被人一掌拍在胸口晕死,后投入池中淹死的。她身上还有多处骨折,死前应该有一阵激烈的打斗,是他杀。”
笪御的目光扫过仵作的表情,确定他是实话实说,轻轻皱眉。
这么明显就叫人验出来了,时庭深是故意的吗?
时眠听不懂他啰里啰嗦一大串术语,只听到了他最后一句话,许儿是他杀!
刹那间便红了眼。
即便她心中早有预料,此时此刻心中的怒火依旧犹如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很有可能是庄朝的人,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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