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日常》第170章


等到阮家复爵,她们脱去官奴籍,依旧是高门贵妇。
只五婶娘与五叔少年夫妻,最是恩爱,先前五婶娘五年没有怀孕,是五叔顶着压力拒收了各路的通房侍妾,真正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整个理国公府,真正参与夺嫡的只有大房和二房,但却是所有的成年男子都赔上了性命。
在得知五叔斩立决后,五婶儿一滴眼泪没掉,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是“哀伤莫过于心死”,哪里知道一收到九郎他们平安到达西北的消息后,五婶娘就一条粗麻绳,追随五叔而去了。
她成全了她自己的情深不寿,却只叫“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苏苏这会儿想起这事,真是不知如何再见九郎,就怕他问以及五婶一事。
想到这儿,苏苏没有走近,只是隔着屏风和洪笙道:“桌子上有孩子在,就不要喝酒了,吃了饭,叫两个孩子过来,我叫人给他们量量尺寸,正好家里该做夏衣了,也给他们做两身。”
几个亲卫一听这话,也要起哄,被洪笙镇压了,“那是你们嫂子自己掏的私房,你们要是拼着不要脸,自己去要吧。”
四个亲卫都是没成亲的,前院就有替他们布置的屋子,但今个吃了饭,他们都被洪笙赶回自己的家了,只说若是天晚了,就叫两个孩子住在他们屋子里。
不等四个亲卫拒绝,洪笙便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内院。
花厅里,七巧的娘亲自给两个孩子量尺寸,还有长生、白岳的,苏苏在一旁看着四个孩子不一会儿就熟悉起来,阮九这才露出一点孩子该有的活泼劲儿。
量完了尺寸,苏苏叫长生和白岳带着阮九和铁蛋儿到他们屋里去玩。
这会儿就只等着哥哥上门了!
洪笙看出了苏苏的紧张和期待,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道:“放心,万事有我!”
苏时点点头,温柔的看着洪笙:“谢谢你,笙哥!”
这声笙哥是小两口床笫间洪笙逼着苏苏叫的爱称,这会儿叫出来,却少了一丝旖旎,多了一分亲切。
洪笙觉得媳妇儿肯定更加喜欢他了,每天多喜欢一点儿,没准哪天就变成爱了呢。
是的,红绳知道苏苏对他更多的是感谢,或许有一部分是喜欢。
但那不是爱,至少不是他对她的那种爱。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她属于他,终有一天,她也会爱上他。
六月天的哈密,直到晚上九点多,太阳才会落下,阮九和铁蛋儿都开始打瞌睡了,阮钰这才到了洪府。
阮七郎也跟着来了,两人也没避着人,还在路上表示了对洪笙的感激,只叫偷偷摸摸跟在两人身后的另外两人真的信了“洪指挥佥事就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这种鬼话!
然后两个探子就回去洗洗睡了,大晚上的还要出来出来干活不说,还没有加班费,宝宝不开心!
其实阮钰和七郎也不知道身后到底跟没跟着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等到洪府的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却马上又紧张起来!
七郎推了一把不敢敲门的六郎,低声道:“瞧你那出息,那是咱们亲妹妹,怕什么?你既然找了来,总是要见上一面的。”
六郎深呼了一口气,敲响了洪家的大门。
第三十八章 相认(四)(二更)
洪家小院此时已经是寂静无声,便是下人们也都去睡了,洪生亲自给阮钰和阮七郎开了门,把他们迎进了内院。
此时,阮九和铁蛋已经被安置到冷啸的房里睡了,苏苏还答应两人,在家里也给他们收拾出一间屋子来,偶尔可以过来住一晚。
洪笙在别的女人身上不开窍,但是在苏苏身上,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柔情。
他一眼就看出苏苏大概是想和表兄单独说几句话,所以拉着阮七郎来到院子里——欣赏月亮。
要知道,即便是六月天,哈密的晚上也是很冷的,阮七郎又不像洪笙,身上又是夹衣又是锦袍的。他身上除了一套中衣,就是粗麻布的短打,那滋味,怎一个酸爽了得!
为了避嫌而大门四开的花厅,苏苏和阮钰对视了半天,皆抹了一把眼泪。
苏苏亲手给哥哥倒了杯红枣温汤,“大晚上的喝茶要睡不好的,哥哥喝这个吧。我看你脸色不是太好,以后得多补一补。”
阮钰接过杯盏,清亮的温汤里不仅漂着几颗红枣、几颗枸杞,甚至还有两片党参。
姨娘还在时就常喝这个,阮钰见了,觉得刚见妹妹时那种陌生感,果然是好久不见的错觉。
苏苏自然不知道,六郎在某一个瞬间敏锐的感受到了她的秘密,但也幸好只是一瞬间,眨眼间就被淹没到时间的洪流里。
阮钰又像回到理国公府的净尘居(苏姨娘的院子),姨娘在煮茶,妹妹总是神秘兮兮的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背诵什么。
这会儿,阮钰已经知道了,妹妹背的是姨娘生母家里代代相传的香方,传女不传男,姨娘在临终前告诉了他,主要还是怕妹妹年纪太小,不明白其中的珍贵和怀璧其罪的道理。
他原本是想等妹妹再大些便告诉她,主要是妹妹心思敏感、怯懦多愁,他就怕告诉她后,心里有压力,一个受不住病了就不好了。
哪里知道还不等他告诉妹妹详情,京城变天了,阮家顷刻间就大厦倾塌,父兄们被直接投入死牢,他都没能见妹妹一面,就被流放西北……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我们兄妹八年没见,难道就这么默然到天明不成?”
苏苏强装出笑意,低声道。“哥哥和我生分了!姨娘去了,哥哥也离开了,我虽得遇恩人相助,有宋老夫人疼爱,不缺吃不缺穿,但一颗心总是空荡荡的。知道能嫁给洪笙,来到西北,我最高兴的却是终于离着哥哥近一些了。”
阮钰伸伸手,想摸摸妹妹的头,却发现他们都长大了,十三娘都嫁人了,再也不是那个追在自己身后叫着“哥哥、哥哥”的小团子了。
阮钰用手使劲搓了搓脸,发现自己在看到十三娘的时候,仿佛又成了了那个被人赞为“玉郎”的理国公府庶子,有些天真,有些正义感,有些骄傲,还有些自卑和怯懦。
但那些没用的东西,自己明明早就扔的一干二净了。
阮钰似哭似笑的呢喃了一句“越活越回去了”,这才对苏苏道:“十三娘,哥哥还不如你勇敢。”苏苏伸手握住了哥哥无力垂下的双手。
虽然听不见屋子里两人说什么,但一直有偷瞄的洪笙和阮七郎在这一瞬间,颇有些心酸的感觉。
洪笙觉得或许多个“大舅子”也不是什么好事了;阮七郎想到昨天苏苏的女王样和今天六哥的“弱鸡样”,感觉他们以后的首领要变了,却依旧不是他。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而客厅里,阮钰终于智商上线了,与妹妹长话短说,将“表兄是个什么鬼”弄明白了,还知道了渣爹给他们留下了大把的遗产,光他和妹妹就有三十多万两银子。
这会儿他倒是不担心妹妹没什么嫁妆了,因为就算理国公府没倒,十三娘作为庶女,公中出五万两的嫁妆就顶了天了。
“七姐姐给我的那些银子,拿出五万两,就当是哥哥和姨娘给你的嫁妆。”
苏苏听到哥哥提到苏姨娘,就知道这事儿无法拒绝,笑道:“哥哥,如今妹妹可是小富婆了,以后我养你。”
阮玉终于露出了一副笑模样。
“剩下的银子你先收着,凛哥儿身体不好,我写给你一张药方,你帮着多买些药材来。”
以前有钱也弄不来那些药材,后来连银子都没了,如今这笔银子来得正是时候。有了苏苏帮忙,终于能让凛哥儿吃上对症的药了。
苏苏没问凛哥儿的身体为何会糟糕成这个样子,因为一看哥哥并不想说。
所以只担心的道:“要不要找个大夫给凛哥儿再看看。”一副药方吃多久,中医可是很讲究的。
阮钰摇摇头,太打眼了。“秦都司每月都会叫人偷偷给凛哥儿把脉,药方一直没变,都是些温补的药材,只药材不好多带。”
所以那副药,凛哥儿总共也没吃上十副,便是后来喝的最次的补药,他们都得叫人查了又查,生怕被人做了手脚。
凛哥儿受伤两年了,一年一年下来,身子越来越不好,可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秦都司和秦夫人做的已经够多了,也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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