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日常》第208章

巧歌看着心疼万分，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她自小就服侍白茉莉，小时候的主子不仅长得雪团似的可爱，就是性子也是活泼开朗，一派大气。
但自打在主子七岁时，还没有一岁的亲弟弟“夭折”，她第一次癫痫发作。然后从老爷口中得知了白家的秘密。
也是从那时起，主子仿佛一夜之间就成了大人，性子也变得越发古怪，脾气也越发暴躁。
随着年龄越长，癫痫发作的次数越多，这已经是半年以来发作的第三次了。
替大小姐看病的张圣手已经改了六次药方了，上次去请，便是老爷也吃了挂落。
与老爷为挚友的张圣手冷笑的道：“老夫医病，不医命！照这么下去，阎王也救不了她。”
“主子，你不要瞎想了，放宽心些吧。那个岳百优，奴婢会替你料理的。”
白茉莉摇摇头，“等等再说，我总觉得心中不安。岳百优不是个傻子，她一介女流，只带个小丫鬟，就敢带着七八万两银子上路？
还有那老牛羊肉馆，我在父亲那儿确实听说过，只是先前并没有在意，叫人去查查。”
……
却说岳百优的小丫鬟——香儿，去了当铺当了东西后，居然没有先回洪府，而是左拐右拐到了白家后门。
她上午才来过，那个看门的婆子自是认识她，因为还是大小姐身边的巧歌亲自接进去的，见她又来了，忙点头哈腰的道：“姑娘可还是要见巧姑娘？”
香儿点头，递给了那个婆子一个银角子，约摸有二三钱重，“麻烦大娘了，替我向巧姑娘回禀一声，香儿求见。”
那婆子叫香儿替她暂时看下门，腿脚麻利的向二门行去。
不一会儿，那婆子就领着一个小丫头过来。
那小丫头见了香儿笑道：“巧歌姐姐正忙着，叫我迎了香儿姑娘进去。”
说完，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嵌绿松石的银戒指给了那婆子，“这是大小姐赏你的，你该知道咱们家的规矩，嘴要严，别吃了酒就往外胡沁。”
那看门的婆子欢天喜地的接过戒指，听了这话，忙道：“姑娘放心，我省的。”
待那小丫头领着香儿走远，那婆子这才呸了一口浓痰，“骚蹄子，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还来教训我。不过是个三等丫鬟，看把你能的！”
第十六章　搞事情啊（一更）
香儿上午来是巧歌亲自接进去的，并没有见着旁人。
如今见了这个小丫头，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上穿的虽然比不得洪大奶奶身边的粉黛几个，却也是正经的绫罗绸缎。
耳垂上的珍珠坠子有黄豆大小，头发用红头绳挽成一个双丫髻，带着两朵米珠攒成的珠花。
手腕上两副细银镯子叮当作响，纤细的手指上还戴着一个嵌着宝石的金戒指。
在看看自己，一身细布衣裳都洗的发白了，除了头上一支发乌的细银簪，只耳朵上有一对银葫芦耳坠，这还是今个岳百优即将得了大笔银子，高兴之下赏她的。
她虽是岳百优的丫鬟，但月钱却是从洪家领，一年四季份例里的衣裳首饰也是有的。
但只她刚到洪府时领过一回，后来岳百优让当时的管家媳妇将自己的那些份例折成银子随着那三百两银子给她。
说到时候一起去外面做衣裳打首饰，也免得叫人说她养不起自己的丫鬟。
可实际上呢，她穿的是岳百优从当铺里买来的旧衣裳，一根银簪子带了两年了。
和这个小丫鬟一比，自己倒像是要饭的，香儿心里对岳百优又恨上几分。
白茉莉已经从湖心岛回了韶华阁，重新洗漱换了衣裳，如今正躺在碧纱橱的金丝楠木的贵妃榻上。
身下铺的是象牙丝编的席子，一个叫巧心的大丫鬟正拿着象牙柄的团扇给她轻轻扇着风。
离着不远的地上，放着一个楼船型的金盆，里面是冰雕的嫦娥奔月，散发着丝丝凉意。周围有些碎冰，上面镇着各式水果。
旁边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个荷叶式样的翡翠大盘，里面也是新鲜瓜果。
香儿进了门，抬眼便见了那堆的小山似的果盘，定眼一看，果盘和上午见得不一样。
看来白大小姐爱闻果香的爱好是真的，也只有白家才能经得起这样的奢侈浪费。
只快速看了这一眼，香儿便恭敬的低下头，“奴婢见过主子。”
巧心手上没停，眼睛却瞄了一眼这个香儿，心道：倒是个乖觉的。
白茉莉眼睛都没睁，只淡淡的道：“怎么又来了？”
香儿看了看巧心，没说话。
她上午来是巧歌接进来的，旁边并无别人。
加上白茉莉出门也只带了巧歌，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打扇的丫鬟到底是什么地位。
白茉莉见她没回话，不耐烦的睁开眼，“没事儿，说吧。”
巧心心中不屑，面上却只淡淡的瞥了香儿一眼，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牌面上的人了。
香儿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人，忙向巧心讨好笑笑。
“姑娘别见怪，是我没见过什么世面。”
巧心忙摆手，“妹妹说的什么话！主子问你话呢，你快回话吧，一会儿咱们在亲香亲香！”
香儿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蠢，赶紧道：“主子，奴婢探听了一些消息……”吧啦吧啦，香儿将岳百优说的一字不差的告诉了白茉莉。
白茉莉这会儿才仿佛有了性质般，坐起来，挥手叫巧心不要在扇。
嘴角一勾，“哦，岳百优真是这么说的，不过一届商户？呵呵呵，她不过是个棚户区的破落户，还看不起商户。”
香儿赶紧点头，“奴婢说的千真万确，奴婢唯恐她还有什么后招，便引着她多说了两句，她却说奴婢是看大戏看多了。”
白茉莉也笑道：“你这丫头，确实是看大戏看多了，谁家动不动就杀人灭口的。
不过你能来告诉我一声，也叫我放下心，就像岳百优说的，如今西北正是形势紧张的时候，若她真的出去胡说八道，白家没事也要惹得一身腥了。
不过是几万两银子，我还是拿的出来的。只你先跟在她身边，我会想法子叫你脱籍的。到时候给你一笔银子，也够你享受一辈子了。”
香儿一听这话，喜的直接跪在白茉莉跟前儿给她磕了九个响头，比拜菩萨还要虔诚。
毕竟菩萨能不能保佑她，她不知道，但眼前这个财神爷却是真的。
“行了行了，别嗑了！”白茉莉叫巧心拿了一张银钱给香儿，上面写的是五十两。
“你先回去，免得岳百优起疑。你放心，只要你忠心对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轻飘飘的第一张纸却能买五六个她这样的小丫鬟，抵得上她十年的月钱了！
再美好的承诺也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香儿谢了白茉莉的赏，这才接过来。
依旧还叫那个迎她进来的小丫鬟又送了她出去。
而香儿走后，巧歌这才叫人抬了一个大箱子进来，等粗使婆子退下，这才打开箱盖，“主子，都在这了。”
只见里面明晃晃的金银珠宝，真是珠光宝气，富贵逼人。
巧心已经从巧歌嘴里知道了先前发生的事，刚才又听了主子与香儿的对话。
“主子，那岳百优不过是诈咱们的，难道真将这些给她？”
白茉莉似笑非笑的道：“给她！怎么不给她？我们是瓷器，她是瓦罐。她什么都没有，干脆破罐子破摔，但我们不同，磕破一点儿瓷都算伤筋动骨了。”
至于给了她之后，有没有命花？呵，谁知道呢！两个姑娘拿着那么些银子，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肥羊，谁知道是哪些盗匪谋财害命了？
白茉莉与巧歌对视了一眼，两人两种有一样的讥笑残忍：啧啧啧，真是可悲可叹呐！
洪府，在粉黛回禀，门房上说香儿拿着一个挺大的包袱出了门后，苏苏就知道，秦都司留下来的人要有动作了。
苏苏叹了一口气，岳百优和香儿这主仆二人，一个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一个是可怜之人却有可恨之处。
苏苏也不知是她们本性如此，还是大环境造成了这种悲剧。
只如今放下屠刀，也回不了头了。
白家确实有问题，因为秦家暗卫监视勇王留下来的亲信，发现他居然并没有联系在哈密的奸细线人。
反而非常热衷于参加恪王宴请哈密留守的大大小小的官宦世家的宴会，在期间与白家家主白万三虽没有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