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晚来顾》第67章


她欣慰于他将生命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他那次的奋不顾身真的让她吓破了胆,所以自从她接手照顾他,就一直在给他反复灌输自己的生命最重要这个理念,一有机会就要强调:什么都没有自己的生命重要,要首先爱自己、保护好自己,然后才能管别的。她自己也一直在身体力行,处处顾念他的安全,强化他对这一点的认知。
他什么都听她的,却终于还是把她,放在了生命的前面。
刚才顾予纾是怎么说的来着?顾奕擎什么都忘了,却还记得他爱她。
其实她一直分不清,他到底是记得自己爱她呢,还是在命运轮回、重得一次机会之后,仍是别无选择地再度爱上她。
但于她而言,这两者有分别吗?它们的分别又重要吗?如果他无论如何都是非她不可,如果他再怎么重来都不过是再爱她一次,那她……是不是除了此身此情,也再无以为报?
最终促使程愫祎——或许还有顾予纾,下定决心的,是次日早上。
自从没了帮佣,每天最早起的都是顾奕擎。
原本是程愫祎的,她起来先去将需要蒸的早点蒸上,后来顾奕擎自告奋勇代劳,他确实也因为作息健康而醒得早,程愫祎也就交棒给他了。
只是她总也不太放心,怕他万一不小心触电或怎样,弄坏东西没关系,怕的是他伤了自己,所以她总不会晚起太多,而且起床的第一时间就是去确认他无事,然后确认厨房无事。
这天早晨,程愫祎一开门就吓了一大跳——
卧室门口的地上居然躺着个人!
已经很克制而放轻的惊呼到底还是惊动了屋里屋外两个人,地上那一大只动了动,程愫祎定定神,才看清是顾奕擎。
顾予纾循声起床,出门一看,也惊呆了。
顾奕擎揉揉眼睛看清他们,忽然想起来,不禁哎呀一声:“我忘了!早点……”
程愫祎尚且震惊着回不过神来,顾奕擎则已迅速跳起,却忽然捂住腹下,无措地团团转了好几圈,终于确定此刻自己最重要的事还是早点,于是奔向厨房去了。
程愫祎看清了他翘起的弟弟,他捂住应该不是害羞,而是觉得不舒服。
她哭笑不得地跟到厨房去:“你憋着小便呢吧?先去洗手间吧,我来就好。”
顾奕擎回过头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声说:“我错了……没睡好,醒不来……”
程愫祎琢磨着他这个没睡好,已然明白了大半。
他羞惭地解释:“睡不着,想跟你睡……”
因为太想她,所以昨晚他将枕头被子搬到她的卧室门口,知道会被拒绝,不敢打扰,于是巴巴地守在门口,就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因为那是,离她尽可能近的地方。
程愫祎只觉得心里的惊涛骇浪席卷了天地,有什么东西开始缓缓崩塌。
这天程愫祎中午下课后就去接了顾奕擎回家。
顾奕擎上车后,乖乖跟她说:“予纾出差。”
程愫祎点点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关于早上的情况,顾予纾没跟她说什么,但他两个小时后就打电话说下午要去出差,这很突然。
而且他曾与她约定,以后再也不分开,除非能带她一起,否则他不会去出差。
而现在……
他是在给谁让位、又是在帮助她下定什么决心,已不言自明了。
程愫祎对顾奕擎说:“嗯,他跟我说了,要去三到五天,这几天就是咱们俩了。明后天周末,我在家,没什么事,下周一他要是还没回来,我去上课时让毕婶来陪你,好吗?”
顾奕擎对她和顾予纾以外的人有些轻微社恐,抵触道:“不要,我跟你,不丢脸。”
程愫祎听懂了他的意思,澄清道:“我不是觉得你丢人所以不带你,你一点都不丢人,我是……”
她也不知该怎么说,而他满脸诚恳:“我一个人,可以,真的!”
程愫祎不太确定到底能不能留他一个人在家,只道:“到时看情况吧。”
她一瞥间扫过他掺杂着惶恐和失望的表情,仿似不经意般加了一句:“那个,予纾不在家,我可以跟你睡。”
在顾奕擎满脸难以置信的惊喜盛放到极致之前,她补充道:“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你要先睡,睡着了我才会去;第二,你不能跟我盖同一床被子,我感冒了,会传染你——不许说你不怕,你病了我还得照顾你。”
“嗯!”
这天晚上,程愫祎言出必行,到点就赶顾奕擎去睡觉,自己又看了一个小时书才去沐浴洗漱。
洗漱出来,她想着先去看一眼他睡着没有。
打开卧室门,她发现夜灯仍旧开着,而他不但裹着她的被子睡在她的位置,而且还一直在努力蹬腿。
程愫祎惊讶道:“怪不得这么久都没睡着!干嘛呢你?”
顾奕擎解释:“你说过,运动可以发热,我让被子暖一点,你感冒就能快点好!”
程愫祎一时间又是感动又觉得滑稽,只好过去领情:“谢谢……那你回你被子里去吧。”
顾奕擎动作利落地当即执行,只是满脸兴奋,一直目光炯炯地望着她,根本不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程愫祎故意沉着脸:“你快点睡着,我说过的,你睡着了我才睡,你要是想让我早点睡,就赶紧闭上眼睛。”
顾奕擎闻言马上闭眼,程愫祎摇摇头,打开手机,给顾予纾发消息:“忙完了吗?”
他回得很快:“还在跟人喝茶,还有一会儿吧。”
“哦……那你别太晚了,注意身体。”
“嗯,还没睡?”
“奕擎睡了,我过会儿再睡。”
片刻之后,顾予纾发过来一句:“别想太多,做你觉得该做的,记住,我不是你的心理负担。”
程愫祎放下手机,扭头看了看。
或许因为安心,或许因为刚才已经强打精神撑了太久,就这片刻功夫,顾奕擎就已经发出了酣眠中特有的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是周末,程愫祎照例陪顾奕擎做复健运动,给他按摩,然后想起他的指甲长了,便让他端凳子坐过来,给他剪指甲。
刚从陪护那边接手时,顾奕擎几乎完全不能自理,洗澡,洗头,刷牙,洗脸,全都得程愫祎来。但程愫祎教他他学得很快,不知是有动力呢还是原本从陪护那里所学到的就已经累积得差不多了。
其实顾奕擎现在自己刮胡子剪指甲也可以了,只是他觉得程愫祎替他做很舒服,更喜欢让她帮他。
程愫祎也很享受照顾他的过程,只要有空,就让他躺在洗头椅上,给他洗头,刮胡子。
而此时,她就在从落地窗铺陈进来的秋日暖阳里,给他剪指甲。
上次剪指甲她给他剪深了些,害他痛了几天,一直对此心有余悸。
但他还是无限信任地肯让她剪,而她也有心将功补过,一再保证不会再剪太深。
他:“要是又剪深了呢?”
她:“那就……”
他:“那你就允许我很晚才睡觉好不好?”
她:“……那就不是补偿你,而是惩罚你了。”
他:“那我下次做错事,你惩罚我就让我很晚才睡觉好不好?”
她终于觉得不对劲:“你要很晚睡觉干嘛呢?”
他望着她:“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了!”
程愫祎顿了顿,低头继续剪指甲:“我们不是在一起吗?昨晚一直都睡在一起呀。”
他看着她:“不一样,一起醒,一起睡!”
程愫祎没说话。
这已不知是他第多少次强烈要求跟她一起睡,她却意外地觉得心跳得比往常更快更乱一些。
也许是因为有些情绪已经积累到了临界点,也许是因为……
昨晚一夜共眠,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许多回忆纷至沓来,仿佛昨日重现,身边这个人睡着之后,分明与此前那个健康完好的男子毫无分别,而她习惯于被他紧紧拥在怀里,她的身体自有记忆,条件反射地渴望被他压在身下……
她屏声静气,替他将指甲剪完,才抬起头来。
而就在她握着他的手剪指甲、呼吸轻轻细细、似有若无地撩过他的手背和指尖的同时,她的余光分明扫到他腿间的变化,一头小兽就那样一点点昂起了头。
顾奕擎低头看了看,涨红了脸想要起身:“我……我好像又要尿裤子了……我去洗手间……”
程愫祎按住他的手,他局促地看着她,满脸的为难和狼狈:“就是……久一点,过一会儿……才出得来……”
程愫祎仍是拉着他,他终于感到有什么不对,定在原地。
她倾身拥住他,一手握住他那头英姿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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