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牛奶分你一半》第100章

陈陈在一片招呼声中笑得眼角弯弯，一晃又是好几年没聚，昔日的同学都大变了样貌；　女孩子更加成熟漂亮，男生变得稳重、发福；　可仔细看；　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变。
欢笑畅谈中，眉宇之间，依旧能看到当初朝夕相处时的单纯模样。
陈陈被周时忆牵着往餐桌边走，边笑边对着起哄的男人大声抗议：“瞎说什么呢？我们家失忆才不是肥水呢？”
“对对；　你家失忆不是肥水，是甜蜜气泡水。”
“哈哈哈哈哈。”
哄然大笑中，气氛越发变得随和，陈陈扭头去看周时忆，发现他也眉眼舒展着，唇上噙着丝笑。
还没到开餐的时间，男男女女在包房里来回穿梭着，互相攀谈叙旧。
周时忆被林炎几个人拉到一边去做心脏问题的“专题咨询”了，陈陈则被李若仪她们拽到另一边讨论八卦。
半个多小时后，人到齐，正式开餐，陈陈格外自觉地坐到周时忆身边。
酒菜端上来，男生喝红酒，女生愿意喝红酒的就喝，不愿意喝的就喝饮料。
陈陈心情好，盯着红酒杯跃跃欲试，周时忆看了她一眼，低声问：“想喝？”
陈陈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周时忆接收到信号，绅士地将她面前的酒杯拿起来，而后，给她斟了满满一杯桃汁。
陈陈：“……”
我谢谢你哦。
正式动筷之前，惯例要有人站起来讲几句开场白。
这次同学聚会是林炎一手撺掇的，开场白自然由他来讲。
他轻咳一声，端着酒杯起身，笑着说：“班长在美国来不了，我就越俎代庖替班长讲两句哈！一晃高三毕业已经十年了，我们在坐的各位也都认识了不止十年了，十年啊，人的一生中能有多少个十年啊。”
十年的话题的确引人唏嘘。
陈陈的记忆仿佛又回到高二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暑假在即，教室里挤压着躁动的因子，欢声笑语，闹闹哄哄，几乎要掀翻整个屋顶。
环视四周，讨论答案的，追逐打闹的，叽叽喳喳交流新出的偶像剧剧情的，窃窃私语说悄悄话的，干什么的都有。甚至最后一排角落，元若宁还大爷似的翘脚坐在课桌上，煞有介事地拿着个望远镜在四处瞭望。
只有她身侧的周时忆，依然安静淡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埋头在奋笔疾书。
陈陈真不知道他这已经被A大医学院提前预订的准大学生还有什么可学的。她不在意地扫了一眼，出门去找曾嘉。
画面定格在那个时刻，仿佛还能嗅到空气中属于盛夏的味道。
一眨眼，当初那群活力四射的少年人中有不少人都已经变成了孩子爹妈了。
怎么能不唏嘘。
陈陈偷偷瞄一眼身侧的周时忆，恰巧撞上他的目光，那黑亮的眸底波光浅浅，漾着润泽的光。
陈陈心底忽而一软，悄悄在桌下伸手，勾住了周时忆的小指。
一簇电流无声闪过，心里又适时炸起一波烟花。
耳边，感叹许久的林炎还在说着：“今天还能聚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实属不易，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以后我们每年都要找机会聚上一次！另外，就是年底哥们结婚，希望大家都能去捧个场。”
“捧场可以，份子钱没有。”
有人在下面起哄一句，大家一起笑着喝了第一杯。
正式开吃，周时忆吃得安静绅士，只偶尔和另一侧的男同学低声交谈几句，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帮她剥虾，以及，剥螃蟹。
陈陈惊讶地发现周时忆不仅虾剥得好，拆螃蟹也是手到拈来，动作漂亮又利落。
她吞了吞口水，轻声问：“这个，该不会也是你在视频上学的吧？”
“嗯。”周时忆把肥美的蟹黄放入她的碗里：“还吃不吃？”
他的手指在这些海鲜坚硬的外壳上快速动作着，看上去实在赏心悦目，让陈陈这个手控患者大饱眼福，可一想到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她几个月里几乎吃完了一整年的虾，她顶着痛风警告瑟缩着摇了摇头。
见她摇头，周时忆拿湿纸巾慢条斯理将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又拿干纸巾擦了一遍，这才重新拿起筷子，夹了朵面前的花菜。
感受到身侧两道火热的目光执着地黏糊在他手指上，他目光微微向旁边一瞥，便见陈陈做贼心虚似的移开视线，挠了挠头。
他低头，吃菜，唇角抿起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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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尾声，陈陈起身去了个厕所，迎面撞上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元若宁。
现在的元若宁，早已剪掉当年的非主流斜刘海，拆掉了小脏辫，卸掉了让人看不清面容的烟熏妆，头发染回黑色，柔顺垂直，脸上略施粉黛，清丽可人。
听说她前几年结了婚，生了个女儿。
陈陈脚步一顿，竟悲哀地发现自己还是条件反射的有些怕她。
她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笑着对元若宁打了个招呼。
元若宁笑得平和又大方，竟然还主动握住了她的手：“陈陈，好多年没见了，刚刚人多，都没顾得上和你说话。”
陈陈呵呵干笑着，脚步不由自主想往后退：“好久没见，你越来越好看了。”
元若宁发现了她怂怂的小动作，不禁失笑：“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陈陈继续呵呵：“没有，我没怕，我就是有点……尿急。”
“你还是这么可爱。”元若宁的目光柔和到让陈陈起鸡皮疙瘩，心说，你还不如像高三时那样对我横眉冷眼来得痛快呢。
正想着，元若宁竟主动说了句：“对不起。”
陈陈一怔，对上她真挚的眼神。
“以前高中时不懂事，张扬跋扈，对你不是很友好，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
其实她倒是也没伤害过陈陈，除了有一次意味不明地讽刺了她几句外，平时只是对她脸色不太好而已。
陈陈忙说：“没关系。”
“其实我高三时针对你，纯粹是为周时忆打抱不平，现在看到你们两个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倒觉得自己那时候也太幼稚了。”
“……”
陈陈一头雾水，拉住元若宁的手。
元若宁脚步一顿：“你不是尿急？”
陈陈：“现在不急了。你刚刚说是为失忆打抱不平，我没有听懂。”
元若宁神色一哂，眼底划过一丝茫然，片刻后，她笑起来：“周时忆竟然都跟你提起过？”
陈陈摇头。
元若宁倒也没再隐瞒，“我以前觉得你挺可爱的，可经过周时忆那件事后，又觉得你这姑娘心挺狠的。高二时，你明明和周时忆那么好，甚至为了帮他出头打了纪康，我一直以为你喜欢他，可谁知道，等他真的跟你表白时，你却放了他鸽子，放就放唄，还偏偏和林炎一起成双成对在他面前晃悠，伤他的心。”
陈陈：“……表白？放鸽子？和林炎一起伤害他？”
陈陈明明没有喝酒，却觉得自己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元若宁面色一变，探究地打量着她，“你别告诉我你没收到周时忆写给你的表白信！？”
陈陈彻底晕了，“什么表白信？”
“天呐，疯了疯了。”
元若宁懊恼地拍了下手，满脸的不可置信：“高二暑假前一天，期末考试结束，我亲眼看见周时忆给你写了一封表白信，夹在了你的笔记本里。”
“……”陈陈仿佛在听一个随口杜撰的故事，“你怎么看见的？”
“我……我用望远镜看见的。”元若宁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我这样做有点不道德，就是一时好奇心起没忍住……”
陈陈将信将疑。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失忆也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
半晌后，陈陈的视线从元若宁“谁要撒谎，天打雷劈”的诚恳表情上移开，喃喃自语：“怪不得他会以为我和林炎在一起过，怪不得他会给林炎发那条信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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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陈陈始终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着元若宁说的那些话。
周时忆特意空出一整天的时间来陪她，两人本来定好下午一起去看电影。
路上，陈陈稳了稳心神，借口说自己没睡好，头疼，想回家去补个觉，让周时忆将她送回幸福里小区。
站在小区门外，直等到周时忆的车尾再不见踪影，陈陈才回过神来，一路小跑，奔回家里。
站在电梯里，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心里反反复复想的都是，在那场她以为的不告而别里，周时忆到底默默忍受了多少委屈。
回到家时，家里空无一人。
陈陈来不?